第1211章 破綻
在大丸的關注下，小傀儡·手鞠的異常狀態，從傍晚時分持續到了月上中天。
和自「搖籃花園」中誕生的「人工精靈」不同，這是微小的集合意志蛻變為獨立自主的人格的關鍵。
從每個細小到只剩下生存執念的細胞聚合物，成長為真正的生命體，需要跨越的難關數不勝數。
而現在，小傢伙面臨的是最危險的一個，其難度等同與精神分裂到成千上萬個次級人格的患者，最終合而為一。
這是由模擬的虛假生命到真實不虛的靈魂的飛躍。
在大丸創造的那麼多傀儡類型中，小傀儡·手鞠是第一個走到這一步的個體，契機就是這一次「真實之瀑」的試煉。
只有將所有的潛意識一一激發，直面其本質，才有化為己用的可能。
月面之上，輪流洗鍊神樹果實化作的幼苗的「人工精靈」小姐妹，也分出了一絲關注，投入到這個奇怪的「後輩」身上。
如果說「搖籃花園」裡面誕生的生命是天生天養的精靈，小傀儡·手鞠則是後天努力，超脫凡俗，更進一步的妖精。
兩者的起源和本質並不相同，但是未來的終點，倒是有些類似。
這個小傢伙的晉升，大丸確實很難幫上忙，只能儘量將外界的影響因素隔絕，不會因為意外而受到傷害。
場中，還有一個被忽視的大傢伙，很久之前就被大丸捕獲，當做寵物馴養，後來因為個頭太大，只能交給小傀儡·手鞠照顧的通靈獸變色龍。
本質上是沙漠蜥蜴的通靈獸，如今已經變得比許多巨大化猛獸還要可怕，單就身體素質而言，蜥蜴的頭骨不夠堅硬，牙齒的咬合力也不如同體型的貓科猛獸和犬科狗熊，但是其身上的肌肉爆發力和耐力，當真是讓人嘆為觀止。
再配合土遁硬化的韌皮，搭配堪比金石的強健肌肉，以及可以隨外界光線變換顏色的本領，巨型變色龍妥妥就是隱形坦克的資質。
以前大丸還覺得砂忍是不是太過暴殄天物，這麼好的通靈獸族群，居然視而不見，這種生物的潛力，絕對不比木葉村中的犬冢家族馴養的通靈犬遜色。
後來，實際調查過，才發現自己想多了。
沙漠變色龍這種生物雖然很耐旱，能夠長時間不進食而保持活力，但要真的按照戰鬥夥伴的模式培養，消耗的食物實在是太多了，還不如將那些資源養活更多的孩子。
『最強、最好的，不一定是最合適的！以往砂隱村那個鬼樣子，再多的好點子也沒有實現的可能！』
大丸招了招手，讓智力有了較大提升的通靈獸靠近，伸出手掌，按在其頭頂，查克拉緩緩注入。
良久之後，大丸微微皺起了眉頭。
『居然培養出了本能之外的思緒，是在擔心自己的『飼主』麼？』
老實說，忍界絕大部分生物，都沒有衍生出生存和繁衍本能之外情緒的潛力，腦容量明顯更遜色一籌的爬行動物，更是蠢笨的代名詞。
眼前這條大型變色龍，大腦皮層的皺褶，明顯更加密集且深邃了，全身神經電信號的傳遞也遠比常規活躍。
這明顯是一條「天才」變色龍，遠比自己的同類聰明。
大丸並不認為，自己隨便抓的一隻野生動物，就是萬中無一的身具有益變異的特殊個體，這個大傢伙變得特殊的原因，肯定是後天造成的。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大丸很久之前締造的那種傀儡材料·複合共生細胞團，其價值比想像中的還要高。
經過特殊引導進化，後製作而成的特種個體·殖裝，並不是唯一的進化之路，哪怕任其自由衍化，也會有自己的發展。
比如，在這條巨型變色龍體內，大丸就發現了共生改造的痕跡，而這些，應該是小傀儡·手鞠有意無意促成了。
「有意思，未來可期，但也有風險！」
一旦失控，倒是真有可能造成類似忍界版本的「生化危機」這樣的危害，在由查克拉保護的普通人身上，顯現不出惡果，但是對孱弱的普通人，還是有風險的。
當然，這是後話了，況且以忍界這種狀況，各路妖魔鬼怪，牛鬼蛇神層出不窮，這種副作用，已經是相對溫和許多的了。
琢磨了片刻之後，大丸將自己的意志強加在巨型變色龍身上。
「如果你想去幫忙，現在不是時候，待那邊初步凝實後，你再去嘗試喚醒自己的『飼主』……」
一旦進入「真實之瀑」過早，就有可能造成主次顛倒的惡果。
在一人一獸的觀察下，起先猶如一團血霧的傀儡·小手鞠，逐漸變換形態，顏色逐漸變淺，最後猶如半透明水鏡的樣子，最後一點一滴的色彩逐漸渲染加深，變成了原來的樣子。
初步成功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大丸見已經沒有危險，讓巨型變色龍也進入其中，沐浴在「真實之瀑」的力量範圍內。
兩者相互映射傳遞信息，懵懵懂懂的傀儡·小手鞠，以更快的速度完成試煉，同樣受到了影響的巨型變色龍，似乎也受到了較嚴重的精神衝擊，但是在恢復理智的小傀儡·手鞠的安撫下，逐漸安定下來。
安心充當坐騎的大傢伙，載著小傀儡來到大丸身邊，低下頭顱，表示臣服。
大丸不以為意，伸手托起小傀儡·手鞠，仔細地檢查了一番。
「生命，真是讓人捉摸不透的存在，你也算是歷劫重生一次了！對了，你會說話了嗎？」
「大概……可以！」
小傢伙張了張嘴，控制著穿過喉嚨的氣流，不斷調整著音調，斷斷續續地說著有些生澀的詞彙，
「就是……不熟練！」
就像是從破舊的電音喇叭裡面發出了嚴重失真的尖酸腔調，聽著難受，但大體能知道是什麼意思。
看樣子，想要如常說話，還需要一段時間練習。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個「真實之瀑」倒還真不是浪得虛名，不愧是能解決人柱力和尾獸之間隔閡問題的傳說秘境。
忍界這樣的好地方，肯定不止「真實之瀑」一個，其它那些似是而非的傳說，也許真有去考證的價值。
另外，大丸通過控制已故的火影六代目·志村團藏，將木葉村的秘術打包拿走，但是翻了個遍，也沒有發現類似黑暗查克拉，製造零尾這樣的技術。
但是，通過「真實之瀑」，以及自己先前的實驗，大丸有較大的把握，真能創造出這些由忍者的負面意志凝聚而成的堪比九大尾獸的生物。
可惜，已經到了這個時候，再沒有十幾年的時間讓大丸慢慢嘗試，造出一些有實用價值的「零尾」了。
暫且將小傀儡·手鞠和變色龍安頓好後，大丸振作精神，邁入跨入潭水中，向「真實之瀑」的位置靠近。
聚精會神的大丸，剛開始並沒有任何發現，但是過了將近一分鐘，才發現不對。
以大丸的腳程，早就該到達瀑布之下了，但是現在還有一段距離。
『時間或者空間被扭曲了？不對，是幻術……或者類似的東西。』
以大丸如今的實力，忍界最頂尖的幻術水準，還能不知不覺地中招，這個「真實之瀑」確實有點東西。
相比起擔憂，大丸的期待更足了。
『映照內心後，能夠發覺我的什麼破綻呢？』
就這樣，漫無目的的前進，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大丸都覺得有點不耐煩的時候，面前的瀑布水霧中，走出了一個奇怪的人影。
看著像是大丸的模樣，但是面目都隱沒在一層黑影中。
「這是，要挑撥我內心的矛盾，讓最敏感的弱點暴露嗎？」
面前的奇怪人影，發出類似大丸的輕笑，慢條斯理地說道：
「在忍界攪風攪雨，幾乎以一己之力，扭曲了第四次忍界大戰的方向，是不是很得意？」
面前陰影的問題，大丸坦然答道：
「是有點，但還有點自知之明，沒有忘形，所以沒問題！」
陰影撇了撇嘴：
「你覺得自己很有本事？窺見了命運的脈絡，就以為能掌握其發展？是你在愚弄命運，還是你被愚弄了，分得清楚嗎？」
「就這？」
大丸不屑地嗤笑道，
「我有必要在意這些問題？反正我很滿足就是了，身為穿越者，是要提高警惕，以免在面臨不可測的危險的時候，無力應對，但也不必杞人憂天……」
「事實上，我出現在這裡，就證明你其實是在意的，虛假的說辭，是沒有必要的，騙不了我，也騙不了你自己……」
大丸沉默。
正因為越發了解這個世界的本質，自己也是數一數二的幻術大師，將既定的命運攪亂，才更加清楚，自己也只不過是局中人，在真正的宿命未來來臨之前，也是無力反抗的。
正因為有自知之明，才沒想過以一己之力來改變世界，而是推動砂隱村這個集體來幫助自己。
事實上，也是互相成就的關係。
別看很多人被大丸騙得團團轉，但也不代表就沒人能將大丸蒙蔽。
過了很久，大丸才正色說道：
「過去的事情，我是不太關心的，只是，對未來的不確定有些擔心！原本能夠安然無恙度過滅世危機的，因為我的所作所為而毀滅了，就太可惜了！」
玩脫的風險，一直都存在。
比如，現在宇智波佐助和漩渦鳴人的關係就比原本時間線更差，第七班重聚的難度也加大了。
還有月球已經被肢解了，那麼被封印的大筒木輝夜現在在哪？
事實上，神·地爆天星的封印，一直在月球所在的位置，原本，大筒木輝夜是沒有辦法主動從內部破壞封印的，但是現在，就說不好了。
也許一切都平安無事，也許大筒木輝夜已經躲在忍界某個地方，悄悄恢復實力。
「擔心了吧？」
大丸好不避諱地點頭回答：
「無法否認，但那又怎麼樣？包括我在內的砂忍過得不如意的未來世界，還不如毀滅了算了！只有六道仙人和他的後裔過得舒坦，實在太公平了，木葉忍者不帶砂忍玩，那大家都別玩了！」
「還真是自私的想法！」
陰影嘿嘿一笑，語氣中充滿嘲諷。
大丸毫不示弱地反駁道：
「你什麼時候產生了我是個寬宏大量的好人的想法？高尚的品格，那是在保證自己得到滿足的情況下，剩餘的同理心！」
在有餘裕的時候，為這個世界做點好事也無妨。
先賢說得挺在理，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普通人都是順著來，一步步拾階而上，倒著來的，不是傻子，就是聖人，大丸不覺得自己是大公無私的聖人，也不想做被人恥笑的傻子。
兩人唇槍舌劍說了好久，大丸步步緊逼，將對方駁斥得體無完膚。
「還有嗎？我心裡的負面情緒，就只有這麼一點？」
陰影遲疑了片刻，才低聲問道：
「你覺得過去二十年的人生，有遺憾嗎？如果以後有彌補的機會，你會去做嗎？」
大丸想了想之後答道：
「世間最為難的事情，就是有可為而不得為之，很多遺憾，不是因為錯過，而是不能犯錯……」
不如意事常八九，恩愛會，恨無常，人生這麼長，難以周全的事情多了。
「也就是說，鞍馬八雲，沙夜大小姐，還有千的心意，就要辜負了？」
「只要手鞠不辜負，其它的，隨他去吧！說不定哪天她們會覺得我面目可憎，自然就遠離了……」
大丸聳聳肩。
倒也沒有覺得她們那些真摯的愛意是負擔的想法，打小就覺得自己于帥氣無緣的大丸，能與手鞠共結連理就很滿足了。
哪有年輕的男孩子不為受到眾多優秀的女孩子的青睞而沾沾自喜的呢？
大丸也是個俗人，自然也不會例外，但是，真的迎合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那些都是優秀的好女孩，捧場做戲的敷衍，太不尊重人了。
「那……祝你好運，也祝我好運！」
虛幻的祝福語過後，大丸陡然睜開的雙眼，天空中的晨星稀疏，東邊露出了一抹魚肚白。
「哪天將她們都送來『真實之瀑』洗鍊心性，升華感性，說不定問題就解決了啊……」
「真實之瀑」當真是個不錯的好地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