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半聖出手了嗎?」
薛閔兮一行人在官道上策馬狂奔,除了她帶來的侍衛之外,同行的還有文餘墨。Google搜索
鷺鳴山下不知怎麼回事突然爆發了屍潮,將白鷺書院圍困住了。
相比較其他兩大宗門,白鷺書院的普通弟子基本沒什麼戰鬥力,而大儒的領域對行屍又不起作用,面對行屍圍困反而最難保全性命。
薛閔兮原本可以以此為要挾逼迫白鷺書院請出半聖,但她最後還是選擇了示以誠意,主動帶人下山引走屍群,總比被儒家秘法控制著下山好。
然而就在他們剛引著屍群離開,白鷺書院便傳來了鐘聲,緊接著就是金光沖天,顯然有大事發生。
「是先賢們出山了!」文餘墨心情複雜地回應道。
在李善言讓他與薛閔兮一起下山時,他便猜到李善言坐不住了。
三大宗門各有救世之法,誰來救世便成了一個問題。
但很顯然,現在白鷺書院要更「仁慈」一些,先敲鐘祭出底牌了。
文餘墨心裡是有些不甘心的,可是就在白鷺書院金鐘升空的時候,他卻望見其他兩個方向也升起了金鐘。
「金佛寺?南山劍宗?」
文餘墨望著那三道沖天的金光在空中交匯並化作一口金鐘時,忽然意識到自己理解錯了。
鎮魂鐘響,先賢出山。
但並非一家犧牲,而是三家合力!
「先賢?」薛閔兮望著高懸天上的金鐘,內心無比震撼。
雖然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但很顯然這已經堪比傳說中神仙的手段了,遠超凡人之力!
可這動靜雖大,眾人一回頭,身後的屍群依舊窮追不捨,並沒有因為金光普照便躲藏起來或者有其他反應。
文餘墨回頭望著鷺鳴山,只見又一道金光升空了,隱約看見金光里有道人影,雙眸逐漸瞪大:「先生?」
……
南山劍宗,通天塔。
道虛真人攜其餘十二峰掌峰長老立於香案之後,人人盛裝法衣,清風拂過衣帶飄飄似陸上真仙。
通天塔下,內門弟子齊聚,仰望著長老們。
宗門各道場,外門弟子也換上了勁裝,背上簡單的包袱,帶上佩劍默默望著天上那尊金鐘。
他們都已經收到了宗門告示,山外屍潮已起,九州即將傾覆,若是救世之法不成,便只能守著山勢搏命,能活一個是一個,能活一天是一天。
「師妹,你說這飛升究竟是一種什麼感覺呢?」
道虛真人眼眶泛紅地望著天上高懸的金鐘,忽然又問了靈溪真人一個同樣的問題。
那日送走許新正後,他也是這般問的。
靈溪真人仰著頭,無奈一笑:「師兄現在還說這個有什麼意義?」
道虛真人顛笑道:「哈哈哈,是呀,有什麼意義?吾輩修仙,修了一輩子的仙,到死也不見真仙!」
一旁的師弟道清倒是釋然一笑:「師兄從小就教導清風修行當為蒼生,為正道,如今看來,或許這就是吾輩修仙之意義吧?」
「哈哈哈……」
「願九州長存!」道虛真人笑著回頭看向眾師弟師妹。
其餘諸位長老拱手笑道:「願道統永續!」
道虛真人含淚接著笑道:「願江山代有才人出!」
眾長老頷首接話:「願後世子孫登仙途!」
道虛真人笑著轉過身去,望著天上金鐘:「師兄,先走一步!」
眾長老接道:「師弟,緊隨其後!」
道虛真人雙眸一凝,疾念法訣,祭出飛劍,乘風直上,凌空結印,萬千黃符化作流光相伴。
此刻,他仿佛化作了一道劍虹,以他此生從未有過的速度直衝天上金鐘撞去,體內的先天元氣已在丹田匯聚。
這一擊,凝結了一品道人畢生的修為!
可撞在那巨大的金鐘上,卻只留下了一道金色的光斑與一聲沉悶的響聲。
「咚——」
不等鐘聲平定,便見到一尊金佛自東南方向撞來。
數十丈高的龐大法相撞在這同為金光所化的大鐘上頓時破碎,現出裡面七竅冒血的法濟禪師,最後,也沒入了金鐘之內,只在金鐘表面上留下一道光斑。
「咚——」
北方,白鷺書院李善言儒袍飄飄,揮袖如揮墨,似以畫龍點睛之功點入金鐘之內。
墨色化作光斑,又是一聲悶響!
「咚——」
三大宗門一品高手紛紛升空,以必死之勢接二連三地撞向金鐘。
金鐘表面的光斑越來越多,隱約可見上面的符文圖騰,而鐘聲也一聲比一聲響,向著九州更遠的地方傳去。
鎮魂鐘響,可安神定魂,卻素來只在三大宗門之內。
但這一次,它將傳遍九州,也傳入三大宗門最隱秘的後山。
一座又一座封閉幽靜的洞府內,有些先賢已經化作白骨,毫無動靜;但也有先賢尚存生機,隨著外來的鐘聲逐漸清晰,身前的鮫油燈驟然點亮。
隨後,數百道金光自後山升起,如流星雨划過天際。
但流星是隕落,他們卻在飛升!
眾弟子淚眼朦朧地望著天上,不知是誰先明悟,忽然拔劍,劍指長空,高呼:「恭送師尊飛升!」
聲音逐漸迴蕩,越來越多弟子拔劍,望著天上如煙花璀璨轉瞬即逝的先賢,哭喊著吼道:「恭送師尊飛升!」
南山劍宗一代又一代修行者都在苦苦追尋著飛升之法,飛升登仙卻始終如夢似幻僅存在於師徒口口相傳當中。
但這一刻,無數弟子卻在親眼目睹這一品之上的力量!
仙途不再,但九州尚在!
……
金佛寺外,遙遠的鐘聲終於傳來。
一隻撲在小沙彌身上的行屍忽然停下了動作,翻白的雙眸在逐漸恢復光彩。
它頭頂那根魂絲似被鐘聲撥動,伸入虛空的一端似乎擺脫了某種束縛,一下子便縮了回來。
「嘔~」
他沒有接著咬下去,而是趴在小沙彌一側嘔吐不止。
這鐘聲震得他頭昏腦脹,就像是站在鍾里一樣。
小沙彌趕緊掙脫開來,心有餘悸地看著他吐在地上的絳紫色污穢之物,明明是死物,卻還在蠕動,嚇人得很,但很快就被普照的金光炙烤成了焦炭,被鐘聲震碎。
小沙彌念一聲「阿彌陀佛」,壯著膽子問道:「施主,你沒事吧?」
那人揉著腦袋坐下,只覺得像是做了一場噩夢。
再看看周圍,還有很多與他一樣的人從噩夢中醒來。
類似的場景也出現在九州各地,出現在所有行屍出沒的地方,出現在鐘聲迴蕩過的地方。
但也有人再也醒不來了。
服用忘憂草越久,魂絲探入虛空便越深,即便這鐘聲玄妙無比也搶不回來了,只能度之離體,帶著忘憂草邪毒沒入虛空。
而魂魄徹底離體後,所謂行屍走肉便也不能再動彈,與尋常屍體無異。
事實上不只是行屍,尚未屍變的服用過忘憂草的人也是如此。
直到最後一聲鐘響,那懸在九州上空的金鐘已布滿了符文圖騰,爾後金光迸發,如漣漪暈開,似柔風拂過九州大地,拂過每個人的心靈深處,一直到最後消失在九州之外。
……
……
===上篇:忘憂草,魂歸何處(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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