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3章 鐵窗淚

  「人生最大的悲劇莫過於失去自由,人生最大的痛苦莫過於失去親人和朋友,我沒有響亮的嗓音,也不具有動人的歌喉,但我有一顆,誠摯的心。記住本站域名在這美好的夜晚,我要介紹這首我心中的歌,奉獻給我的親人和朋友。我站在鐵窗前,遙望星光閃閃,那閃閃的星光就像母親的眼睛一樣,讓我低下頭來悔恨難當!」

  許新正站在牢門前,雙手抓著欄杆,飽含深情地念罷一段獨白,便接著顫聲唱道:

  「鐵門啊鐵窗啊鐵鎖鏈

  手扶著鐵窗望外邊

  外邊的生活是多麼美好啊

  何日重返我的家園

  何日能重返我的家園

  ……」

  人生就是這麼變化無常,難以預料。回想兩天前,他還是站在牢門外面審問昂山人,卻沒想到只過了兩天,就輪到他被關進牢房裡了。

  一想到這兒,許新正的歌聲就更加苦悶了,聽得同樣鋃鐺入獄的一眾西北漢子幾欲落淚。

  同樣被關進牢房的葉清蓮更是淚流滿面,他明明是來追求愛情的,卻怎麼蹲完一個監獄又換一個監獄呢?

  「公子莫哭了,我們乃是四海商會的人,與他們並非一道,等誤會澄清,金佛寺就會放我們下山了。」馬供奉坐過來安撫道。

  葉清蓮一頭埋進他懷裡,嚎啕大哭:「我委屈啊,為什麼我喜歡的人都要離我而去呀!嗚嗚嗚,他不是梁公子,他是殺人不眨眼、惡貫滿盈的鎮魂司走狗許新正啊!嗚嗚嗚……我溫柔善良、體貼入微的梁諝之呀!」

  「……」馬供奉。

  許新正無語地看了眼關在隔壁牢房的葉清蓮,忽然想起了什麼,便湊上來拍了拍欄杆,喊道:「葉清蓮!」

  葉清蓮不理他。

  許新正又喊一聲。

  葉清蓮還是不理他。

  許新正想了下,喊他本名道:「葉祖榮!」

  葉清蓮惱火地抓起地上一把乾草丟他,然後又埋馬供奉懷裡痛哭起來。

  馬供奉也怒目瞪著他。

  許新正沒心沒肺地接著問道:「葉清蓮,這幾日我忙著審問昂山人卻把你給忘了。我問你,你們葉家四海商會可是與昂山人有勾結?」

  「你個負心漢,你走開!」葉清蓮又抓一把乾草丟他。

  馬供奉也扯著嗓子罵道:「許新正,你這卑鄙小人,莫再來招惹我家公子!」

  許新正辯駁道:「馬供奉此言差矣,我承認在鬼市確實欺騙了你們,但那是任務所迫,我也沒辦法,怎能說我是卑鄙小人呢?說來你們葉家才是卑鄙吧,竟然哄騙百姓說忘憂草是天降靈草,硬生生捏造出一個福壽延年丹的故事來。葉清蓮,你可知道這忘憂草吃了會害死人的!」

  「那是我家商會的事,與我何干?」

  「好一句與你何干?你這吃穿用度皆為葉家錢糧,皆是利用忘憂草收割的百姓血汗錢!花天酒地的時候怎沒聽你這般說了?」許新正質問道。

  「哼!」葉清蓮說不過他,埋頭哽咽不理他。

  許新正又拍了拍欄杆,接著詐道:「葉清蓮,你不說我也知道。來慶元府之前我就在應天府查過,四海商會當真好手段,將鄉紳地主與佃農工人耍得團團轉,明明不占幾分田地,卻做了應天府最大的地主。如此手段,莫不是從昂山人那裡學來的吧?」

  葉清蓮忍不住辯解道:「你胡說什麼?這是我大哥想的計策!」

  「你大哥?」許新正仔細回憶葉家的情報,想起來他大哥叫什麼了:「葉祖恩?他與昂山人可有交集?」

  「沒有!」

  「葉清蓮,你可知道作偽證是何下場?」許新正拍著欄杆恐嚇道。

  「哼!你自己都下獄了還審我?好好想想自己的下場吧!」葉清蓮甩著鼻涕罵道。

  許新正呲了呲牙,這話說的是真扎心。

  思索片刻,許新正計上心來,趕緊調整好狀態,彬彬有禮地呼喚道:「葉公子……」

  「你滾啊!莫學我家諝之說話!你個心狠手辣、辣手摧花、花馬弔嘴、嘴尖舌快、快……快滾啊!」

  許新正見他不吃這一套了,也只能嘆息一聲坐回去,自言自語道:「唉~也不知道張師兄他現在怎麼樣了?他英俊瀟灑、風流倜儻、一身正氣,而且不近女色,偏好男色,如今落到這幫頑固的禿驢手中,定會被認為是妖人吧?」

  葉清蓮豎著耳朵偷聽,腦海中不由回想起那天張清風御劍而來的帥氣模樣,臉頰便發紅髮燙了。

  比起許新正這個小人,張清風可就正派多了。

  長得俊俏,實力高強,還是出身名門正派!

  可惜怎麼就碰上許新正了呢?

  葉清蓮滿臉幽怨地看向他:「還不是因為你,胡作非為連累了張師兄!」

  許新正聽他這話便猜到他上鉤了,心裡憋著笑,繼續套他話:「你一個葉家二少爺有什麼資格說這種話?我與張師兄此行抓捕昂山人乃是為了尋找忘憂草解毒之法,乃是正道!不像你們葉家四海商會,在應天府巧取豪奪、剝削百姓,又利用忘憂草賺取不義之財!尤其是你大哥葉祖恩,膽敢勾結昂山人,意圖顛覆大淮朝廷,若非我等有更緊要的事情要辦,張師兄早就殺入四海商會,一劍砍了你家大哥,替天行道!」

  葉清蓮辯說道:「你血口噴人!我葉家所行之事只是順應商道,商人逐利何來過錯?天下豪紳哪個不盤剝鄉里,朝廷說白了不過是這天下最大的豪紳罷了,你鎮魂司俸祿不也是盤剝百姓賺來的?還好意思在此冠冕堂皇說我!我家兄長與昂山人也只是正常生意來往,你莫要捕風捉影亂扣罪名!」

  「哦?只是正常生意來往?你剛才不是說他與昂山人沒有交集嗎?」許新正笑道。

  「我……我剛才說的是氣話。我大哥只是與昂山人有過幾次正常生意來往而已,也可以說是沒什麼交集嘛。」葉清蓮解釋道。

  馬供奉趕緊攔住他,提醒道:「公子,你莫與他說話,這廝在故意套你話哩!」

  葉清蓮惱火地又瞪了許新正一眼,背過身去不再看他了。

  許新正又喊了他兩聲,見他真的不理自己了才放棄,暗自分析道:「四海商會在應天府經營多年,壟斷江南忘憂草生意。昂山人既然也會從江南採購忘憂草,便免不得要與四海商會打交道,從中學到一些資本手段也不是不可能。

  此前我一直認為葉家需要仰仗葉皇后,不可能在皇宮裡製造屍潮連葉皇后一併坑害。可現在看來,這葉家已經不是九州傳統的商賈了。九州大地千百年來傳統商賈賺了錢便會置辦土地,轉為地主,而葉家則更接近於資本,不再執著於土地。資本無國無家無君無父,卻不知道他們有沒有私下將資產轉移到海外?若是有,那這葉家便相當可疑了!」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得想辦法出去才行,法智禪師說金佛寺找到忘憂草解毒之法的一些頭緒,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若是假的,那這金佛寺請昂山人到後山可就比葉家還要可疑了!若是真的,為何都查明我的身份了還要將我關在這裡呢?」

  想到這兒,許新正又唱起了《鐵窗淚》,還叫著其他西北漢子跟他學唱,怎麼悽慘怎麼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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