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巢湖!是巢湖!此湖以後叫巢湖——」
龍爪成山,臨湖成島。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一個邋遢道人從漂浮的水缸中爬了出來,看到「巢湖」二字之後,頓時上岸手舞足蹈,然後摸了摸腦袋,摸了摸身子,更是哈哈大笑:「活著, 還活著,哈哈、哈哈……」
魏昊看到那巨大的「巢湖」二字,也是感慨,隱隱猜測,晚上那遙遠時空中的巨影,或許真的就是人祖之一的「大巢氏」顯靈。
只是, 有一件事情魏昊很在意, 如果沒有自己, 最後那隻龍爪沒有被轟斷,大巢州數百萬生靈的下場,又會如何?
或許,某一個時空之中,便是有過同樣的事情發生,在那裡,沒有自己,沒有汪摘星,沒有背負眾望的偉力,沒有「眾志成城」對抗「乾坤一擲」。
狗子「汪」了一聲,吐著舌頭小跑過去, 也順便消消食。
邋遢道人甩著一根破舊拂塵,踩著一雙破洞布鞋, 見了汪摘星, 連連笑道:「你這小黑狗,可要道士我給你算上一卦呀?」
「汪!!!」
狗子背脊聳起, 狗毛炸開,衝著邋遢道人呲牙咧嘴。
「哎喲喲, 好嚇人的嘞~~你不算啊, 你不算那道士我就要走了嘞~~」
「袁君平!!你不能走!!」
一聲嬌叱,就見一道綠光遁來,落地化作綠衣姑娘,正是小青。
「哎呀,貧道我沒有什麼好算的,青丫頭,你放過貧道……」
「劫數!劫數!劫數!要是沒你說的劫數,白大郎根本不會淪落到這般田地!你竟然想一走了之?!」
「貧道我……」
邋遢道人袁君平一臉苦笑,連忙道,「這劫數,已經是改過了的啦。青丫頭,貧道我就收了五百兩銀子而已……」
伸出五指,晃了晃,袁君平還是垮著一張臉:「貧道也是見白家的小公子秉性純良,這才給算的一卦。若是在夏邑東郭,沒有五千兩黃金,那可不行滴~~」
「油嘴滑舌!看我怎麼治你!」
小青突然抽出一柄劍, 就是要刺向袁君平。
邋遢道人嚇得哇哇大叫:「青丫頭,青丫頭,你這脾氣以前不是這樣的, 怎麼變得跟北陽府的青大娘子一樣不可愛?」
「呸!找死!」
「小青,不可衝撞道長。」
只見白星一身素衣,銀鱗為飾,娉娉裊裊到了小青身旁,沖袁君平行了一禮之後,這才抬頭看著道士:「袁先生,我哥哥一向喜好玩耍,若非在袁先生這裡算了一卦,也不會外出遊歷增長見識。為此,我要感謝袁先生的……」
「不敢當,不敢當,貧道我也只是拿錢辦事,拿錢辦事……」
邋遢道人將拂塵插在腦後,連忙躬身還了一禮,畢竟晚上魏昊救百姓,白星救魏昊,他道士能活下來,不感謝別人,怎麼地也要感謝魏昊,而救了魏昊的白星,受他一禮綽綽有餘。
「哥哥遊歷歸來之後,懂了許多道理,對此,還要再謝袁先生……」
「當不起,當不起,這都是白娘子兄長的智慧,貧道不敢居功,不敢居功……」
「哥哥回家時常說,等以後我夫君,也就是魏家哥哥來了大巢州,就請道長也給算一卦……」
「貧道有急事要走!告辭!告辭!告辭!」
一聽說要給魏昊算一卦,袁君平兩腿哆嗦,趕緊開溜。
只是正要轉身離開,卻聽白星喚道:「魏家哥哥,這便是夏邑來的『東郭先生』,當朝國師的親叔叔。」
「嗯?就是白兄常說的那個袁君平?」
「嗯。」
走過來的魏昊龍行虎步,逕自到了袁君平跟前,抱拳行禮之後,問道:「袁先生,有禮。」
「有、有禮……」
袁君平暗道苦也,轉過身,尷尬地笑著,沖魏昊還禮,然後小聲道:「魏相公啊,貧道能力有限,不是誰都能算一卦的。」
「我沒打算算命。」
「也是,魏相公是個不信命的……」
情不自禁接過了話,袁君平連忙雙手捂嘴,眼神尷尬地看著魏昊。
魏昊頓時奇道:「莫非真能算一個人的過去未來?」
「不能精準,但能模糊。」
見魏昊並不為難他,袁君平索性也放開了,手中拂塵一甩,揚起一抔巢湖水,落在岸邊的泥土上,然後水流又重新流淌回巢湖。
「算過去,便是知道這一點水,來自巢湖,但是巢湖的哪些水,便不得而知了;算未來,便是知道這些水會流往哪裡,可水流多變,有許多路徑、軌跡,這是不可估量的。」
袁君平看著魏昊道,「貧道給白公子算的那一卦,便是知曉巢湖大災會來……」
轟隆!
晴天霹靂,直接劈向了袁君平,然而魏昊站在身旁,只手擋下了這雷霆。
「哈哈,來呀,來劈我呀,道爺在此,你袁家爺爺在此,來呀,劈我啊,怎麼不劈了?」
得意洋洋的袁君平對著某個方向極盡嘲弄,然後挺起胸膛,往魏昊身旁靠了靠,更是底氣十足地繼續說道:「只是道士我雖有神通,可實力實在是有限,道破天機就得死,我扛不住幾道驚雷啊……」
言罷,袁君平指著偌大的巢湖:「便是這等大災,道士我知道了又有何用?沒用。張嘴說不出來,不是白搭?」
雙手一攤,又是一道晴天霹靂!!
魏昊眉頭微皺,甩出「二十四節羊魔鞭」,將那霹靂直接抽斷。
咔嚓!!
一聲脆響,道旁一棵野柳當時就被劈斷了幾個樹杈。
「若無魏相公,貧道就實話說了,我便算到小白龍必被分屍,為大巢州知州姚馥蘭所吞食!」
「嗯?!」
魏昊雙目圓睜,嚇得袁君平往後退了一步,又連忙往魏昊身旁靠。
怎麼看還是魏大象靠譜得多。
夜裡那一戰,當真是大巢州的擎天柱。
「這巢湖,原本會在悄無聲息之間誕生,道士我最多庇護一兩個白家溝的老弱婦孺,多的,那也是救不了。可白公子外出遊歷,認識了你魏大象,這就是出現了轉機!」
袁君平很是興奮,「正所謂,若日種種如昨日死;今日種種如今日生。想要逆天改命,只有靠自己。可這大夏朝,不……就算是前朝大虞,前前朝大唐,神靈晦澀、妖魔叢生,信神認命者比比皆是,談什麼逆天改命?」
轟隆轟隆!!!
兩道驚雷劈來,袁君平眼皮都沒有抬一下,反而還用小手指掏著耳朵,魏昊幫他擋下驚雷,他卻悠哉悠哉繼續道:「只有遇上了你,白公子才會開悟。『明事理』三個字,份量很重,白公子能夠『得一心』,堪稱罕見靈秀真龍。於是砸無形之間,他自己就在改變著自己的命運……」
魏昊聽得心驚,只覺得袁君平這樣的本事,居然當不了國師?!
「道長,你有這樣的神通,怎麼會做個閒散道士?」
「我倒是想當國師呢?我能嗎?沒有那個能力,當不了!」
袁君平說罷,又認真打量著一番魏昊,便道,「道士我雖看不出你的來歷,但是,卻知道你跟大夏朝百姓,截然不同。」
隨後又壓低了聲音,遮住了嘴巴,唯恐被人看到唇語,「我若不外出避難,必被我那侄兒所害。躲在大巢州,也是想著五大人祖之一的祖庭,多少也要安全得多。」
「國師袁洪?」
魏昊眉頭微皺,更是奇怪了,「你是他的叔叔,為何他要害你?」
「若是得了我的神通,他便更加厲害了。」
「你這神通……」
「道士我也是神仙之才,可惜凡胎肉體,沒機會修煉,可不是我不努力啊。」
「……」
「魏相公可別不信,我袁君平通曉古今,能算天地人神鬼,就是實力不濟,算厲害的容易遭雷劈。道士我要是有你這擎天柱一般的肉身,我算死它們!往死里算!誰投胎就趁年幼掐死,誰避劫就去搗亂……」
「……」
難怪是邋遢道人,這整個人靈魂都是邋遢的。
魏昊又問道:「昨夜出手相助的神人,不知可是『大巢氏』?」
「是也不是。」
涉及「大巢氏」,袁君平說得就不多了,閉口不言,但魏昊若有所思,大概猜到是個什麼狀況。
那個遙遠時空中的巨影,應該不是「大巢氏」的本體,隔著遙遠時空,困住一頭巨龍,也是讓魏昊極為羨慕的偉力。
「龍爪山的主人,又是誰?」
「這……」
袁君平吃不准魏昊的實力,但一想到集合大巢州眾望,也就只是轟斷了一隻龍爪,他便有了判斷,「貧道不能說。」
「能不能暗示?」
魏昊也猜到可能是自己擋不住說出來的雷劈,所以換了個問題。
「唔……讓貧道想想。」
掐指一算,袁君平琢磨了許久,下定決心道,「『隱龍』,此二字,魏相公能參悟最好,悟不到也就算了,不必計較。」
「『隱龍』?」
這如何能猜到?隱藏起來的巨龍?隱世的神龍?隱身的龍族?
沒有頭緒,魏昊也就聽從袁君平的建議,沒有去琢磨,等以後碰上了,總歸認得出來。
而且根據袁君平所說,昨天晚上的確是「大巢氏」跨越時空前來相助,那麼這個「隱龍」,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實力遠不如「大巢氏」。
有了這個判斷,範圍就縮小了許多。
找一找,總能找到的。
此事埋在心中,魏昊沒有多問,但是已經打定主意,只要被他找到是哪條巨龍,必定剝了它的皮,抽了它筋,不讓它經歷無數痛苦,絕不輕易殺了它!
魏昊氣勢微變,自己並沒有察覺,但袁君平卻是感覺到了那股殺意,頓時暗暗咋舌:好傢夥,此人真是凶神惡煞。
平復了心情之後,魏昊又問袁君平:「袁先生,你侄兒有什麼弱點?」
「……」
臉皮一抖,袁君平只覺得魏昊是真的生猛。
「不能說?」
「不是不能,是不好說。」
袁君平左思右想,在原地咬著手指甲轉圈圈,然後道,「貧道若說我那侄兒,是我侄兒,又不是,魏相公可信?」
「信,你就算說他是妖怪,我也信。」
「……」
沉默了一會兒,袁君平拍手道,「哪有國師是妖怪的?」
「在我眼裡,國師如果不是妖怪,才是神奇。」
「……」
袁君平面色如常,沖魏昊比劃了一個大拇指,然後便道:「不說國師不國師的,就說這弱點、命門之類,需要找到根腳,好比治病……對症下藥。」
「袁先生平日裡最討厭什麼妖怪?」
「貧道有什麼討厭不討厭的。」
眼珠子一轉,袁君平反過來問魏昊,「魏相公你呢?討厭什麼妖怪?」
魏昊看著不遠處的龍爪山,小黑狗已經端坐其前,打量著上面的「巢湖」二字,一動不動許久。
「龍妖?」
帶著點懷疑,魏昊看著袁君平說道。
「第二討厭呢?」
袁君平無奈,只好再問。
想了想,想到了姚馥蘭,「人妖?」
「……」
袁君平沉默了一會兒,再問,「第三討厭呢?」
「第三?」
魏昊於是再想了想,「是一隻臭猴子,巫三太子!」
「臭猴子是挺討厭的。」
「……」
兩人對視一眼,便是都沉默了下來。
魏昊抬頭看了看天空,沒有晴天霹靂。
「放心,說這個不至於遭雷劈,只是會遭受詛咒,這幾日必然會有禍事臨頭。說不定喝水都撒牙縫。」
袁君平倒也放得開,見巢湖旁邊有葉子掉光的桃樹,便指了指,「魏相公,你做幾個桃符送我,我拿來避禍。」
「……」
這一幕瞬間讓魏昊想起了汪伏波,不過汪縣令是拿來辟邪的。
就是不知道會不會有人拿來避孕……
「些許事情,稍等片刻。」
手一揮,祖傳寶刀落在手中,魏昊砍了桃木,做了一串桃符,然後刻字其上。
袁君平看了看魏昊的字,感慨道:「不愧是明算科的俊才,每個字的線條都是蒼勁有力。」
這一幕瞬間讓魏昊又想起了汪伏波,不過汪縣令當時夸的是一條狗。
揣了一串桃符在懷裡,袁君平這才鬆了口氣,沖魏昊拱手道:「如今『大巢氏』的祖庭被洪水淹了,雖說定下『巢湖』名分,但畢竟人不是在水裡活著的。老道我只能再尋個地方藏起來,就跟魏相公告辭了。」
「可是再去尋個人祖的祖庭?」
魏昊問道。
「總得是差不多的,才安全。」
「那去尋別處的大神祖庭可好?都是人族,何必指著祖先禍害?」
「……」
袁君平覺得魏昊說得很有道理,打開了自己的新思路。
可又覺得不太妥當,別的大神,憑什麼來庇護你?
還是祖宗保佑最靠譜。
當下拱了拱手,跟魏昊告辭之後,又轉身對一直沒說話的白星說道:「白娘子,以後性子不要這般火爆。」
「臭道士你胡說什麼?!」
小青瞪了他一眼,「我家姑娘溫文爾雅、知書達理,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性子從來都是溫潤如水,你卻胡說什麼火爆!」
「你這條青蛇根本不如『青大娘子』,到時候別人都下蛋了,你就只能幹瞪眼。」
「我扎死你!」
「君子動口不動手!別以為老道我真的怕了你,我天賦神通,通古曉今,我只是不想傷害你……」
話沒說完,袁君平已經化作一道青煙,溜出去半里遠。
不多時,這邋遢道人徹底沒了蹤影,三步兩步就是數里路,顯然有縮地成寸之能。
魏昊頓時覺得奇怪,這道士既然有這手段,為何不早早離開。
但是一想,他是來「大巢州」避難的,肯定是外面不安全;而後來「大巢州」變成了「巢湖」,裡面也變得不安全,外面更是被陣法洪水封鎖。
等袁君平離開之後,魏昊見狗子還在龍爪山島前坐著,於是上前查看,見狗子盯著「巢湖」兩個字一動不動,正要開口,一想這狗子很有靈氣,說不定又是在頓悟。
只聽狗子道:「巢,家也。」
然後狗子扭頭看著魏昊:「君子,那定下『巢湖』名分的大神,應該就是想要傳達這個意思。」
「不要忘了家?」
「不要忘本。」
狗子接著道,「『大巢州』這個『大巢氏』人祖祖庭固然是毀了,但只毀了其形,只要人們還記得家是怎麼來的,有沒有『大巢州』這個祖庭,也沒有多少關係。只要有家,總能興旺起來。」
說罷,狗子看著看著四周,巢湖之畔,一切都是百廢待興,殘破的家庭都在選擇重建。
哪怕有親人逝去,也會心懷悲傷而繼續生活下去。
一起活下去的親人,就是家人。
而煢煢孑立、孑然一身的人兒,會在冰冷的人世中,重新尋找彼此,重建全新的家庭。
孤獨的人,會有新的家人。
新的家人,就是新的生活。
逝去的親人,不想看到生者於悲傷之中踟躕不前,唯有盼望生者繼續前進,繼續或快樂或悲傷地生活下去。
這就是「家」。
「人祖定下『巢湖』名分,就是告訴活著的人,哪怕屋舍沒了,家也不會沒有。」
狗子一番話說得魏昊一愣一愣的,他完全沒有考慮過這麼深。
但是狗子又道:「不過這些都是我自己瞎猜的,君子只當一家之言就好。」
「呃……」
魏昊一屁股坐在狗子身旁,摸了摸它的狗頭,「小汪,我有沒有耽誤你考狀元?」
「……」
狗子也是無語,繼續盯著「巢湖」二字,鐵畫銀鉤,看著極為拙樸,有著遠古蠻荒時的蒼勁。
就像是用石斧石錛劈出來,鑿出來的。
人族的第一批屋舍,一個個「巢」,應該都是這麼來的吧?
狗子想著想著,便覺得這「鐵畫銀鉤」真是神妙無比。
一盤魏昊見它又入定,頓時感慨:又頓悟?有點強啊。看來我也不能鬆懈,是時候找機會繼續提升「烈士氣焰」,別到時候還不如一條狗。
他也想好了,自己悟出來的氣血操控之法,古人已經有過類似的,就是「烈士氣焰」,他只要參考一下前人怎麼鍛鍊的,自己就可以依葫蘆畫瓢。
之後便要找到巫三太子,砍死那隻臭猴子,給水猿大聖送個禮。
他便不信了,砍死水猿大聖的兒子,它會一定動靜都沒有。
只是要搜尋水猿大聖的信息,倒是有些困難,只有傳說就是白費功夫。
留著狗子繼續參悟,魏昊起身離開,找到白星之後,便道:「白妹妹,我有一事想要打聽。」
「魏家哥哥只管問就是了。」
「我若是想要打聽天下大妖的根腳,去哪裡最好?」
白星若有所思,然後抬頭對魏昊道,「大夏京城夏邑,是最好的去處。」
夏邑雖好,可是現在去不妥,風險很大。
於是魏昊又問:「除了夏邑呢?」
「名山大川,江湖海洋,所有大山山君、名水水君之府邸,也能打探一二,但應該都會有限,大多只記錄仇家或者習性相同的大妖。」
「比如水裡的妖王,龍神府就會記載?」
「嗯……可以這麼說。」
白星說罷,又道,「魏家哥哥何不就此前往彭蠡澤或者洞庭湖?」
「彭蠡澤不熟。」
「洞庭湖卻是個去處,田姐姐出身在此,正可引薦。」
「可是聽說現在龍神府全然沒有消息,只怕去了,只能看到一片碧波,府邸在哪兒都找不到。」
魏昊這光景比較想去的是東海,一是旁邊有汪伏波可以幫忙,二是鯨海三公主那裡說不定可以用蜃龍珠來做個交易。
比如蜃龍珠繼續為五潮縣作貢獻五十年,五十年之後,鯨海三公主就可以拿走。
如此一來,也算是各取所需。
「魏家哥哥,龍神府全然沒有消息才好啊,正因為水君不在,此時去借閱一些典籍,那就要看各房司庫們答應不答應。田姐姐身份擺在那裡,有她傳話,定是要容易得多。」
「也對啊。」
眼睛一亮,這話說得有理。
主人這時候不在家,可不是管事兒的能給予職務方便麼?
他又不是搶劫龍神府,只是想要查看一些典籍,比如《妖王傳》《大妖志》之類的東西。
看完也不拿走,還是物歸原主的。
於是魏昊便道:「此去洞庭湖,倒是有些距離,白妹妹是一起走,還是等我回來的時候,再跟我回江東?」
「自然是一起走,有魏家哥哥在,我也不必擔驚受怕,也好增長見識。再者若是哥哥又要大顯神通,我也算能幫上些許小忙的。」
「妹妹神通哪裡是幫上小忙,我若是坦克,你就是奶……咳嗯,妹妹神通,天下罕有,我可是非常佩服的。」
「那一路上,就勞煩魏家哥哥照顧了。」
「好說!」
魏昊拍著胸膛,對此不以為意。
找到正在幫忙賑災的「田螺姑娘」後,魏昊把此事這麼一說,瑩瑩頓時大喜,這豈不是繡球二傳?合該她瑩瑩把握住機會?
當下拉住魏昊的手,笑著道:「相公放心,去了洞庭之後,妾身定然引路。」
「不會太過麻煩你吧?」
「相公怎麼說這般生分的話。」
「那就好,那就好。」
魏昊這下也就放心下來,徒增變故,那就非常的不痛快。
等到下午,陸續有人過來祭拜「金蛟堤」,魏昊這才想起來金甲鱷王相助一事。
按照袁君平所言,這一代妖王正常的發展,是幫凶禍害,但最後的結果來看,從犯幫凶它是,但最後挽救這麼多人,金甲鱷王立了大功。
不過功過不能混為一談,金甲鱷王救了的人,不能替被它害死的人去寬恕它;同樣的,被它害死的人,同樣不能去仇怨被救之人去緬懷它。
生靈從來不是簡簡單單的非黑即白,從來都是複雜的。
魏昊心念一動,便叫了一條快船,通過巢湖之後進入大江,然後過江前往左陽府,隨後便是沿著江堤尋找金甲鱷王遺留的氣息。
本以為沒有結果,卻在半道上遇見兩個鬼差,不過不是步行,而是駕著馬車。
馬車內傳來一絲氣息,魏昊一愣,想要詢問,但若有所思,便繼續反向趕路。
等魏昊離開之後,兩個鬼差在馬背上說道:「老太君,莫非您生前認得『赤俠秀才』?」
「啊?老太婆我怎會認識?」
「那就奇怪了,剛才他分明駐足了一會兒,想要詢問什麼。」
「噢……」
馬車內老太太忽然有些恍然,「莫不是我那乾兒認識的?」
而此時,魏昊已經到了一處內河堤岸,見一處小院內外縞素,但卻並不悲傷,上前一探,才知道有個洪家人瑞過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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