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名吃雞大家並沒有特別意外,這是吾名難得一見,不,這是吾名在總決賽以來第一次運氣爆棚一路天命圈到尾,靈歡早就預言過了,吃雞的隊伍將會在三個山大王之間產生。
重點是,這一局,吾名的擊殺總數為20個,其中,千里個人的擊殺數足足達到了13個。
靈歡:「千里這個擊殺數……已經打破了seven創下的單局最高擊殺了吧?」
桃之夭夭:「是的,千里刷新了全國總決賽開賽以來的單局最高擊殺記錄,這局比賽縱觀全程,千里的發揮很大程度上奠定了吾名的勝局,毫無疑問是全場mvp!」
靈歡:「這個真的太出人意料了,我還以為吾名就算能刷新這個記錄,也應該是由天狼出手呢!」
靈歡不提天狼還好,一提到天狼,觀眾席上吾名粉絲團們當即爆發出一陣鬨笑,那不是嘲諷或不屑的笑,而是……幸災樂禍的笑。
因為,天狼本局的擊殺數,為零。
天狼反手擊倒側繞過來的tqs的一人後,在他趴下打藥包期間,是千里一秒切出slr補了離天狼最近的那兩個人頭,後來天狼雖然又打倒了幾個敵人,但都沒時間補槍,不是被對手搶了人頭,就是被隊友搶了人頭,一來二去的,天狼到死為止竟一個人頭都沒撈著。
如果是全隊一起落地成盒時零殺也就罷了,最慘的是,這是天命圈吃雞、隊友13殺而他零殺,若光看數據,說天狼不是抱大腿躺贏的別人都不信。
毫無疑問,這是天狼在絕地求生打過的最恥辱的一場比賽,千里一輛摩托車把他們四人一起撞死那一回都沒這麼尷尬。
笑聲清晰地傳到了舞台上,天狼這時已經摘下了設備,面無表情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我仿佛看到了天狼生無可戀的表情。」
「狼崽不會偷偷哭吧哈哈哈哈哈哈——」
「偷偷哭?你把我天狼當什麼人了?我猜他今晚回去會咬沙發。」
「心疼一把吾名的戰隊基地。」
「昨天的大菠蘿把天狼的人品耗光了。」
「狼寶寶不哭,站起來擼。」
桃之夭夭:「哈哈哈,狙擊手雖然大部分時間都比較低調,發起力來也是很可怕的,你忘了vida曾經創下過多少次擊殺王的記錄了嗎?今天千里再一次向我們證明了,在絕地求生的賽場上,狙擊手絕對是一個不容忽視的存在。」
靈歡:「這場比賽里千里出色的個人表現確實給我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也讓我們見識到了一個頂級狙擊手的風采,這一局雖說是吾名的天命圈,但他們也是憑著不容置疑的實力奪得最終勝利的,作為今天的收官之戰,相信觀眾們和我們一樣,都看得意猶未盡,不過沒關係,我們還有兩天的賽程,還有更多的精彩在等著我們,現在讓我們先把畫面交給主持人,來看一下吾名戰隊的賽後採訪。」
理論上,代表吾名接受採訪的應該是本場mvp千里,可千里昨天上過台了,天狼……別指望了,那麼最有可能出場的就是無咎了。
在觀眾們的翹首以盼中,無咎果然翩翩登上了舞台。
待無咎來到近前,主持人朝他伸出手,「無咎你好——」
無咎很自然地也向她伸手,微微一笑,「你好。」
「今天這場比賽你們打得真的很棒,看很多粉絲開玩笑說你們就沒遇到過天命圈,那麼今天第一次天命圈吃雞,感覺怎麼樣?」
「天命圈還是天譴圈這種事情,我們並不是很在意,運氣好是件好事,但電子競技總不能太指望運氣,而且我們向來不敢指望自己的人品,我們的目標不是順風順水,而是逆天改命。」
無咎的語調還是那麼溫婉,說出來的每一個字卻都擲地有聲。換做別的戰隊,可能大部分人都會把功勞謙讓給運氣,甚至生死由命、富貴在天什麼的,不把話說滿,給自己留點餘地,也給對手留點面子,而吾名就是不玩這一套。
連自詡在這舞台上已閱人無數的主持人,此刻也深深地體會到了無咎字裡行間那與別不同的力度,她不由自主地重重點了點頭,「逆天改命,說得真好,無隊讓我們看到了吾名戰隊所秉持的信念。」說到這,她話鋒一轉,「我有個問題,希望無隊能誠實作答。」
「嗯?」
「無隊認為就國內的職業領域裡,誰是第一狙擊手?」
無咎看了看她,「當然是千里。」
「哦——————————」觀眾席上一陣起鬨。
主持人笑得很燦爛,「果然是黃金搭檔啊,好的,下一個問題,還是請無隊誠實作答,無隊覺得吾名里誰的顏值最高?」
「……」無咎沉默了。
「蟲蟲吧。」幾秒後,他說道。
「無隊很狡猾嘛,」明知無咎是故意避開了這個難題,主持人沒有追著他不放,繼續道,「那吾名里女粉最多的是誰?」
「……天狼?」
「無隊自己呢?」
「我?」
「無隊的女粉也很多吧?」
「……不知道。」無咎坦誠道。
「好吧,無隊果然和傳聞一樣很實在啊,下一個問題,修羅說千里是魔鬼教練,千里說吾名靠愛發電,無隊你以隊長的權威身份跟我們說一下,到底哪種說法是真的?」
無咎思索半晌,「都是真的。」
「哦?所以說千里真的是魔鬼教練嘍?」
「是的。」
「能說說具體細節嗎?」
「嗯……他每天主要的工作首先是折磨他自己,然後是折磨其他人。」
「這句話信息量有點大啊,要怎麼理解呢?」
「大家自行想像吧。」無咎點到即止,只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他其實還有很多很多想說的話,但是,這個世界,不是一個合適的傾聽者。
還是,默默地藏在心底,與自己分享吧。
無咎走下舞台後,今天的比賽就正式宣告結束了,不久,直播間和官網都公布了最新的積分榜排名情況。
吾名憑藉一個天命雞在被ego反超之後再度反超,與ego的分差僅為105分,ego雖名列第二,要趕上吾名也就是5個人頭的事,是以,ego粉的氣勢絲毫不輸於吾名粉,排名第三的是killer,今天從第六名躥了回來,實乃勢不可擋,年輕人的巔峰狀態不容小覷,排名第四的是bs,排名第五的是tqs,排名第六的是先鋒者,排名第七的是彩虹,這七個戰隊在未來兩天裡,如果能持續高水平發揮,究竟誰能奪取那無比寶貴的兩個名額,還真的說不準。
選手們陸陸續續從設備席進入後台,走在通道里時,千里說道,「我去上個洗手間,你們先走吧,不用等我啦。」
聽他這樣說,無咎也停下腳步,對幾人道,「那你們先回去吧,我和千里一起走。」
「行,」修羅朝兩人揮了揮手,「那我們先睡啦,明早直接集合?」
「好。」無咎點頭。
四人說著就離開了,無咎倚在牆邊,對千里說,「去吧,小心點。」
千里樂呵了,「你這話,我上個廁所還能被拐了不成?」
「不知道,」無咎瞥他一眼,「你可是走路能磕到桌角,倒開水能把自己燙傷的人,能平安活到現在都是個奇蹟。」
「——你最沒資格說這話吧!」千里脫口吐槽道,話剛出口,覺得有點不對,又沉默下來。
無咎笑了笑,「快去吧,我到前面拐角那裡等你。」
千里屁顛屁顛地鑽進洗手間,不一會兒就完事出來了,風風火火地朝著無咎那邊走出去,未及到那拐角處,就被一個人搭上了肩膀。
「千里——?」
是一道陌生的聲音,千里回過頭去,「嗯?」
走廊里有點暗,千里愣是沒看出來這人是誰。
「真的是你啊,」那人語氣裡帶著欣喜,「我是二爺。」
二爺?千里一怔,差點回一句我還是你大爺呢。
「二太爺戰隊的隊長,」二爺大概也猜到了千里一時沒反應過來,自己的id確實也有點太張狂了,連忙道,「我叫張思。」
「哦——」二爺一說二太爺戰隊,千里就有印象了,他研究對手一般以戰隊為單位,具體的選手除了像vida、seven那種級別的,他一般不會特別留意,要鑽研的東西本來就不少,實在沒那麼多精力。
「你們今天打得超帥啊!」二爺說著話的同時一手搭上千里肩膀,二太爺是個新戰隊,這人也是個年輕人,無怪乎能打出那種一剛到底的風格,性格也很大大咧咧,跟他id的輩分全然不是一個感覺。
「嘿嘿嘿,還行。」這種話千里聽多了,也懶得跟人家客氣。
「真的,我們研究你們挺久了,」二爺另一隻手拍了拍千里,「我覺得你們有魄力有膽識,這次冠軍我看好你們!」
「好眼光。」千里肅然道。
「哈哈哈——我們正要去吃個宵夜,一起來吧?」二爺順勢問道。
「不了,要回去洗洗睡了,明天還要幹活呢。」二爺這股自來熟的勁兒讓千里有點服氣,不過看人家這麼崇拜自己,也不好直接推開他。
「這樣啊,難怪說是魔鬼教練,不愧是強隊,佩服佩服——」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往前走,十步開外無咎就聽到了他們的聲音——主要是二爺的聲音,無咎走出拐角,迎面就碰到了他們,「你們在幹嘛?」
「啊——無隊!你也在啊!」二爺嚷道。
無咎默默地看了看兩人,沒有第一時間回應二爺,而是跨步上前,一把抓起千里的手腕,頗有點強行意味地將他拉過來,「太晚了,我們該回去了。」
千里和二爺都愣了愣,二爺收回手,不知是否他錯覺,無咎的氣場好像不太對?
「抱歉,」無咎對他微笑道,「下次有機會再聊吧。」
「哦,好——」和兩人道別後,二爺想了想,嗯,應該是自己錯覺。
兩人出了場館後,無咎特意繞了另一條稍遠一點但更安靜的路,當周遭只剩下他們兩人時,千里問道,「你咋了?」
「嗯?」無咎轉頭,「我怎麼了?」
「……」千里盯了他一會,未幾,聳了聳肩,「沒事。」
無咎沒有說話,卻緊緊牽著千里的手,與二爺分開時,無咎還只是很「正常」地拉著他的手腕,不知何時,就變成十指相扣了。
他們很少這樣。他們本來就很少逛街,在街上時,大部分時候也要顧忌到周圍的陌生人。
千里的速度倏地緩了下來,「前面要過馬路了。」
「嗯。」
「等會要被看到的。」
無咎停下腳步,轉向千里。
千里看著他。
「那就在這吧。」無咎淡淡道。
「啊?」
無咎一步步地走向千里,千里沒明白過來這是什麼狀況,下意識地就往後退,可他本來就走在路的內側,身後沒幾步就是一堵牆壁了,千里不得不定住,「無咎——」
「我想……」黑夜中,無咎直直地凝視著他,昏黃而曖昧的路燈燈光柔和地打在他的側臉,渲染著他深邃的目光,讓千里仿佛也難以看清。
「我想吻你,可以嗎?」
此時。此地。
他們從來不這樣。他們從來不敢在房間這種絕對的私人空間以外的地方有任何越界之舉。
他們隱隱約約能聽到遙遠的街區傳來的喧鬧聲,他們不確定有沒有人會突然經過,他們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意外,不,他們什麼都保證不了,什麼都控制不了。
但千里無法拒絕。
他怎麼能拒絕。
無咎慢慢地貼向他,輕輕地抬起他的下巴,湊近臉,溫熱的氣息若即若離地掃在他的肌膚上,千里抑制不住地閉上眼睛,不知是害怕夜的黑暗,還是害怕世界的嘈雜。
無咎小心翼翼地堵上那雙微張的唇,濕潤而柔軟的舌頭探入千里的口腔,兩人黏濕的唾液混雜在一起,無咎一次又一次貪婪地將舌頭鑽得更深入,細細地感受著千里獨一無二的味道,呼吸一點點地急促,原本的溫柔也愈漸肆無忌憚起來。
「嗯……」似有若無的嗓音自千里喉間溢出,意識到這是自己的聲音後,他又馬上克制了起來,不然自己都會為自己感到難為情。他以為無咎會淺嘗輒止,可無咎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他的力道越來越大,壓迫感越來越重,不知不覺間,千里的背部貼上了堅硬的牆壁,一陣冰涼隔著衣物傳來,卻也掩蓋不了面前的灼熱。
無咎一手撐著牆壁,全然將千里抵在牆上,仿佛如何啃吻都滿足不了他深切的渴求,彼此的嘴唇和舌頭不住地摩擦、絞纏,千里有點不知所措,只能任由無咎永無止境地掠奪,默然的空氣里混雜著微乎其微的嘖嘖聲,以及他們的心跳聲。
許久,無咎才依依不捨地鬆開口,兩人的臉貼得很近很近,鼻尖近乎能碰到一起,無咎靜靜地凝望著千里,千里的呼吸有點紊亂,雙唇已全然濕潤,雖然在這光線里看不清,但他臉上的滾燙清晰地印在無咎的指尖上。
誰都沒有說話,誰都不知道說什麼。
千里以為無咎會放手,可他又一次猜錯了。
無咎忽然再次吻上他,更為用力,更為霸道,更為不容拒絕。
他的瘋狂,已經快要壓抑到極致了。
被比賽,被外界,被父母。被種種,種種。
有時候,他寧願只當個普通人,什麼都不用顧慮的普通人。
我沒有那麼偉岸,我就是那麼膚淺,那麼簡單,我就是想做我想做的事,我就是那麼任性。
我就是那麼地,喜歡你。
無咎的左手按著千里的手腕,右手冷不防地掀起千里外套里t恤的衣擺,不由分說地往裡探去。
「唔……」千里一驚,尚還自由的左手下意識地推上無咎手臂,不是,他……打算在這裡……?!
無咎像是感覺到了千里想說什麼,不僅不放手,反而壓得更近,膝蓋頂進他兩腿之間,嘴上也侵占得更不留餘地。「嗯——」千里腦袋有點缺氧,剛剛打完四場高強度的比賽更讓他滿身只剩疲憊,無法集中精神去思考什麼,有那麼一瞬間,他只覺天旋地轉,他的整個世界裡,只有一個人。
無咎。
漸漸地,千里連那一點點的抗爭都放棄了,他的身體軟了下來,靠著顧不得有多髒的牆壁,嘴裡滿是柔軟濡濕的觸感,無咎的手掌在他身上游移,衣服被拉起處,luo露在外的腰身被初秋的夜風嗖嗖撫摸,絲絲縷縷奇異的氣味瀰漫開來,不芬芳,卻令人情不自禁地著迷。
無咎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是什麼致使他停了下來,不,他不想停下來,可他更明白,不能繼續。
「對不起……」無咎自己的氣息都有點亂了,他才發現,他好像做了什麼過分的事。
幸好殘存的理智阻止了自己。
千里平緩著呼吸,想說點什麼,又說不出口,雖然他脫單好幾年了,可對這樣的情境,他真的沒有經驗。
他總覺得,這樣的劇情離他很遙遠,這不該是屬於他的生活。
無咎是很懂得克制自己的一個人,脾氣也很好,他們的互相吐槽都是表面的,實際上,各方各面,無咎都很尊重他。
所以,看到這樣不顧一切得有點反常的無咎時,千里竟覺有一絲心疼。
你為什麼,要跟我說對不起呢?
無咎從來沒有告訴過千里,為了不讓他感到困擾,自己克制了多少。
我對你的著迷,比你想像中的,要深得多。
這些話,以及心裡的很多很多話,明明那麼想說,每次將要出口時,又吞了回去。
這一刻,也是如此。
千里倏然笑了。
無咎怔怔地看著他。
「你笑什麼?」
「沒什麼……」
「嗯?」
「你真的想……也回去再說吧。」千里的聲音很輕。
無咎久久不語,埋頭在他脖頸上深深一吻,低聲道,「今天好好休息吧。」
不等千里回話,無咎便幫他扯好衣服,拉起他的手腕,「回去吧。」
日子還很長,有什麼話,我們慢慢說。
10月12日,早上9點,修羅他們四人準時來敲門,進來後,千里已然坐在了桌子前,但忍不住地打了個哈欠。
「又沒睡好?」修羅問道,「你們昨晚該不會又加班了吧?」
「……沒有。」無咎淡定道。
「弱雞。」天狼冷笑一聲。
「零殺的傢伙不要說話。」千里毫不留情地反駁。
「——」
「噗——」灰熊沒憋住。
「別廢話了,說正事,」千里把手提電腦刷地一轉,屏幕面向眾人的方向,「先過一遍昨天的比賽錄像。」
總決賽期間,賽程非常密集,因此他們的復盤也不能太詳細,必須挑重點講,無關緊要的地方千里能跳則跳,和以往一樣,哪怕是他們吃雞的局,有問題千里都肯定會指出來,不管是別人的問題還是自家的問題。
「彩虹戰隊的磨合確實不行。」千里暫停畫面,這裡正是昨天第四盤最激烈處的三足鼎立華山論劍——他們和tqs、彩虹戰隊在龍脊山上混戰,彩虹戰隊的陣型是狙擊手木禾在後面架槍,兩個突擊手同時往前推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