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城,論占地面積足足超過三個帝都市的大小。
獄間外界郊區的景象並非是現實人類腦中所勾勒出的地府陰暗形象或是地獄內的洪荒場景。靈城城區外的郊區土壤與人間決然不同,是以一種泛紅的物質所構成,結構緊密,大致是人間土壤密度的五倍。
道路兩旁倒是沒有任何的人工改造,唯獨在一些路口存在著導向性路牌,維持著『大自然』的天然景色。
一旁的植被形態類似於蔓藤植物,不存在著樹葉或是果實,而且在體幹上存在著大大小小圓形吸盤,每過幾秒鐘便會蠕動一次。這些植物的主體顏色也並非是綠色。大多數為棕色,黑色以及灰色的植物亦是屢見不鮮。
而且這些植物的生存方式並不是依靠扎入土壤下方的根來吸收土壤中的養分,而是依靠著體幹上的吸盤來汲取著空氣中的獄間氣息,轉化為能量並儲存於體內。每當夜晚降臨,獄間氣息稀薄,這些植物便通通閉合自身的吸盤,類似於人類的休眠,減少內部能量的溢出。
而且在這些植被之中還存在著一些樣貌怪異的生物,張陳視線中便注意到一隻類似於人類的脊椎型兩足行走生物,但體內的水分含量很少,並且與這些植物一樣,在其面部存在著一個巨大的吸盤,應該是用來攝入食物的器官。
此時的張陳與連愚欣在路上向著交予主魂石的地方迅速前進,從南門出去後,兩人行徑的方向漸漸偏向於東邊。
「師姐是哪裡嗎?」
離開靈城沒多久,張陳便注意到在東邊遠處的天空中。隱隱透射著七彩霞光。
「恩,我們速度稍微加快。不知為什麼總是有一種被他人所跟蹤的感覺,十分不自在。」連愚欣並沒有感應到什麼奇特之處,僅僅出自於女人的第七感罷了。
隨著兩人漸漸步入東方的正道,距離靈城大致已經超過三十公里。此時此刻的時間在7:10分左右,空氣中的獄間氣息已經只有白天1/20濃度都不足。
用於感知的介質減少,故而感知起來變得尤為的困難,但是化身鮮血游弋於地面下方的張陳忽然在心中升騰而起一種不安的心裡,出於顧忌而將自己的血能擴散出去。
以張陳的身體為圓心,瀰漫在方圓百米內的血能較為濃稠。以至於一旁的植物表面都漸漸凝聚出一滴滴稀疏的鮮血,不過很快由這些植物的吸盤所吸入。
本是任何情況都沒有,張陳以為自己是因為連愚欣的話語而神經過敏,開始將散布出去的血能回收,但是當血能圈收縮至五米左右。正好邊界存在於連愚欣背後的時候,有一股十分細微的波動從自己身後傳來。
「師姐小心!」
張陳破土而出,血液成型,鮮血化的手臂向著連愚欣身後空無一物的地方猛然抓去。
陡然間,張陳伸出的右手指尖有一種腐蝕的感覺沿著指尖而上,同時張陳指尖處,戳破了一塊黑色破布。一道黑色的破舊斗篷飄逸在空中,並阻擋在張陳兩人面前的道路上。
張陳眉頭緊皺。凝重地看著自己受到腐蝕的右手中指,因為從指尖傳遞而上的疼痛感極度的劇烈,疼痛程度甚至超過自己之前被古晨用雙手撕開身體的疼痛。
沒有更多猶豫。張陳切掉自己的右手中指,疼痛感隨即而消失不見。脫離張陳身體而掉落地上的手指失去了主體的供能,立即遭到全面腐蝕而化為一灘腐臭發黑的粘液。
連愚欣已經轉變為人型,不可思議地盯著張陳而後再轉過頭看向道路前方的黑色斗篷下慢慢顯現而出的人影,帶給自己超過一般二級獄司的危險感,
「剛才對方與我只有毫釐相隔。為什麼感應不到?等等……」連愚欣再次轉眼看著地上已經腐臭發黑的張陳手指,陡然間在大腦中想起了什麼。
「痛苦大師——黑繼。上屆百人榜排名四十三,擅長隱匿偷襲。」連愚欣面目凝重地將這句話說出。而在對面的黑色斗篷下,中年男子露出了些許驚訝的表情。
「一個能夠使用鮮血力量感應出我的存在,一個僅憑藉我略微施展的能力便知曉我的身份。看來你們兩人也不是什么小白啊?怎麼一來靈城變引起如此大的動靜。」有些乾澀的聲音從黑色斗篷下說出。
「我們乃是神候的弟子,還請黑繼先生讓一條路。」連愚欣毫不猶豫地將腰腹上所掛的神候令牌拿出。
「神候的弟子……這令牌是真的。恩,倒是有些麻煩啊。這樣吧,既然是神候的弟子,我也不敢打什麼別的主意,你們將主魂石交給我,我去為你們上交而後將得到的東西全部給你們如何?」
「師姐,這傢伙真的很欠揍。此人不會因為師父的身份而退避,既然對方已經做到這種程度,我們也沒有必要給他好臉色。」
張陳此時的心中極為惱怒,若非自己之前及時發現對方,連愚欣恐怕此時都已經喪命於這人的手中。張陳還是第一次遇見隱匿手段如此高超的獄使,只不過百人榜排名四十三名,不高不低,張陳自認為有實力與對方抗衡。
「好囂張的三級獄司,你師姐都如此畏懼我,你這小子倒是嘴口十分的厲害啊。在靈城外殺了你們倆,沒有任何人會知道。看你們這幅模樣,難不成神候也在獄間嗎?你們倒是可以試試看,令牌是不是可以傳音給你們的師父。」
黑斗篷下的中年男子頓了頓言語。
「若是不行,今天你們倆人要是識相的話便將主魂石交給我,對於剛才這位出言不遜的小師弟,為了讓你以後能夠長點記性,懂得尊重長輩,自斷雙臂隨著主魂石一併呈給我吧?」
「師姐你退後,與同曾經在長沙市區對戰田化時,你協助黃策與費柏一樣協助我即可。」張陳根本不將對方的話語聽進自己的耳中,轉身向著連愚欣說著。
「師弟你要小心,此人的能力……」
連愚欣看著張陳毅然決然的眼神時,本是出口的話語又被自己給咽了回去,不知為何,這樣的眼神讓連愚欣眼眶有些微微發紅。曾經黃策每次決定一個人前去處理事情的時候,都會有著類似的眼神。
連愚欣點點頭,身形即刻間變得虛無縹緲。
此時在通往目的地的道路上,只剩下張陳與黑繼兩人。
「看來,若是我這個前輩不打消一些你這種傲慢後輩的氣焰,恐怕都有些說不過去了。像你這種從小在封閉式環境下培養的貴族子弟,真的只是一隻井底之蛙。」
或許事因為連愚欣報上了神候的名號,這位中年人將張陳和連愚欣當成從小嬌生慣養的『富二代』。
陡然間,中年男子黑繼的身體內部吸收進入斗篷中,活生生的在張陳面前消失不見。
「好奇特的隱匿手段!」黑色斗篷消失的瞬間,張陳的感知完全跟丟對方。並非是空間手段,這一點張陳極為肯定。
「血域!」接近五米大小的『域』張開。
「師弟,千萬不要與此人有過多的接觸,黑繼能夠將一個人的痛苦無限放大。」
「好的。」
張陳身體筆直地站在原地,絲毫不緊張。
陡然間,張陳目光凜然,身下的腳步轉動九十度,藉助腰身力量,左手向前猛然伸出將五米開外的域場邊緣,這一次手掌的抓合力度超過第一次的數倍,將一道黑影從虛幻中抓出。
「怎麼可能!」黑色斗篷下的男子感覺到一道巨力抓住自己的脖頸,自己最為擅長的隱匿手段竟然被一位剛成為獄司不久的小鬼給識破。
不僅如此,斗篷下中年男子的雙眼凝視著張陳猩紅色的雙眸,竟然有著一種威脅到自己生命的危險感覺。
手腕處裂開一條縫隙,一把猩紅色的屠刀握在張陳的手中,手起刀落,整個過程行雲流水一氣呵成,在抓住對方的一秒內完成。
只不過握在張陳手中的只剩下一分為二的黑色斗篷,內部的獄司卻是不見了身影。
在距離張陳十米開外的土地上,一位面容潰爛,瘦弱的身體近乎乾枯的中年男子站在道路中央,以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自己。
「區區三級獄司,怎麼可能!?」黑繼的心中經過剛才的一幕,心中竟然升起一絲膽怯,但更多的卻是無盡的惱怒。
黑繼說完,雙手十指展開,密密麻麻的黑色絲線鎖定住十米開外的張陳而襲來。
黑色的絲線在進入張陳血域的時候通通瓦解成鮮血,只有極少數抵達張陳面前,這些黑色絲線打算刺入張陳的皮膚之下,向體內注入痛苦。
忽然,等同數量的舌頭從張陳身體表面上出現的嘴口內伸出,纏繞住這些黑色絲線併吞入嘴口中消化吸收,一絲不剩。
「『域』!竟然是『域』的能力!」黑繼大驚失色對於張陳的評價已經完全改變。
「初解!」
兩個字由黑繼的嘴口中吐出,頓時間一條條與剛才類似的黑絲絲線由主魂石位置蜂擁而出,如同纏繞木乃伊一般,纏繞住黑繼的身體,甚至有部分還刺入黑繼的皮下。
最終唯獨將黑繼的雙眼與嘴口露出,而全身上下纏繞著一種讓人隱隱作痛的黑色繃帶,氣勢大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