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我口渴。」
一間早已斷電,依靠著燭光照明的房間內。一位全身衣著整潔,頭部打理得乾乾淨淨的小孩子對著坐在沙發上發呆的母親輕聲說道。
母親上下審視著自己這位衣著體面的兒子後,露出有些奇怪的笑容並將手搭在兒子茂密蓬鬆的黑髮上,起身向著空蕩蕩的廚房走去。
整個房間儘管打理得十分乾淨,東西也擺放的十分整潔,但若是旁人看來定會有一種心裡毛毛的感覺。因為整個房子的格局不大對勁,而且房子內缺少很多常用了東西。例如,客廳內除了沙發電視再無它物,連一個玻璃茶几都不存在。
整個房子完全可以用『死』字來形容。當然房間內與之前何阿姨的家一樣,有縫隙的地方通通用紅色膠布牢牢貼住。
母親走向廚房後,打開廚房裡僅有的一個立式冰箱。母親俯下身子,將貼在冰箱下方的紅色膠布撕開後,將冷凍隔間打開。而從內部拿出來的並不是兒子需求的水,是一根根透明的輸導細管,在一端連著一枚針頭。
「兒子,快過來吧。」
母親用打火機將廚房餐桌上的白色蠟燭點燃照明,示意自己兒子坐在自己對面。
本是炎炎夏日,母親穿在身上的卻是一件厚厚的羊毛衫。一節一節將羊毛衣袖挽上手臂時,顯露在燭光之下的卻是一根如同七八十歲老人的枯槁手臂。而且在上面遍布著一個個細小的孔眼以及因為長期抽血而發紫的乾癟血管。
母親在手臂上找尋了許久終於在迫不及待的兒子催促下,將針孔插入了手臂上的血管中。
暗紅色的粘稠血液沿著小型細管向外輸送,而坐在對面的兒子一口吸在管口的另一端開始用力的吮吸著血液。露出極為滿足的表情。
這似乎已經是常有的事情,母親的表情顯得極為平靜,反倒再看見自己兒子開心的模樣上,自己也是跟著開心的微笑著。
「乖兒子,今天陽光不錯。媽媽帶你一樓院子裡曬曬太陽怎麼樣?」
「好哦。」小男孩極為開心,牽著母親的手臂便是要向著門外走去。
走出自家房門時,恰好看到了正要走入向芸家中的張陳兩人。
「外來人……外來人竟然剛走進那裡……哈哈,詛咒終於要向外蔓延了嗎?」母親略帶嘶啞的聲音瘋狂地嬉笑著。「兒子,只要等到外面大家都和我們一樣,我們就可以正常的生活了。」
「媽媽,我想去看看他們是怎麼死的。」
「好吧。媽媽帶你去看。」
母親儘管全身因為血液稀薄顯得瘦弱不堪,但行動起來卻是異常的迅速,很快從家中拿出兩柄尖刀,並將其中一柄遞給自己的兒子。
「要是有誰要傷害你或者媽媽,就拿著這個戳他們的眼睛知道嗎?」
「知道了。」
…………
「向芸要不你在門外等我,我進去幫你處理事情。看來對方在我們進入這棟房子之前就已經感知到我們,並且認出了你。」
「不,我都已經跟過來了,我要跟著你一起進去。跟著爺爺學了那麼多年的道術。我也只有唯一一個願望。」向芸抓著脖頸上編織項鍊的手臂微微顫抖,另一隻手慢慢將書包里早已準備好的符紙捏在了手上。
「好吧,跟進我。」
張陳源於危險的預知極強。感覺到房間內的東西雖然不至於能夠威脅到自己的,但是對於向芸這個普通人,危險程度可就極大。危險可能存在於無形之中,完全有可能在張陳不經意專注於別的事情上時,向芸便遭到隱蔽的鬼物襲擊。
「結衣,警惕一點。」
張陳一步踏入了房間。在鞋柜上放置的一個花瓶下發現了一個暗黃色的信封,上面寫著「歡迎回家。」為了不讓向芸感到害怕。張陳直接將信封收在了自己衣兜內。
走在走道玄關內,自己的腳步聲儘管極其細微,但傳盪在這個房間內久久不能平息。
「古董間是在前面左轉的第一個房間嗎?」張陳並沒有感應到前面古董間有任何奇怪的氣息,所以才回頭詢問著向芸。
「恩……」
回過頭的張陳目光一凝,身後向芸儘管看不出什麼異樣,但在其右手腕上卻是不見了紅色絲帶。
「什麼時候?……」
張陳不假思索反手一把將身後『向芸』脖頸掐住,後者先是露出痛苦,可憐與不解的目光盯著張陳。但是在見到張陳堅決的目光後,嘴角微微一笑,身體化為一把摺疊紙傘跌落在地上。
「難怪房間內什麼都感覺不到了,幸好有結衣跟著向芸,否則麻煩可就大了。」
…………
然而此時此刻在門外的向芸看著自己身前安全感十足的張陳走進房門後。
「轟隆」一聲響。
不知何人將房門給重重關上,隨後再聽見鎖口被打開的聲音,張陳面對微笑地探出頭,示意向芸不要害怕。
「小姑娘,後退一點。」
結衣不是很標準的普通話聲音忽然傳遞至向芸的耳膜內,轉眼間紅色絲帶化為一美貌女子,雙手銳利的紅色尖甲將張陳的身體撕成碎片。
「啊!」
向芸驚恐之下一把將手中的符紙貼向結衣,黃色符紙貼在結衣背部的時候將紅色絲衣燒開了一個小洞,結衣面部微微一變色。若不是張陳的要求,她可能這一生氣便將向芸給殺了。
「我和張陳是朋友,你自己睜開眼看看地上的是什麼吧?」
已經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向芸,審視了一番自己面前,發現本應該是一塊塊碎裂的血肉,此時此刻卻成一張張白色的紙片。
「要不是張陳讓我保護你,老娘早把你身體內的處女之血全部榨乾,用來給我滋潤肌膚了。別這麼膽小,趕緊起來。處理你的事情,我還與張陳有約的。」結衣語氣惡劣地說著。
「那……那個張陳他人呢?」
「被鬼物困在另一個地方,不過問題不大,你還是多多擔心你自己吧。這裡面的東西殺你如殺雞一般輕鬆。」
「哦……」向芸被結衣嚇得不敢說話。
「趕緊幫你把事情處理了,我可沒什麼時間伺候你。我會潛伏在你身體裡,你進去這裡將其中的鬼物引出來,保證你不會有危險的。」
說完後結衣化為絲帶重新纏繞在向芸的手腕上。
要說不害怕自然是不可能,只不過向芸此時此刻的心中情緒萬分複雜。回想起曾經一手將自己拉扯大的父母死去。而後在爺爺患病去世後,自己獨自生活到大,經歷了千般磨難,向芸心中的一種種仇恨漸漸與恐懼持平。
「不行,向芸你得加油。報仇的機會就在面前,張陳學弟也在努力幫我。」
向芸給自己打了打氣,左右手分工合作,將符紙點燃後從桃木劍身底部向上滑動,隨著符紙燃燒殆盡,桃木劍頓時間金光閃亮,而且還驅散了一部分向芸身上的刺骨寒氣。
精神高度集中的向芸不由多掃視了幾眼放在進門口的父母鞋子。而後將視線移到其他地方,整個人似乎慢慢地陷入曾經的回憶。
所謂家,並不是塊固定的地方,有一張床,有一些生活必需品。而是一個人寂寞時,孤獨時,悲傷時等等的精神寄託。
向芸儘管在外漂泊十餘年,或許記憶內都有些淡忘這個家。但是在看見眼前這一幕幕與自己臨走時一模一樣的兒時的家時,一種熟悉的寄託感湧出心裡。
一張白色的信封壓在鞋櫃的花瓶下,被向芸捏在手中。
「歡迎回家」四個字出現用黑色簽字筆烙印在信封封面,字體是典型的楷書,向芸父母都是從事古董買賣生意,故而向芸母親的字寫得十分好看,許些關於重要古董買賣簡介都是由向芸母親親手提筆。
然而這四個字正是出自於向芸母親之手。
向芸自然是一眼看了出來,隨後情緒激動地將信封拆開,拿出裡面的信件。
「親愛的女兒:
媽媽知道女兒你今天要回家,特地打掃了家裡的衛生,煮了你最喜歡的牛肉蘿蔔湯還有清炒雞雜,媽媽還記得你喜歡用芹菜炒哦,而沒用放蒜台。」
向芸看完信件更是用手捂住了嘴巴,此時此刻從走廊另一頭的客廳處,正傳來一股股濃香的牛肉湯味道,與向芸小時候最喜歡的牛肉湯一模一樣。
「怎麼可能……」向芸呆滯地向前慢慢挪動著腳步並收起了手中開光的桃木劍。
整個人步入玄關走廊時,似乎房間其他位置的燈光都變得漸漸暗淡起來,唯獨走廊前方的客廳內光線感覺極為耀眼,並且有一個股溫馨的感覺傳出。此情此景之下,向芸已經分不清到底是怎麼回事。
「媽,爸!」
向芸走出走廊的瞬間淚水噴涌而出,因為在客廳內,各式各樣的菜餚放在玻璃餐桌上。父親和母親露出慈祥的笑容等待著自己過來一起吃飯。
「去幫爸爸盛一碗飯。」
「好的。」向芸微笑著接過父親手中的瓷碗跑去廚房時,身後的燈光忽然熄滅,回過頭時,餐桌上一個人影也沒有。
然而待向芸回過頭時,父母正站在自己身前,面無表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