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志趣相當, 談得正興起,不知不覺間,桌上大半瓶梅子酒都入了花翠肚子裡。
她眨眨眼, 心想荷荷她娘沒有吹牛,她釀的酒的確很好喝,入口清新淡雅,酒味並不濃郁,喝完嘴裡始終回漾著梅子的青澀酸甜, 還有淡淡的歡愉。
徐知微輕眯起眼,她酒量不低,此時也有些微醺:「翠翠, 你沒醉吧?」
花翠慢半拍地搖了搖頭:「.沒有。」
徐知微半信半疑地望著她, 她眼尾、耳後以及兩頰都泛起淡淡紅暈,「真的沒醉?」
花翠單手捂住嘴不知道在偷笑什麼,小雞啄米似的,隨後很可愛又很篤定地點頭:「沒有醉!我酒量超級、超級、超級好!」
「好好好,知道你酒量好, 那我現在送你回去。」
徐知微忍俊不禁,一般喝醉的人都不會承認自己喝醉了。
花翠重重點頭:「嗯嗯!」
徐知微負責地將人送到學校門口,花翠步伐正常, 還知道跟她揮手說再見, 她猜測人應該還沒有醉徹底, 見花翠走進學校後便放心地轉身回報社。
然而,花翠進了學校,走到宿舍卻突然停下腳步, 她曲起拇指抵在下唇, 仿佛在認真思索著什麼。
周圍有認識她的人好奇地拍拍她肩:「咦, 花翠同學,你怎麼還不進去?」
這一拍像是將人拍醒了,花翠猛地抬起頭,笑容異常燦爛:「我要去看江!」
「啊?」同學摸不著頭腦,這麼晚了還看什麼江。
不過,她笑起來可真好看啊
花翠摸摸有些發燙的兩頰,終於知道她要去幹什麼了,她不想回宿舍!想去看江!
對,花翠堅定地轉身,她要去看江!
A大離江邊不遠,花翠徒步走去,城市絢爛的燈光盡數倒映在水面上,波光粼粼,小朵小朵的浪花像是有碎銀在翻滾。
花翠趴在江邊圍欄上。
她目不轉晴地盯著水中倒影瞧,甚至想去撈水裡的月亮,可惜伸手抓了好幾次,次次都抓空。
於原在餐廳兼職完,路過江邊回學校時就看見這一幕。
他心臟漏了半拍,身體行動快過腦子,幾步上前將趴在圍欄上的人拉下來。
嘴裡吼道:「你幹什麼!有什麼想不開的?!」
花翠眨巴眨巴眼睛,只顧盯著人傻笑:「圓圓?你怎麼也穿過來了?」
圓圓是她上輩子在夜店認識的翹屁男模。
於原因為那聲「原原」足足愣了兩秒,他別過臉:「你在說什麼亂七八糟的?我穿的衣服是餐廳制服,還沒來得及換。」
「哇,你都開發這種制服play了,真會玩!」
於原:「?」
於原不知道她在說什麼胡話,他略微湊近她頸間,聞到一股很淡的酒氣,果然,扯酒瘋呢。
「你在這幹什麼,喝了多少,我送你回去,你……」
花翠突然伸手在他臀上重重一拍,掌心與臀肉碰撞的聲音清晰可聞。
於原錯愕地看著她,臉爆紅,他連忙退後一步將人推開。
「你、你有病啊!」
花翠疑心他什麼時候開始欲拒還迎了,笑得吊兒郎當:「當然是想你的病呀,回什麼回,跟我去玩兒。」
「你喝醉了,我先送你回學校。」
「我沒醉,不回。」
「別胡鬧。」
「你才胡鬧,除非……」
「除非什麼?」
花翠笑眯眯地指著江面:「除非你現在跳下去給我把月亮撈上來。」
「……」他是瘋了才會照她說的做。
於原頭疼,軟下聲音,「別胡鬧,江邊偏僻,這麼晚,你一個人在這邊不安全,我先送你回學校,明天……明天我再帶你出來玩,好不好?」
語氣格外真摯誠懇。
花翠歪著頭思考了會兒,覺得他說得十分有道理,但.「不好!」
她氣死人不償命地說:「我不要回學校,我就要看江。」
「江有什麼好看的?你再不走我就不管你了!」於原惱怒地想,他今晚就不該走這條路,讓她去折騰江少好了,反正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那你走吧~」她還該死地揮了揮手。
於原不慣著她,當即轉身離開。
走了幾步,他停下嘆口氣,還是折身返回,花翠依舊趴在圍欄上盯著江面看,他走過去輕聲:「那這樣,不回學校,我帶你去江邊旅館可以嗎?上面同樣可以看到江面。」
「江景房嗎?」
於原:「……嗯。」
花翠眼神一亮:「那還等什麼,我們快去吧!」
於原說到做到,在江邊就近找了家旅館,前台小姑娘笑眯眯地遞上冊子,手指在不同房間型號上划過:「同志您好,請問您二位需要什麼房間?」
房間配置越好,價格自然也就越高。
於原愛財,更是個摳門的人,對於住宿房間,他向來覺得中檔能住即可,但花翠眼巴巴地拽著他袖子,於原沉默片刻:「……要間最好的。」
前台小姑娘:「好嘞!」
於原把人拉進開好的房間,花翠第一時間奔向窗戶,她拉開窗簾,笑嘻嘻地回頭:「真的可以看見江耶!」
於原不知道她今天怎麼非要鬧著看江,他輕輕「嗯」了聲,轉身向門口走去。
花翠看見了,問:「你要離開了嗎?」
「嗯。」
「我一個人會害怕的。」
於原表情冷漠:「那你就害怕著吧。」
關門走了。
花翠撇撇嘴,心想一個小男模竟然這麼不識好歹,明天她就封殺他!
她趴在窗戶上繼續看下面滾滾江水。
不一會兒,敲門聲響起。
花翠去開門,於原端著壺茶水進來,「噢,原來你去給我泡茶了呀。」
於原:「沒有醒酒湯,只有茶,你就將喝點。」
見花翠乖巧地盤腿坐床上,等著人伺候絲毫沒有要自己動手的意思,他認命地去洗杯子倒茶水,等倒完茶再回來時,花翠已經倒在床上睡得正香。
於原:「……」
半晌,他無奈地笑了。
哪有人喝醉後是這樣的,算了,他該慶幸她沒有大吵大鬧,也沒有喝多把自己吐得髒兮兮。
於原放下水杯,就這麼扔她一個人在這不道德,他剛才下樓不僅是去泡茶,又另開了間他自己住的房。
剛準備走,身後突然傳來陣幽幽女聲:「於原?你怎麼在這,圓圓呢?」
於原反應了幾秒,他問:「圓圓?」
花翠揉揉眼睛,自己也有些迷糊:「你怎麼還拿著圓圓的衣服?」
他手裡的是之前在餐廳兼職的制服,折騰來折騰去,他嫌熱就脫了最外面一層外套。
於原:「.他死了。」該死的。
圓圓又是她從哪冒出來的相好的?
花翠瞪大眼睛,居然真的信了他說的話,此時拔高聲音:「你把他殺了?!」
於原塞給她杯茶,等著她咕咚咕咚喝完後故意嚇唬她:「不是我,是我們。」
他看見她眼睛瞪得更圓了,仿佛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
他又氣又好笑,說是相好的,但估計感情也沒那麼深,看看,聽見人死了還傷心都沒有,眼裡儘是「救命,我該怎麼做才不會被發現是兇手」的狡黠算計。
再說,連他和那個「圓圓」都分不清,穿上衣服就不認識了嗎?
於原把人拎上床:「你聽話點,乖乖休息,不然我明天就告訴警察你是兇手,我們就等著坐一輩子牢吧。」
花翠喃喃:「在我心裡執行嗎?」
於原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
他微微俯下身想聽得更清楚些,卻猝不及防被摟住脖子往下拉,花翠在他唇上響亮地親了口:「我不管,你把我的圓圓弄沒了,你就得把自己賠給我!」
這個老流氓!於原只覺得渾身血液都沖向腦門,他羞澀又羞憤:「快點放開我!」
手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她把他當成什麼了!
「不放不放就不放。」
花翠纏他更緊,雙腿直接搭在他腰上將人撂倒在床,隨後身手靈敏地壓上去。
於原腦袋有一瞬間是懵的,他張了張嘴:「你」
「噓,其實我第一眼就注意到你了,我知道你一定常聽到這句話,但我還是想說,你是我見過最帥氣的男孩.在今晚。」
花翠說完又親上一口,她的親吻其實並不算色.情,因為酒精的緣故,甚至有幾分單純豪爽,磕得於原嘴唇有些發疼。
他別開臉,臉紅得不像話。
「你喝醉了,你先鬆開我。」
花翠這些垃圾話倒是說得順口:「就算醉了,那也是醉倒在你甜甜的笑容里。」
於原:「.」
「承認吧,你也為我很著迷!愛上我,並不丟臉。」
花翠嘿嘿笑了兩聲,覺得此刻的自己就像是小說里霸道總裁,墨鏡一戴,酷到飛起。
「男人,今天我就要讓你嘗嘗我的厲害!」她邊說邊去解於原衣扣。
於原臉紅得快滴血,攥住她手腕不讓她繼續為非作歹,但無奈她還有嘴,又在說什麼「你點的火,你得負責到底」,他真是恨不得再進化出一隻手捂上她嘴巴。
他壓低聲音吼:「我不是周亥文,也不是江少,你看清楚點!」
「呸,寶貝,良辰美景,別提那些晦氣玩意兒。」花翠眼神亮晶晶,「我的心裡只有你!」
於原一時間忘了掙扎,她的眼睛太漂亮太美好,說起這些話時絲毫不令人反感,反而讓人明知摻雜水分也願意去相信她。
他悶聲:「我是於原,不是你的圓圓。」
「我知道我知道,他已經死了嘛。」花翠難過地又低頭親他口,「真可憐。」
她身上酒氣經過一夜江風已經變得很淡了,但於原卻恍惚地覺得他似乎也醉了,醉酒的人從她變成他。
花翠嘴裡還在小聲嘟囔:「於原,我最喜歡你了……」
這話更似烈酒,燒得於原忘記一切,也忘記了思考,他低聲地喘著氣,任由花翠在他身上胡作非為。
最後,他無論是□□還是心靈都放棄掙扎,主動攥住她手腕,低頭親親吻上去。
或許,他也醉了。
從今晚望見她卻狠不下心離開開始,從他一次次妥協開始。
他從來就不是什麼君子,只是個愛財貪愛的小人。
最後他想,他給自己訂的房間完全浪費了。
*
翌日一早,花翠是最先醒的,荷荷她娘釀的梅子酒喝時不覺得,喝完才知道勁兒在後頭,大著呢。
宿醉後的腦袋暈暈乎乎,花翠揉著額角起身,隨後意識到觸感有些不對勁,她側頭一看。
於原赤.身果體睡在她旁邊,她手臂還橫在他胸膛上。
花翠:「……」
昨晚酒精太上頭了!
(本章完)
作者說: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玉堂前 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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