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桃花, 花翠一向秉持著寧缺毋濫原則,江少很顯然就是一株爛桃花,最起碼, 目前來看是爛著的。
她和幾個舍友去附近供銷社買了日用品,晚飯後回到宿舍樓,江少已經不在了,花翠莫名鬆口氣,總感覺一直待在樓下也是他會做出來的事情。
A大新生報導時間比隔壁C大要早, 周亥文報考的就是隔壁C大,大約一個禮拜後,花翠都已經跟著同學們上課了, 他才慢半拍坐火車抵達首都。
第一件事自然是來騷擾花翠。
這天, 花翠正在宿舍看書,舍友劉巧怡興沖衝進來:「翠翠,樓下有人找你!」
花翠立刻把頭埋在書里,悶聲:「不見不見,你就說我病了, 不,別說我病了,你就說我今天心情不好。」
劉巧怡知道她在「害怕」什麼, 好笑地搖頭:「放心, 這次不是那個江少, 是另外一個,個頭高高的,很帥氣, 還戴著眼鏡。」
花翠已經猜到劉巧怡說誰了, 算算日子, 他是該到了。
「好吧,我馬上下去。」
首都比青山村要冷許多,明明已經快開春了,花翠還是套了件大衣才慢吞吞下樓。
來的人果然是周亥文,他笑吟吟地立在樓外,穿著打扮乃至頭髮絲兒都精心設計過,引得周圍人頻頻側目。
「翠翠,好久不見,我好想你。」
他張開雙臂就要擁抱,花翠伸出根指頭把人戳遠,首都是比青山村開放,異性間交往也比較放得開,但花翠才不想站在宿舍樓下被人圍觀。
「放屁,才一個星期。」
周亥文被推開後略有些失望,不過他很快又打起精神,「可惜沒能和你在同一個學校,不過我就在隔壁C大,離得也近。」
他這次沒空著手過來,腳邊大包小包都是帶給花翠的,生怕她一個人照顧不好自己。
花翠一個人跑了三趟才把東西都搬回宿舍,她大致看了下,準備得很齊全,從日常用品到衣物飾品都有。
劉巧怡快好奇瘋了,八卦地問:「翠翠,樓下那個到底是你什麼人呀?」
李秀同樣好奇,有些曖昧:「是呀是呀,誰啊?」
花翠眨眨眼睛,故意壞心眼:「是哥哥。」
哥哥!親哥哥還是情哥哥?
劉巧怡顯然對這個答案很不滿,她還想再追問,花翠已經放置好物品轉身下樓了,她只好失望地托腮:「不對,肯定不止是哥哥那麼簡單!」
「不過,翠翠可真受歡迎。」李秀淺笑,「如果我是男孩子,我也會喜歡她。」
「誒,那這麼說,你現在是女孩子就不喜歡了嗎?」
李秀臉一紅:「現在當然也喜歡,不過那不一樣,哎呀你真煩人。」
劉巧怡哈哈大笑,「我呢,我一心只讀聖賢書,兩耳不聞窗外事。」
「呸!」剛剛是誰那麼八卦!
*
周亥文和花翠肩並肩漫步在校園內,花翠有些心不在焉,不過看周亥文興致勃勃的樣子,她也就隨他去了。
兩人真有幾分後世大學情侶的樣子。
氣氛正好,周亥文蠢蠢欲動沒忍住去拉花翠手,被狠狠掐了一把後才吃痛縮回來,他非但沒生氣,反而笑眯眯地摸摸她掐出來的指甲印。
他心情好,看首都的天都格外藍,空氣也新鮮,果然,沒有趙齊明的地方就是不一樣。
「翠翠,等會兒想去吃什麼?」
「烤鴨和生煎包!」首都這兩樣著名美食,花翠都想去試試看。
「好,那我們就去吃.」周亥文嘴角正含著笑,話沒說完突然被人從身後踹了一腳,他身子往前撲去,狼狽地踉蹌幾步差點摔倒。
花翠愣了下,扭頭。
身後江少紅著眼睛一副要哭了的樣子,明明是他踹的人,委屈得倒像他才是被欺負的人。
而他旁邊,於原歉意又尷尬地站著,眼神很好理解:不好意思,狗繩沒拿穩,把這傢伙放出來了。
周亥文穩住身形,有些懵,但看看花翠略微躲閃的目光,再看看江少那死樣子,他又不是沒有經驗的白紙,瞬間就明白髮生了什麼。
表情有一瞬間扭曲。
不過打落牙齒和血吞,周亥文矯揉造作地整整衣角,他不急不緩走到花翠身邊,溫柔地問:「有沒有哪裡傷到?不知道剛剛有沒有牽連上你。」
范兒,很足。
舉手投足都是精心計算過的,見花翠搖頭後,周亥文這才走到江少身邊,他嘴角仍帶著笑,不過笑意很冷,說明也不是好惹的。
「無緣無故傷人,總該給個解釋是不是?」
於原知道,江少這局已經輸了,還輸得很徹底。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這位,恐怕不是好搞的主兒。
江少還在齜牙咧嘴:「你誰啊你?!」
「我?」周亥文笑,那笑容讓江少恨得牙痒痒。
「翠翠,你告訴他我是誰。」
花翠小聲回答:「周亥文,己亥的亥,文學的文。」
周亥文:「……」
花翠慢吞吞地又補上一句:「江少,他就是我跟你說的,嗯,我喜歡的人。」
運氣不好,周亥文剛來第一天就和江少對上,兩人孰輕孰重,花翠還是分得清的。
周亥文沒忍住牽起嘴角,一句「我喜歡的人」讓他頓時覺得被踢一腳也值得,再多踢幾腳都沒關係。
他暗自得意:「叫江少是嗎,你既然已經知道我是誰,那麼該我了,你是誰?」
江少眼角耷拉,顯然是被眼前這一幕刺激到了,整個人都萎靡下去。
於原在心裡嘖嘖兩聲,看來是碰到硬茬了,這個世界上總會有錢解決不了的事情。
周亥文同樣以為都到了這種地步,但凡要臉的人都該自覺退出。
但,江少不要臉啊,他只是失落傷心了幾秒,眼睛賊溜溜一轉,突然又上前握住周亥文的手。
「周哥,我們能做朋友嗎?」
周亥文:「?」
他眼皮一顫,把人甩開。
江少想得很簡單也很直白,他喜歡花翠,而花翠喜歡周亥文,那他就先和周亥文做朋友,愛屋及烏,花翠總會多喜歡他一點點、一點點。
再說,就算結婚了還能離婚,他年輕,又不是等不起。
江少越想越覺得自己是對的,「周亥文」算什麼東西?如果他不是花翠喜歡的人,自己一個眼神都不會分給這種人,而「花翠喜歡的人」不會永遠都是「周亥文」。
四捨五入,周亥文很快就是過去時了,江少拍拍胸脯,他是個大度的人,才不會計較這種過去時!
「翠翠,你是想去吃烤鴨麼?我知道有一家烤鴨特別好吃,我請你們去吧!」他著重強調了「們」字。
周亥文臉上虛假的笑容差點沒掛住,輕敵了,他皮笑肉不笑地擋在花翠身前:「不必了,謝謝你的好意,我們心領了。」
「不客氣不客氣。」周亥文擋住他,江少乾脆就歪著上半身,幾乎折成九十度,他腆著張臉討好地又說,「翠翠,你要是喜歡,我給你盤幾家烤鴨店,到時候隨便你怎麼玩。」
周亥文咬牙:「.不需要!」
「周哥,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我又沒問你。」
「別叫我周哥,我們根本不熟!」
「我娘說,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是朋友,以後就熟了。」
花翠:「……」
於原不知道什麼時候挪到花翠身邊,他有些歉意:「給你們添麻煩了。」
花翠搖搖頭,看見江少還在和周亥文糾纏,她問:「他一直這樣嗎?」
「那倒不是。」
花翠看著他沒說話。
「好吧。」於原聳肩,「我承認他是比較……嗯,你懂的,不過面對你,病情好像加重了。」
花翠唏噓不已,一時間竟然不知道他是真傻還是聰明過頭了。
這邊,周亥文終於甩著袖子擺脫掉江少,他黑著臉走到花翠身邊,先前的風度早就消失殆盡。
「翠翠,我們走!」
江少被一個人留在原地,呆呆地看著兩人越走越遠,於原走過去拍拍他肩:「沒關係,吃一塹長一智,這事本來就是你不道德。」
要是被他爹娘知道了,保不准又是一頓雞毛撣子。
江少沒理他,一把拍開他手,他再次從錢夾里捏出沓紙幣:「記得保密啊,這是封口費,要是讓我爹知道了,他肯定不會讓我去當攪屎棍。」
於原:「……您真有自知之明。」
江少瞪他:「你懂什麼,小爺就算當攪屎棍,那也是最成功的一根攪屎棍!」
於原:「是是是。」
江少美滋滋地想,只要他這個攪屎棍發揮得好,周亥文遲早沉不住氣,然後他被會翠翠厭煩。
他眉飛色舞地幻想自己將來取代他,過了會兒又皺眉,只見他慢慢伸手扶住腰,剛才踢人那腳抻到腰了。
上次練後空翻就把腰給閃了,到現在都沒好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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