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章咬咬唇沒說話, 反倒是趙齊明冷著臉將他拉開,「趙哥……」
趙齊明打斷他:「鬧夠了沒?夠了就走。」
謝章犟著不肯走。
他知道趙齊明急著攆他走是為什麼,可自欺欺人是天底下最愚蠢的事情沒有之一, 他謝章第一個瞧不起這種人。
在他心裡,趙齊明有擔當有責任,是他打心底承認的拜把子好兄弟,和「懦弱」完全搭不上邊!
謝章咬咬牙豁出去:「你這樣只會把嫂子越推越遠!」
外面那些妖艷賤貨猖獗放肆,不能怪嫂子, 她只是一時糊塗,但他趙哥如果再不「站」起來那就是把嫂子往外推。
謝章絕不允許這種事發生!勢要守護哥嫂愛情。
花翠嗤笑:「我以為,各玩各的是我們之間默認的規則, 怎麼, 只許你放火,不准我點燈?」
趙齊明:「……各玩各的?」
謝章也愣了,嫂子總能語出驚人說些讓人跌破眼球的話。
花翠心裡清楚大概率是她「犯錯」在先,趙齊明「犯錯」在後,她秉持著誰先說誰有理的原則:「好!你既然裝糊塗, 那我們就慢慢理清楚!你先說,你衣服口袋裡的手鍊準備送給誰?」
率先占據道德高地,然後對人指指點點。
趙齊明有一瞬間的難堪和不知所措:「你、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花翠使勁陰陽他:「要不是之前小翠無意間翻到, 我還不知道會被你瞞多久, 更不知道你在外面對別的女人竟然這麼大方。」
趙齊明皺眉, 他知道花翠誤會了,並且誤會還很大很深,他急急忙忙解釋:「沒有別人, 我沒有打算送給別的女人。」
「不信。」花翠簡單幹脆三個字, 「我不信。」
「嫂子, 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謝章撓頭,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趙哥不是那樣的人。」
「難道在你眼裡,我就是那種壞女人嗎?」
「當、當然不是!你不壞,都怪顧家學那個賤人,是他不要臉勾引你!你只是一時糊塗。」
不好意思,她還真是。
花翠見好就收,轉而紅著眼睛看向趙齊明:「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
謝章仔細想想,嫂子一時糊塗可以原諒,但趙哥也不無辜,要不是他稀里糊塗讓嫂子有這麼大一個誤會,那顧家學又怎麼會趁虛而入。
歸根結底還是趙哥不對。
他偷偷拽了拽趙齊明衣角,眼神示意他趕緊解釋加道歉。
「手鍊……是我之前就準備送給你的生日禮物。」趙齊明垂眸,輕聲說,「不過那時候你已經有一條更好的項鍊了。」
謝章沒聽懂,為什麼有項鍊就不能再送手鍊了,又不衝突。
花翠卻一瞬間明白了,趙齊明神色不像在說謊,難不成還真是給她的?
花翠蹙眉,繞來繞去又繞回來了,這麼一說,還是她先和周亥文「不清楚」在先。
「那你最近早出晚歸,瞞著我和其他女人見面是怎麼回事?你還臉紅了!我看得清清楚楚,別想抵賴。」
趙齊明顯然有些吃驚,隨後神情變得微妙古怪,「你是指張姨她們?」
「……姨?」
說到這裡,不得不怪日常愛出餿主意的謝章,他天天在耳邊念叨什麼「男人不壞女人不愛」「精緻的男人要學會這些小心機」,又或者是「撒嬌男人最好命,幸福婚姻小妙招」。
念叨多了,趙齊明腦子跟著他一起糊塗,也覺得感情需要努力維持和經營,經謝章強烈推薦介紹,他暗暗找了村口經驗豐富的已婚中年男女「拜師學藝」。
至於花翠所說的臉紅,趙齊明猜測要麼是那些前輩們打趣他和花翠,要麼是他們傳授經驗時過於大膽奔放,他臉皮薄。
趙齊明羞恥地解釋緣由,謝章在一旁連連點頭,這些他都可以作證,保證真實沒有半分虛構。
花翠:」……不是,你們都有病啊?」
什麼亂七八糟的。
花翠頭疼得想來支煙,搞半天全是誤會都是假的,只有她」犯錯」是真的。
傷敵零點一,自損一千八。
花翠不僅心梗,拳頭也硬了。
謝章羞紅臉,他偶爾也會跟著去學學「為夫之道」,不過現在看來都是狗屁,他趙哥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越學越倒退,還險些遇到感情危機。
「嫂子別罵了,我和趙哥都知道錯了,下次絕不再犯!是不是?」
說完,他捅了捅趙齊明胳膊。
趙哥還是太木訥,這樣下去遲早被外面那些妖艷賤貨欺負死!
趙齊明心情複雜地說了聲「是」。
「好吧,我原諒你了。」花翠十分善良大度。
「那就好,那就好,嘿嘿。」謝章搓了搓手。
自認為今天他功不可沒,如果不是他,趙哥和嫂子之間的誤會說不準還會加深。
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人家小夫妻現在有許多話想說,他識趣地一個人先離開留給兩人私人空間,只是臨離開前,謝章突然扭頭看了看花翠。
他臉上始終帶著笑,心底卻有些微妙的不是滋味,酸中帶澀。
……想什麼呢,謝章用力拍了拍自己腦門。
這不就是他希望看到的嗎?趙哥和嫂子重歸於好,他第一個為他倆開心!
謝章一走,屋後頓時只剩他們兩人,趙齊明猶豫了下,問:「這些天,你對我的冷淡也是因為這嗎?」
花翠含糊點頭。
算了,讓他自由腦補去吧。
趙齊明抿唇,他不知道該是什麼心情,他可恥地因為花翠的在意和醋意而喜悅,但更多的卻是愧疚和心疼。
他最明白吃醋是一種怎樣的感受,惶恐、不安、自卑、嫉妒等負面情緒夾雜在一起,讓人寢食難安。
這是一種極其自私的行為,所以趙齊明寧願花翠對他滿不在乎,也不願意看到她因為他吃醋。
當然,趙齊明明白花翠的醋意只占很小很小一部分,更多的是類似一種「我養的狗居然對別人搖尾巴」的不悅。
「對不起,讓你誤會了這麼久。」
花翠順著他給的台階下:「沒關係,這次原諒你啦。」
她笑眯眯地捏他耳朵,一改前幾日的冷淡態度:「今天我們打了糍粑,你應該還沒吃過吧,快來嘗嘗嘛 ,很好吃的。」
「好。」
趙齊明任由花翠拉著他手。
兩人和好如初。
趙齊明如願官復原位,又開始每天趁著中午休息時間去幫花翠割豬草。
幾家歡喜幾家愁,顧家學則鬱悶地被通知撤職,花翠費了一番功夫才哄好他,當然,主要目的還是將矛盾中心轉移給他和趙齊明,自己完美隱身。
徐大娘提醒她:「明天記得早點來公社。」
「咦,為什麼?」
「就知道你不記事,前段時間不是說好要殺豬嗎?」
花翠想了想,好像確實有過這件事,「這麼快?!」
「怎麼,捨不得啊?」徐大娘打趣道。
說完,她明顯一頓,換成別人不可能,但如果是花翠,一切都變得合理起來。
「是挺捨不得的,陪了我這麼久呢。」
「也是,人心都是肉長的。」
徐大娘笑了笑,她看著花翠從一開始嫌棄害怕,再到後面混熟了把它們當寶貝。
花翠搓搓手:「我是養它們的人,殺完以後是不是能多分點肉啊?」
徐大娘:「……」
徐大娘:「想得還挺美,都是每家每戶按工分和人頭來分。」
花翠很失望:「好吧,居然一點員工福利都沒有。」
「……不過,你要是吃豬血的話,倒是可以端盆子來接點,村里沒人稀罕這些。」
「真的嗎?好呀。」
花翠又滿血復活了,第二天直接拎個桶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