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建道院,籌謀錢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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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9章 建道院,籌謀錢糧

  海岱惟青州。

  平海衛駐紮在青州,職責是剿滅東海之外的殘餘海外魔門。

  青州所臨之海,其實是渤海,過了黃海,才是東海。

  如此,平海衛不是更應該駐紮在瀕臨東海的揚州嗎?

  為何要駐紮在青州呢?

  天朝如此舉措,自有其全盤考慮。

  首先一點,揚州太過富庶,奢靡之風太甚。

  第二點,揚州離東海之外的殘餘海外魔門太近了,近意味著交通便利,交流頻繁,懂的都懂。

  第三點,渤海灣好練兵,更好藏兵!

  陶鐵搭乘遁天闢地梭,一路疾行,用了兩天時間,來到了青州。

  以遁天闢地梭的極限速度,其實用不了兩天時間,幾個時辰也就夠了。

  只不過穿行於各州上空肯定得與各州州衙通報,獲得准允。

  如此也就耽擱了行程。

  然後在半路上被帶著鬼妻小倩的譚晉玄,和楚瀅瀅,兩人一鬼追了上來。

  面對陶鐵關於為何要辭去好不容易得來的官位與職位,前來冒險一搏的詢問。

  譚晉玄回道:

  「由吏轉官確實不失為一條路子,但是沒有功名在身,升遷太慢,上限太低,除非是像大人這樣的天驕,或者都管那樣的大能,才能打破常規。我譚晉玄,走了旁門左道,已無望再走科考正途,若想真正出人頭地,只有攀龍附鳳一法。大人是我譚晉玄能夠接觸到的,最值得附於驥尾之人,如何能錯過?」

  鬼妻小倩是個嫁姬隨姬,嫁苟隨苟的性子。

  一切都由著譚晉玄來,只要譚晉玄不始亂終棄,不休了她就好。

  楚瀅瀅早早褪去了高傲、浮躁與華裳,布衣素釵,不著粉黛,也褪去了生澀、稚嫩與高高在上,變得沉默,變得幹練,變得果決。

  聽完陶鐵的問題,聽完譚晉玄的回答,楚瀅瀅沉聲回道:

  「喻家斷尾求生,舍了絕大部分族人,嫡脈入百萬大山為天朝當牛做馬,換來了零星的復起希望。我便是其中之一。但是在西南三州,我永遠也無法出頭。同樣的功勞,譚晉玄可以獲得從九品官位,我便不行。我若想復起喻家,或是新立一個乾淨的楚家,必須走出西南。跟隨大人,是我唯一的出路!」

  陶鐵瞭然,然後問道:「不怕死?」

  這一問不是恐嚇,而是貼合事實的詢問。

  刀劍無眼,上了戰場,什麼意外都有可能發生。

  連絕頂強者乃至大神通者都有可能重傷、隕落,一個小小的天驕,四品上修士,算得了什麼?

  更何況是譚晉玄、楚瀅瀅、鬼妻小倩?

  譚晉玄平靜回道:「我若說我已置生死於度外,那是騙大人。我只能說,我願意承擔我做的這個決定所引發的一切後果,付出一切代價,哪怕性命。」

  楚瀅瀅則是神情漠然,語氣更漠然:「怕,但更怕無意義地苟活。」

  至此,陶鐵便不再問了,允許譚晉玄、楚瀅瀅、鬼妻小倩加入自己麾下,與莫雨晗、五鬼成為同伴。

  抵達青州的時候,距離去平海衛報到,還有三天時間。

  陶鐵提前過來,就是為了探察天時、地利,於是立即將麾下八人一鬼全部派出去,打聽局勢。

  他自己也在青州各處,走街串巷,收集情報。

  與陶鐵一般做法的天驕不在少數。

  走街串巷的過程中,發現了不下三十個。

  不過陶鐵做了從外貌、形體、氣息到天機層面的遮掩,儘可能不讓自己行蹤泄漏,應該沒有被人發現。

  當然,他從沒想過,能夠瞞過青州州衙、青州仙神司的視線。

  這是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

  青州州衙。

  青州牧兼平海衛監軍李輝祖拿到了一份天驕實踐計劃,其後附有名錄。

  在平海衛總管、三員副總管中,新息侯馬金宇最早到任,對平海衛及東海之外殘餘海外魔門的情況最了解。

  所以,根據朝廷給出的宗旨,細化制定天驕實踐計劃的差事,落到了馬金宇頭上。

  經過幾天的醞釀、斟酌,計劃出爐,在呈給朝廷之前,先送平海衛總管、另兩位副總管、監軍過目。

  若有異議,大可提出。

  李輝祖看完整篇計劃,立即敏銳地發現異樣。

  馬金宇看似在秉公辦事,但各項安排中藏了很多處私心。

  最為明顯,但又讓人挑不出錯來的,便是對講法與修悟兩個環節綜合表現第一,潛龍榜第一的陶鐵做出的安排。

  平海衛前陣子小試牛刀,拔了一個中等規模的殘餘海外魔門,奪下了一百三十幾個或大或小的島嶼。

  這些島嶼上生活著大量原先被魔門統治甚至說奴役的黎庶黔首。

  天朝是仁義之朝。

  拯救黎民於水火之中,更是太祖開闢天朝的初心。

  因此,對於這些島嶼上的黎庶黔首,天朝的做法一如既往,編戶齊民、均田傳道、移風易俗、羈縻歸化、改土歸流。

  青州州衙已經在這些島嶼上推進相關的工作。

  此次一百零八名天驕要接受的實踐都是同一件事,配合青州州衙、平海衛,在這些島嶼上建立文學、武學、傳道院、仙神司!

  崇儒布武,掃盲傳道,大興教化,斬妖除魔,天朝國策,一以貫之!

  馬金宇對陶鐵做出的安排,是讓他去這一百三十幾個島嶼中,離青州最遠、離殘餘海外魔門最近、面積最大、人口最多、情況最複雜、局勢最危險的浮黎島。

  美其名曰,既是第一,當做第一。

  問題是,面積相當於半個兗州,人口相當於十分之一個兗州的偌大浮黎島,馬金宇只安排了陶鐵一個天驕,獨自前往。

  「用心險惡。」

  對此,李輝祖一語道破,然後置之不理,在這份計劃上副署了自己的姓名。

  魏公教導,只是監軍,只做監軍,李輝祖不敢或忘。

  出事之前監軍不能干預過多,以免造成濫權、擅權之嫌。

  出事之後才是監軍發揮作用的時機。

  更何況,李輝祖認可馬金宇給出的理由。

  既是第一,當做第一。

  副總管楊青仁,副總管黃覺成的做法與李輝祖一致。

  由文官轉武官,蟄伏三十年,驟然登高位的平海衛總管繆宗仁,哪怕與陶鐵有舊,欠黃君實人情,也沒有提出反對,更沒有提前通知黃君實或陶鐵。

  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做,要拎得清。

  多少人、多少雙眼睛正在看著他,等著他犯錯,然後掀下馬來,一腳踩死。

  繆宗仁不可能因為有舊、因為欠了人情,就顯露機密、軍情,給人把柄。

  但是他也不是什麼事情都沒有做。

  上任一個月以來,通過一些手腕與運作,繆宗仁手裡多少捏著了一些權力,不是一個被架空的傀儡。

  所以,他調整了平海衛在浮黎島的駐軍規模,艦隊巡視頻率和強度。

  就像馬金宇在職權範圍內做事,繆宗仁不好明面上蠻橫反對一樣,繆宗仁的這個調整,同樣得到了貫徹執行。

  不過青州州衙與平海衛這裡沒有傳出天驕實踐計劃的具體安排內容,呈給朝廷之後,卻在京城流傳開來。

  第二天就要去平海衛報到,領取課目的陶鐵,正在做最後一次信息情報梳理的時候,先後接到了三封傳訊。

  第一封來自已經回到京城的刀師姐。

  第二封來自麻將狂熱愛好者,解了禁足以後,像個哈士奇一樣到處瘋狂撒歡的苑南天。

  第三封來自軟禁於玉泉山中的長公主。

  三封傳訊說的是同一件事,即陶鐵被安排去了一個局勢最複雜也最危險的浮黎島,只不過詳略有別。

  刀師姐的消息來自禮部和仙神司總司,以朝廷還未刊發的邸報為據。

  苑南天的消息來自街頭巷尾的議論,多是捕風捉影但又摻雜了很多真實情況。

  長公主則以約定好的密語,告訴了陶鐵兩件事。

  即這個安排出自三皇子之意,目的就是置陶鐵於死地;

  與她在這個安排落定之前就已知曉,本有機會否決,但是最終沒有出手。

  「有點意思。」

  陶鐵翻來覆去地把長公主的傳訊看了幾遍,嘴角微笑嘀咕了一聲,便繼續忙自己的事。

  只是將梳理重心放到了浮黎島上。

  同時也通知莫雨晗、五鬼、譚晉玄、楚瀅瀅、鬼妻小倩,讓他們群策群力,根據天朝羈縻歸化、改土歸流西南三州的一干歷史事件,設想登上浮黎島以後,會遇到哪些情況,又該如何應對。

  凡事豫則立。

  翌日。

  一百零八名天驕於卯時初(07:00)之前,來到平海衛駐地報到。

  專事專人。

  平海衛出面接受報到的正是副總管馬金宇。

  軍人,講究雷厲風行。

  簡短說了幾句歡迎的話,馬金宇便直入正題,宣讀一百零八名天驕的實踐課目安排。

  一連串的人名、島名、課目,從馬金宇口中流暢說出,就像報菜名一樣,中間不帶停歇。

  宣讀完以後,馬金宇大手一揮:「好了,你們都知道自己的課目了,去執行吧,朝廷在看著你們,明公們在看著你們,陛下在看著伱們,不要讓陛下失望,讓明公們失望,讓朝廷失望。最重要的是,不要讓全天下看你們的笑話!」

  撂下這番話,馬金宇轉身,大踏步離開。

  在很多人陷入沉思的時候,陶鐵第一個轉身,朝平海衛駐地外走去。

  幾乎同時反應過來,在講法與修悟的兩個月里,和陶鐵把關係處得相當親近的楊天賜、韋鳳閣,本就出身西南三州的朱璁、蘭陵、單翼、玄華、元路遙、柳雨鈴、申瓊跟了上來。

  不知不覺間,圓覺和尚與西南三州九人疏遠了,向出身青州的慧能和尚靠攏。

  「陶鐵,你打算怎麼辦?要不要幫忙?」

  董壽真的是越來越有狂生的風範了,不管遇到什麼人,不管碰到什麼事,都是心裡想什麼就說什麼,好奇或者疑惑什麼就問什麼。

  不是一點也不注意措辭技巧,而是能省則省,乾淨利落。

  很多時候經常說出直插人心臟的匕首一樣銳利的話。

  陶鐵頭也不回,右手揚起:「不過些許阻路的障礙,無妨,我們各自安好吧。」

  話音響起時,陶鐵的身影已快從平海衛駐地消失。

  話音落下,人已到了海邊。

  單論速度的話,【五行大遁】也就比【縱地金光】慢了一些。

  遁天闢地梭放出,莫雨晗、五鬼、譚晉玄、楚瀅瀅、小倩魚貫登梭。

  一道白線於海面上出現,出渤海,經黃海,至東海,然後奔赴海外。

  行了三千里,抵達浮黎島。

  從高空俯瞰,浮黎島的形狀像是一顆蟠桃。

  島嶼中央地帶是隆起的山脈,四面皆有平原和良港。

  四塊平原之上,各自建有一座大城,分別是蔡城,金城,林城,鄭城。

  蔡氏主蔡城,金氏主金城,林氏主林城,鄭氏主鄭城。

  圍繞著四座大城,則是許許多多的低矮草房茅屋連成的一片又一片的連綿棚戶區。

  整個浮黎島有三百多萬人!

  四座大城能容納多少?

  不足四十萬!

  所以,有兩百六十多萬人住在夏不蔭涼、冬不保暖的棚戶區,過著吃不飽、穿不暖的生活。

  能夠活著,於浮黎島的黎民黔首而言,已經是個奢望。

  想要活得稍微好一些?

  不可能!

  哪怕再怎麼吃苦耐勞,再怎麼勤快上進,也不可能!

  不過現在可能了。

  統治浮黎島的浪魔宗已經被平海衛驅逐。

  青州州衙正在對浮黎島編戶齊民,均田均生產資料。

  陶鐵此來,更是要在三個月的時間裡,初步建好傳道院,掃盲傳道。

  經過青州牧、平海衛總管繆宗仁、副總管馬金宇的協商,浮黎島將建立五間傳道院。

  中央山脈主峰上一間上級傳道院,四座大城各一間下級傳道院。

  這五間傳道院,無論是建築,還是教習,亦或是學生,都需要陶鐵親力親為。

  朝廷,不會提供任何幫助,包括錢糧和人手。

  所以擺在陶鐵面前的第一個難題,便是如何在中央山脈主峰上已經毀於戰火的建築廢墟上,建起一間上級傳道院。

  解決了這個難題,四座大城的四間下級傳道院便無需憂慮。

  而這個難題的核心就在於朝廷不會提供的錢糧和人手。

  特別是錢糧!

  錢在手,糧我有,何愁無人?

  遁天闢地梭懸浮在中央山脈主峰上空。

  陶鐵俯瞰俯瞰四面平原四座大城,頭也不回問道:「你們說,在如今的浮黎島上,該怎麼籌錢籌糧?」

  譚晉玄是儒生,主動進入幕府師爺的角色,沉聲出策:「誰有錢,就籌誰的錢。誰有糧,就籌誰的糧。」

  「如何籌?」

  「簡單,四個字。」

  「哪四個字?」

  「請客!攤派!」

  「若是他們不給呢?」

  「不給就殺。」

  「我是來傳道的,不是來殺人的,這麼做會不會有些不禮貌?你們儒家不是追求柔遠人嗎?殺性怎麼這麼重?」

  「蠻夷畏威而不懷德。先殺,殺他個人頭滾滾,殺他個血流成河,才能講禮施德。」

  「好,就這麼辦吧。」

  一番對話過後,陶鐵同意了譚晉玄提出的法子,馬上分配任務,「晉玄寫請帖,五鬼送請帖,雨晗、瀅瀅、小倩布置晚宴。」

  頓了頓,陶鐵束手望天:「我要在這星月之下,廢墟之上,與蔡、金、林、鄭四大姓如今的話事人,來一場篝火晚宴。」

  「若是你好我好大家好,那就把臂同歡。」

  「若是不給面子,就別怪我也不給面子了。」

  說完,陶鐵轉過身,望向東邊。

  海的東邊,是被驅逐但未被徹底攻滅的浪魔宗餘孽所在。

  祖宗基業在此,浪魔宗會善罷甘休嗎?

  那邊的天空黑雲密布,直欲摧城。

  想來是不肯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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