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靜謐逝去,次日一早雞叫三聲,玉青時就踩著最後一絲暮色起了床。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村子裡多是茅屋,少有建得精巧的房子。
故而一到雨水多的時節,屋頂漏雨的人家多的是。
可能修補屋頂的傢伙什卻是有限,村里工具最全的,就只有秦三嬸兒家。
她昨日去跟秦三嬸說過,今日趕著早些去把東西借來,等到午後還要掐著時間還回去。
她原本是想自己悄悄地去拿了東西就回來。
可誰知剛邁過門檻,就看到了不知什麼時候起來了在院子裡坐著的宣於淵。
宣於淵的床鋪被雨水淋濕,歷經一夜也沒變干。
故而昨晚上跟元寶在一張床上勉強對付了一宿。
可元寶的睡姿實在差勁。
哪怕是宣於淵動作利索身手麻溜,躺在同一張床上,昨夜也吃了不少拳打腳踢的暗虧。
更氣人的是這小東西在床上拳打北腳踹南,折騰得床板都快塌了,自己卻一點兒要醒的徵兆都沒有。
小呼嚕連串地往外蹦,一聲更比一聲響,震得宣於淵整整一宿都沒能合眼,睜著雙大眼睛盯著掛著蛛網的房梁愣了整晚的神。
故而不等今晨天光亮,他就揉著酸疼的腰爬了起來,坐在石磨上頂著下巴懷疑人生。
他真心實意地覺得,元寶這種資質送去讀書是浪費了。
這小崽子應該被送去武堂……
他聽到身後放輕了的腳步聲幽幽回頭,眯眼看著門口的玉青時,涼絲絲地說:「天還沒亮,你就要出門麼?」
玉青時被他眼下碩大的黑青唬得腳步微頓,不知想到什麼尷尬地擠出一絲笑,乾巴巴道:「你起這麼早?」
宣於淵呵呵冷笑,咬牙道:「不,你錯了。」
「我分明是一宿都沒睡。」
任誰床上放了個元寶能睡得著?
玉青時自己領略過元寶的威力,用腳指頭想也大概知道宣於淵為何一夜沒睡,被他黑黢黢的眼珠子盯著莫名其妙的有些心虛。
她抬手理了理鬢角的碎發乾笑道:「既是沒睡,那一會兒就去補個覺,我先去三嬸兒家一趟。」
她說完匆匆要走。
宣於淵抓起自己的拐跟著蹦了上去。
他蹦到玉青時身邊與她並排走,自顧自地說:「昨天不是說要拿東西來修補屋頂麼?」
「你一個人可能拿不了,我跟你一起去。」
他說得隨意,玉青時也不好拒絕。
兩人一路無話,踏著晨光到了三嬸兒家門前。
早就起來了的秦三嬸見玉青時不是自己一個人來的,身邊還跟了個俊俏的小伙子,端著簸箕的手愣了下,好奇道:「遲丫頭,這是?」
玉青時露出個笑,說:「這是於淵,他之前為了救招弟姐的男人傷了腿,招弟姐剛生完孩子不方便,村長就把他安排暫時借住在了我家。」
「我怕梯子什麼的沉了拿不住,索性就麻煩他跟我走一趟。」
秦三嬸兒哦了幾聲趕緊把大門拉敞開,笑著說:「說來你們也是來得趕巧,那些傢伙什剛被送回來,這會兒給了你們倒是正好。」
「你們趕緊進來歇著,我這就去給你們拿東西!」
玉青時帶著宣於淵進了院子,不成想卻在院子裡看到了另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薛強看到玉青時是和宣於淵一起來的,上揚的嘴角下塌了一瞬,卻還是強撐著鎮定走上前來,笑著說:「遲遲,一大早的你怎麼來了?」
玉青時被他過分熱絡的笑意弄得眉心微皺,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一小步,淡聲說:「家裡屋頂漏了水,我來找三嬸兒借些東西去補一補。」
聽說是屋頂漏了,薛強的臉上立馬就多了一抹急切。
他像是看不到一旁的宣於淵似的,直接說:「屋頂漏水可不是小事兒,你一個姑娘家的怎麼補?」
「正巧我今日有空,一會兒我跟你一起回去幫你補吧。」
玉青時正想回絕說不用,三嬸搬著個筐子走出來就說:「薛強說的是,你一個小姑娘爬高踩低的到底是不穩當,讓他跟著你一起去正好。」
像是怕玉青時信不過薛強的手藝,秦三嬸認真道:「薛強年紀雖不大,可做這些活兒利索得很。」
「他去年幫我補的地方今年都還是一滴不漏,牢實得很,就連他家裡的也都是他補的,這不,剛把東西給我送回來。」
薛強被三嬸的話說得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後腦笑著說:「就是些蠻力活兒,哪兒有您說的那麼好?」
他說著趕緊走過去把院子裡的梯子扛到了肩上,又順手把三嬸剛剛搬出來的筐子拎了起來,說:「走吧,我去幫你弄。」
薛強熱心過分,三嬸還在一旁不住幫腔。
場面一度陷入了不可說的尷尬。
被無視了半天的宣於淵忍無可忍地往前走了一步,仗著自己骨架大把玉青時擋在了身後,擠出一絲笑說:「薛兄弟家裡事忙,自己也是個大忙人,這種微末小事兒就不勞煩你了。」
他伸手拽住梯子的邊角,笑道:「遲遲是個姑娘家幹不了重活兒,這樣的粗活兒還是交給我吧。」
薛強下意識地抓著梯子不放,眼巴巴地看向玉青時。
宣於淵見狀無聲冷笑,轉頭對著玉青時眨了眨眼,問:「遲遲,你說是嗎?」
秦三嬸也終於在氣氛僵滯的瞬間察覺到了不對之處,看看宣於淵又看看薛強,暗暗心驚。
薛強攥著梯子不肯撒手,很是勉強地牽著嘴角露出個笑,賭氣似地說:「我跟遲遲是打小就相識的情分,你只是個客人,這樣的粗活兒怎好麻煩你?」
「遲遲的事兒,我自然會幫她做。」
宣於淵要笑不笑地哦了一聲,微妙道:「是麼?」
眼看著這兩人就要把無辜的梯子拉扯成兩半,玉青時頭疼道:「薛強,不用麻煩你了。」
她能使喚宣於淵使喚得理直氣壯。
卻不想再跟薛強有過多交集,畢竟……
玉青時垂眸遮住眼底複雜,輕聲說:「這些活兒於淵就能做,就不耽誤你正事兒了。」
薛強恍遭雷劈似的僵在了原地。
宣於淵不掩得意,趁勢把梯子拽到自己手裡,單手把梯子往肩上一甩,很是客氣的對著早已呆住的秦三嬸笑了笑,說:「多謝三嬸,一會兒家裡弄好了,我和遲遲就把東西送回來。」
秦三嬸被他這自然得過分的語氣震得再度一顫,不自覺道:「不麻煩不麻煩。」
「你們要不多坐會兒?」
玉青時掐住宣於淵阻斷了他還沒來得及出口的嘚瑟,笑道:「元寶還在家裡睡著呢,不能耽擱久了。」
「三嬸您別送了,最遲過了午我就把東西送來。」
秦三嬸看看玉青時又看看宣於淵,欲言又止地停頓了一下,很是勉強地笑出了聲。
「行,那我就不留你們了。」
玉青時怕宣於淵嘴欠再說什麼不該說的,拎著裝了其他瑣碎工具的筐子走在前頭,橫了他一眼示意他趕緊跟上。
宣於淵一手扶拐一手扛著梯子,不是很利索地跟上去的同時抱怨道:「你剛剛掐我做什麼?」
「我胳膊說不定都被你掐青了。」
玉青時黑著臉沒接話,宣於淵嘀咕得卻愈發來勁兒。
聽他越說聲兒越大,玉青時忍無可忍地說:「別叭叭了!」
宣於淵憋憋屈屈地呵了一聲,狀似不滿地跟玉青時小聲爭執。
兩人吵著嘴慢慢走遠,誰也沒注意到身後莫測的兩道目光。
自聽到玉青時拒絕後薛強的臉色就始終不太好看。
再見到玉青時和宣於淵旁若無人的親密,心裡就更加不是滋味。
秦三嬸兒清楚他對玉青時的想法,掙扎了好一會兒沒忍住,搓著腰上的圍裙小聲問:「薛強啊,遲丫頭跟那個於淵是什麼關係?這兩人看起來怎麼……」
「沒關係!」
薛強蒼白著臉打斷她的話,很是不自然地說:「那個於淵就是暫時借住的,遲遲跟他沒關係。」
秦三嬸見狀笑笑不言,只是說:「遲丫頭年歲漸長,模樣也是愈發俊俏,別說在咱們村兒,就算是把這十里八鄉的姑娘們都搜羅來,那也是沒人比得上她的。」
「這樣俏生生的姑娘不愁嫁,你要是有心吶,那可就得抓點兒緊了。」
「否則若是被人拔了頭籌,到時候再後悔可就來不及了。」
三嬸這話看似打趣,卻在薛強的心頭重重地敲了一記警鐘。
他強忍心中忐忑,跟三嬸道別後匆匆朝著家裡趕。
他從小就喜歡玉青時,長大了就更是喜歡。
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放棄的。
薛強急吼吼地進了家門,薛大娘看到他額角的汗有些好笑。
「不是讓你去秦三嬸兒家還東西嗎?」
「大清早的,怎麼還趕出了這麼一頭一臉的汗?」
薛強沒回答薛大娘的話,抓住她的手急切道:「娘,你去幫我提親吧。」
薛大娘猛地一驚,難以置信道:「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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