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這是烏骨老母雞的皮

  若非與他同行的太子手指頭溜縫,有意對外泄露他的行蹤。記住本站域名

  再加上暗中不知得了太子殿下的什麼保證,那些人哪怕是有了包天的膽兒,也絕對不敢如此行事。

  他的好二哥苦心積慮,就是想趁著在外的時候要了他的性命。

  徹底絕了後患。

  可誰能想到,在那種絕境之下,他竟能有逃脫生天僥倖撿回小命的運氣呢?

  張堰想及不久前發生的事兒眼中多了些許暗色,咬牙說:「此事蹊蹺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

  「皇上肯定也察覺到了什麼,只要三爺平安回到汴京,咱們再設法向皇上進言,請求皇上嚴查此事,那……」

  「不可能的。」

  宣於淵自嘲輕笑,慢悠悠道:「這事兒不用咱們說,老爺子的心裡葉門兒清,老爺子至今不見有所動作,你以為是為什麼?」

  不是不知道,不是不能動。

  只是為了所謂的大局,不能動。

  宣於淵不知想到什麼,眉眼間嘲色愈濃。

  「如今二哥聲勢正旺,我還背了個拖後腿的惡名,兩廂對比差距過大,父皇根本就不可能清查。」

  「而我若是趕在這時候回去,就成了給二哥襯托的綠葉,我的無能正好能用來渲染他的能幹,這樣的蠢事兒我可不做。」

  「你且自己回去就是,等到了時候,我自然會回去的。」

  宣於淵的話一針見血字字珠璣。

  張堰咬唇遲疑半晌,只能是垂首道:「那三爺自己多保重。」

  宣於淵擺了擺手,淡淡說:「去吧。」

  他翻了個身背對著張堰,有氣無力地嘖了一聲又說:「姨母雖是暗中遣你來此尋我,可父皇定然也知道。」

  「你回去後他若是問起,你就說我差點死了一回,又怕又怨,折了心氣想在荒野山村荒廢餘生。」

  張堰脊背猛地一顫,難以置信地回頭:「這麼說的話,那皇上豈不是……」

  「他大約是要怒的,可那又如何?」

  「世間哪兒有這麼好的事兒呢,好處名聲都讓一人包攬了,其餘人只能要生要死?」

  「總該讓老爺子也知道,有人生來就是受不得委屈的,有些功過也不是輕易就能折去的。」

  「而我就是這樣的人。」

  時辰還早,把張堰打發走宣於淵卻怎麼都睡不著了。

  他在床上撲騰了幾下,索性扒拉著手裡的拐走了出去。

  不大的院子裡拉了根繩,上邊昨日都還是空的。

  可今日上頭就多了件黑漆漆的衣裳。

  這衣裳雖是晾在繩上的,可一看就知道大得很。

  根本就不是這家裡的人能穿得下的。

  宣於淵眯著眼盯著看了半晌,確定這是一件男人的衣裳,眉心慢慢地就擰出了一座小山。

  這家裡老小幼三人,哪兒有可穿男子衣裳的人?

  而且一看到這滿眼的黑,他的腦海里立馬就浮現出了一張黑黢黢的臉。

  這難不成是薛強的?

  可薛強的衣裳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現在把這玩意兒扔出去會被發現嗎?

  宣於淵杵在原地天人交戰的時候,玉青時也揉著酸疼的腰走了出來。

  她看到宣於淵仿佛隱隱透著黑氣的背影,眼裡閃過一縷茫然。

  「大清早的你在這兒杵著幹什麼?」

  宣於淵扯著嘴角擠出個笑,指了指繩子上掛著的衣裳,微笑道:「這衣裳是你的?」

  玉青時一臉莫名其妙。

  「不是。」

  「元寶的?」

  宣於淵問得一本正經,玉青時看他的眼神卻瞬間變了個味兒,仿若是看一個傻子。

  「元寶過十年或許能穿得上。」

  宣於淵狠狠咬牙,呵了一聲杵著拐氣勢洶洶地要往回走。

  玉青時奇怪地嘿了一聲,抓著衣裳試了試感覺都幹了,不等多想就說:「你不看看合適麼?」

  「有什麼可看的?」

  「黑壓壓的跟個老烏鴉脫了毛似的,知道的是衣裳,不知道的見了還以為是扒了烏骨老母雞的皮披身上了,還有……」

  「於淵。」

  「你說什麼?」

  「你說什麼?」

  兩句相同的話自不同的人口中而出。

  空氣瞬間凝滯。

  宣於淵從不知何來的惱怒中驚然回神,意識到玉青時剛剛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從腳後跟順著脊背往上突然就生了一股揮之不去的涼意。

  他慢吞吞地扭著拐轉身,不太確定地看著臉已經和鍋底一色的玉青時,小聲道:「你剛剛說,讓我試試合適的意思是……」

  「這衣裳是給我的?」

  玉青時捏著衣角勾唇冷笑:「不是。」

  「這是要還給烏骨老母雞的。」

  「哎哎哎!」

  「遲遲你別生氣啊!」

  宣於淵腦中白光突閃後知後覺地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也顧不得腿上的傷縱步躍到玉青時面前把人攔住,臉上再無先前的嫌棄,堆滿的全是燦爛得耀眼的笑。

  他伸出兩個手指頭扯住衣裳的一角不讓玉青時走,滿意道:「這真是給我的?」

  「你給我做的?」

  「給我做的新衣裳?」

  玉青時扯著衣角往後退了一步,咬牙:「不是。」

  「讓開!」

  「真是給我的?」

  「哎呀,遲遲你怎麼這麼好!」

  他說著像是怕玉青時反悔,手上用力把衣裳拽到懷裡抱著,一臉生怕別人看不出來的感動。

  「遲遲,你對我竟然這麼好。」

  「我實在是太開心了。」

  「你等等,我這就去換上給你看。」

  他說完撒腿就走,杵著拐也沒比誰慢了多少。

  玉青時遲了一步沒能拽住,眼睜睜看著這人哼著小曲兒衝進了屋,想到自己昨晚上就著火光縫衣裳的場景,氣得不住磨牙。

  「讓你濫發善心。」

  「該!」

  玉青時氣得夠嗆,臉陰沉得仿若是積蓄了多日不下雨的天。

  宣於淵與她截然不同,拿到了新衣裳歡喜得很,哼著小調兒利索的把衣裳穿上,跟個開了屏的大孔雀似的,昂首闊步地走了出來。

  玉青時沒給他量身,做出來的衣裳大小尺寸卻正好都合。

  處處合適,嚴絲合縫讓人挑不出一絲不滿。

  他活脫脫像個從未見過好東西的人,選擇性地遺忘了自己不久前莫名的怒火。

  穿著新得的衣裳在玉青時面前晃來晃去的來回走。

  嘴裡時不時還要問一句:「好看麼?」

  「是不是更英俊了?」

  玉青時忍無可忍地看著他,無聲冷笑。

  「好看。」

  「是吧?」

  「我就知道,遲遲的手藝沒的說,你做的我穿上一定……」

  玉青時擺手打斷了他的吹捧,淡聲道:「不像烏骨老母雞,你看著像村長家的神武大將軍。」

  「神武大將軍?」

  宣於淵覺得這詞兒是在夸自己,喜上眉梢正想樂,背後突然就響起了元寶的聲音:「村長家的神武大將軍是一隻打鳴的大公雞。」

  宣於淵……

  這事兒沒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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