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於淵把話說到如此篤決的程度。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任誰來了,也不可能說自己的意見在何處。
薛大娘滿腔不忿還想折回來跟他對仗,可卻被實在聽不下去的薛強拽著走遠。
聽著薛家母子的爭執聲逐漸傳遠,在泥里趴了半晌的元寶終於掙扎著撲騰站了起來。
他臉上再無之前的憤懣,滿眼驚嘆地對著宣於淵豎起了大拇指。
「厲害啊……」
薛大娘性子蠻橫,嘴上也不饒人。
跟誰起了爭執往往都是贏的那方。
饒是元寶年紀小也知道,薛強哥哥是個好性子。
薛大娘卻是個不能惹的。
可她今日被宣於淵好一番擠兌,還沒找著反擊的機會。
這樣的事兒,在村里可是難得一見的奇景。
宣於淵壓下傲色呵了一聲,揉了揉鼻子冷笑道:「就這樣的也想跟我斗,小樣兒。」
玉青時身為爭議的中心,從頭至尾卻沒找到任何插嘴的機會。
直到這會兒她才頭疼道:「於淵。」
「你不該胡說的。」
他剛剛說的話或許只是為幫玉青時逞一時之氣。
可今日這話傳出去,言經多人嘴,其意自帶變。
來日再從旁人口中聽聞,可就不是這麼回事兒了。
她和宣於淵本是清清白白的什麼也無。
可萬一村裡的風言風語一起,那可就真的是三言兩語說不清的了。
宣於淵自知自己是衝動了些,可聽到玉青時這話還是來氣。
他黑著臉說:「難不成那就眼睜睜看著她諷刺你不自量力,妄圖勾引她那個黑炭似的兒子?」
玉青時勾沒勾引,其實眾人心裡都有數。
可耐不過人家起意要胡說。
玉青時抿了抿唇難得語塞。
薛強待她和元寶自來不錯。
前後也幫了不少忙,故而薛大娘說話雖是不中聽,可看在薛強的面子上,她也不得不多讓幾分。
她的沉默落入宣於淵眼裡,宣於淵見了頓時就覺沒好氣。
他扯著嘴角呵了一聲,惱道:「平日裡對我那麼橫,對上來找茬的倒是成了鋸了嘴的葫蘆。」
「有本事拿出你擠兌我的本事,任誰也不敢在你面前胡說。」
他哼唧完使喚元寶去把被扔在地埂上的拐杖拿來,蹦躂著就要走。
玉青時指著被他忘下的樹墩說:「一會兒下午還得挖地,你把那樹墩帶上。」
高度正好位置合適,這麼合乎時宜的樹墩可不好再找。
宣於淵杵著拐腳步停了一瞬,側頭望了玉青時一眼,笑得惡劣:「想讓我幫忙挖地,就自己去拿。」
他說完急不可耐地蹦躂著爬上了地埂,一屁股坐在地埂上就開始吹口哨。
明擺著是要看玉青時的笑話。
玉青時無言以對地吸了口氣,似笑非笑地說:「你剛剛還說,心甘情願受我驅使的。」
「剛剛是剛剛,現在是現在。」
宣於淵歪著腦袋睥她一眼,笑得肆意。
「再者說,遲遲姑娘冰雪聰明,難道不知道男人說的話就等同於放出的響屁,但凡是出了口的,那就做不得數了。」
他答得理直氣壯,明明說的是無賴的話,卻仿佛是在說什麼撼天動地的大道理。
玉青時一時被噎接不上話,默了半晌決定自己去拿。
雖是見不慣宣於淵這吊兒郎當的德行。
不過玉青時也不得不承認,有宣於淵幫忙,她能輕鬆許多。
趕上門來的助力不用白不用。
玉青時罕見地吃了癟,去地里把宣於淵御用的樹墩抱到了地埂上。
宣於淵忍著笑等她把樹墩裝在背簍里,不等玉青時把背簍背起來,大手就伸了過去。
他利索地把背簍甩到肩上,對著元寶努了努嘴:「前方帶路!」
「打道回府!」
元寶積極得很,小手一甩挎著自己的小籃子一馬當先就沖在了前頭。
「沖啊!」
一大一小氣勢如虹地橫衝在前,回個家都弄出了很不得了的氣勢。
玉青時以為自己是想嘆氣,可氣息到了嘴邊卻變成了無聲的笑。
「這性子還真是……」
三人入了家門,玉青時剛把東西放下,就馬不停蹄地去準備做飯。
鍋里的粥還是溫的,只要舀出來就能吃。
再弄點兒菜就粥就行。
元寶蹲著,宣於淵坐在小凳子上,兩人頭對頭地正盯著泡在大木盆里的稻種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是在說什麼。
玉青時把醬缸里的醬白菜拿出來切碎放進盤子裡,想了想又說:「家裡現成的只有醬菜,你們還想吃別的嗎?」
宣於淵杵著下巴想了想,索然無味地搖頭。
「沒。」
他吃慣了的這家裡做不出也有不起。
至於旁的,是什麼都無所謂。
元寶在腦袋裡雞蛋雞蛋雞蛋地念叨了半晌。
可轉念一想今天還沒抓到蚯蚓餵雞,也學著宣於淵的樣子把手杵在下巴上,一本正經地搖頭。
「我也沒有。」
玉青時啞然無言的默了默,掀開個缸子夾出點兒醬蘿蔔,低聲說:「那中午湊合吃,一會兒去河邊的時候看看能不能碰上撈魚的,要是能遇上,買條魚回來晚上做豆渣干燉魚。」
宣於淵沒吃過這個,聞言眼底綻出了點點好奇。
「好吃麼?」
玉青時切醬蘿蔔的手定了定,不確定地說:「能買到魚的話,是好吃的。」
可如果運氣不好買不到魚,那就不一定了。
元寶想著燉魚的滋味忍不住哧溜了一下口水,托著下巴發愁道:「可是河邊不是每天都有魚賣的。」
村里雖有條河,可下河打魚的人卻不多。
就算是有人下河,那也不見得一定就能撈得到魚。
所以說,能不能買到魚,全憑運氣。
他想著想著躍躍欲試地昂起了腦袋,難掩興奮道:「姐姐,要不我下河去摸吧?」
「我肯定能摸到!」
玉青時面無表情地看他一眼,淡淡道:「你說什麼?」
河邊是小孩子不可靠近的禁地,下水摸魚更是知道一次就要挨一次打。
元寶心有餘悸地捂住自己的小屁股不敢說話。
宣於淵卻被勾起了心思。
他用胳膊撞了撞元寶的後背,小聲說:「那河裡能摸著魚?」
元寶信誓旦旦地點頭。
「可多魚了!」
只是魚太滑溜,他偷偷摸摸地下了好多次水都沒能撈起來。
宣於淵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地眯起了眼,悠悠道:「那河邊離地里遠麼?」
元寶揮舞著小手比畫了一下,強調道:「不遠不遠。」
「從地里走過去一會兒就能到。」
宣於淵警惕地看了玉青時一眼見她沒注意到這裡,對著元寶招了招手,湊在他的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
元寶聽完半信半疑地張大了嘴,小心翼翼地朝著玉青時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心虛道:「你說的這個能行嗎?」
宣於淵抬手在他的腦袋上敲了一下,輕笑道:「只要晚上想吃魚。」
「那就沒有什麼是不行的。」
「等著瞧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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