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青時聽到宣於淵的話脊背不明顯地僵了一下,可手上的動作卻沒停。Google搜索
她把手伸進水盆里涮了涮,淡聲說:「這就算狠?」
宣於淵要笑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沒接話。
玉青時把水倒了木盆放好,頭也不回地說:「趁著天還沒黑幫我把青菜洗了。」
她說完在堆滿了谷糠的箱子裡拿出兩個雞蛋,敲破了殼把雞蛋用筷子打散。
彎腰把火灶里的柴撿出來幾根,等火勢稍微小些,在鍋里放了一點兒之前熬好的豬油。
豬油被火苗的熱度燒得冒起了淡淡的青煙,打散的雞蛋順著鍋邊倒下去,噼里啪啦的一聲響,鍋里就多了一層黃澄澄的炒蛋。
炒蛋至金黃,趁熱把雞蛋舀到碗裡,就著鍋里剩下的油光把中午剩下的冷飯炒散,把炒好的雞蛋搗碎了倒進去。
灑上點兒鹽,最後出鍋的時候再在上頭灑點兒切得碎碎的蔥花,一碗香氣撲鼻的蛋炒飯就好了。
炒飯的鍋稍微用水涮洗一下,添上兩勺清水。
再把宣於淵洗出來的青菜掰成小塊直接放進去,蓋上鍋蓋等煮開。
玉青時拿起抹布擦了擦手,把袖子放下來一些說:「你看著點兒火,我去叫元寶起來吃飯。」
宣於淵蹲在火灶邊,抓著根長長的木棍有一下沒一下地扒拉著灶里被燒得火紅的木柴,聽到玉青時腳步漸遠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
「小姑娘怎麼就這麼倔呢……」
他的小聲嘀咕沒人聽到,元寶被叫起來看到黃燦燦的蛋炒飯卻發出了歡喜的呼聲。
「炒雞蛋飯!」
「我明天還要去抓蚯蚓來餵雞!」
「雞吃得飽飽的,我們就天天都有雞蛋吃了!」
玉青時被他的豪言壯語逗得笑出了聲,往他手裡塞了個空碗,說:「趕緊去坐下吃飯,吃飽了再去睡覺。」
她說完掀開鍋蓋看了一眼,用筷子插了一下鍋里的青菜梗,確定都煮熟了才用笊籬把青菜都舀出來放在大碗裡,端著放到了桌上。
宣於淵已經把炒好的飯分發到了碗裡。
玉青時走過去還沒坐下,他就把筷子遞了過去。
「吃飯?」
玉青時接過筷子嗯了一聲,坐下靜靜吃飯。
飯間無人顧得上言語。
元寶把自己的碗扒拉得宛如拋光般鋥亮,摸著自己的小肚子心滿意足地打了個飽嗝,吸著鼻子悶悶地喊:「姐姐。」
玉青時一聽這調調就知道是困了,忍笑道:「瞌睡來了就自己去睡。」
元寶用手背揉著眼睛竭力抵制瞌睡蟲的來襲,不放心地小聲說:「那你明天早上叫我起床哦。」
「說好了我要去幫你的。」
「好好好,我記住了。」
「快去睡覺。」
元寶一步三回頭地進了屋,不一會兒在外頭就能隱隱聽到裡頭傳出的小呼嚕。
顯然是睡得極香。
宣於淵聽到這小豬似的動靜嘴角無聲抽搐,拿著抹布不是很熟練的把簡易的飯桌擦乾淨,扶著腰說:「你明天……」
「你明天……」
兩人開口說的還是都是一樣的開場白。
四目相對的瞬間話音戛止,空氣中都添了一絲說不清的尷尬。
宣於淵摸著鼻子笑出了聲,抬了抬下巴說:「你先說。」
玉青時不知道他笑什麼,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背過身淡淡道:「明天我出門的時候在鍋里熬上粥,等元寶起來了,你帶著他一起吃?」
宣於淵本以為她會說讓自己去幫忙,心裡還有幾分說不出的小期待。
可聽到的話跟他自己設想的,顯然不是一個內容。
他嘴角的笑意緩緩凝滯,聲調也莫名沉了下去。
「你自己去?」
玉青時不假思索地點頭,答得很理直氣壯。
「不然呢?」
秦老太去照看秦大無法脫身,元寶人太小,這兩人都是幫不上忙的。
至於宣於淵……
下地是要用力氣的活兒,這人的腿傷未愈,走動不方便,別說是雙腳陷在地里翻土,只怕是下了地連蹦都蹦不利索。
別說是幫忙,不添亂就算是不錯的了。
她今日原本還想要不花些銀子僱人來幫忙,可打聽了一圈卻發現,村里誰家都忙著,沒誰能為了三瓜兩棗的散碎銅板耽誤了自己家的莊稼。
去外頭請人也不是不可,可花出去的工錢就高了。
今年地里的收成還沒出,也不知道最後是什麼樣兒。
要是把翻土的成本弄高了,一年到頭就相當於是白忙活了。
玉青時左思右想還是決定自己去挖。
她把抹布洗乾淨掛好,輕聲說:「元寶吃過早飯要是鬧著去地里,你就任由他去。」
「來回的路他都是認識的。」
玉青時說得輕描淡寫,宣於淵卻覺得像是被一口不上不下的氣堵住了喉嚨。
他深吸口氣壓下心頭不知名的煩躁,呵了一聲說:「那你就自己去吧。」
我看你能逞強到什麼時候!
他惡狠狠地扔下話拔腿就走。
背影都透出些許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兇狠。
玉青時滿眼莫名其妙地擰起了眉,心想:這又是怎麼了?
她不是做慣了苦力活兒的,今天在地里折騰了一日,撐到這會兒也有些頂不住了。
把該收拾的收拾好,就忍著渾身的不適早早去睡下。
次日一早,雞剛叫了三聲。
玉青時揉著酸疼的腰起了床,淘米在鍋里燜上粥,加了足足的水確定不會糊後,背上背簍拿上鋤頭踩著露水出了門。
她前腳剛出門。
一直沒什麼動靜的側屋就起了響聲。
宣於淵陰沉著臉杵著拐蹦出來,看了眼灶上的粥以及之前放背簍和鋤頭的地方,控制不住地咬牙。
他快把手裡的拐杖捏碎的時候,身後突然響起了一道充滿了戲謔的男聲。
「三爺,看樣子人家姑娘似乎並不想讓你幫忙。」
宣於淵有心想搭把手,只是作惡的心思不減,一直在等玉青時開口。
他原想著玉青時只要開口說一句,他就跟著去的。
畢竟看著自己的救命恩人如此奔波,他也於心不忍。
可誰知玉青時真能如此硬氣。
他足足等了一夜,今早還特意早早地爬起來把衣裳都穿好了,可這人就是死活不吭聲!
聽出張堰話中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宣於淵忍無可忍的用手肘往後狠狠一撞,成功聽到一聲吃痛的吸氣聲,心口鬱氣才稍微消了些。
然後徑直就去拿起了另外一把鋤頭。
張堰捂著被撞的地方暗暗吸氣,忍不住道:「人家姑娘不想讓你去,你去作甚?」
宣於淵不滿回頭,狠聲說:「她不讓我去我就不去了?」
「小爺憑什麼聽她的?」
說完拎著鋤頭氣勢洶洶地推門而出。
張堰見狀目瞪口呆。
「去幫忙挖個地,怎麼還弄出了上山打劫的氣勢?」
他嘀咕完關上的門再度打開,去而復返的宣於淵黑著臉說:「你在這兒幫我看著那孩子,確定灶里的火不會熄,鍋不糊底。」
說完他摔門就走。
張堰瞠目結舌地張大了嘴。
「合著我是來幫你做飯看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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