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叫嚷不停,秦大娘披頭散髮,雙目充斥著駭人的紅血絲,甚至連腳上的鞋落在了何處都不知道,赤腳站著,宛若瘋了似的在門口跳腳大罵。記住本站域名
「玉青時我跟你拼了!」
「天殺的小賤人你敢害我兒子,今日誰也別想活了!」
她嘴裡咒罵不停,不管不顧地拎起一根不知從哪兒撿來的棍子就要去砸眼前的大門。
聽到動靜跑出來的秦老太險些被揮過來的棍子砸著,驚嚇出聲:「你瘋了不成!」
「大清早的你在門前鬧什麼!」
秦大娘悲怒地鼓起了眼,嘶聲大吼:「你還有臉問我做什麼?」
「你怎麼不去問問玉青時對我兒子幹了什麼!」
「她連一個孩子的性命都要去害,她還是人嗎!」
「你把外來的一個野種當做親生的孫女兒疼,可就是你百般護著的這個野種,她害死了你的親孫子!」
「你的親孫子被她害死了,都到了這時候,難不成你還要護著她?!」
秦老太被她的怒氣和說的話嚇得抖了一下,可還是本能地就攔在了門前。
她堵住大門不讓秦大娘衝進去,沒好氣道:「你胡說八道什麼?」
「遲遲不可能做你說的那種事兒!」
「你說她不可能做?」
秦大娘手指發抖地指著秦老太身後的門,字字咬牙泣血:「我親眼看到她把我兒子一下又一下地摁在水裡溺。」
「我眼睜睜看著我兒子被她折磨得險些欲死,這都是我親眼看到的,難不成還能有假嗎!」
她昨夜被玉青時打暈,今晨在河邊醒來時,河邊已經什麼痕跡都沒了。
被玉青時抓出去的孩子找不到,玉青時也不在。
她一想到玉青時摁著孩子的腦袋往水裡摁得狠絕,只覺整個人都仿佛被浸泡在徹骨的冰水之中,順著河岸尋了一圈沒找到孩子的身影,只能是慌不擇路地衝來了此處。
秦大娘一向蠻橫,可許是擔心孩子安危,此時看起來卻有些說不出的惶恐畏懼,就連囂張的聲線下都是隱藏不住的痛苦。
她雙手發抖地攥緊棍子,顫聲說:「你把玉青時叫來,你讓她把我兒子交出來。」
「我什麼都不管,只要我兒子。」
「可是……」
「你去把玉青時叫來!」
秦大娘突然拔高聲調打斷秦老太的遲疑,嘶聲力竭道:「讓她把我兒子還給我!」
「把我兒子還給我!」
她又怒又怕,行跡瘋魔看起來就跟瘋了無異。
早起的村民見此不自覺地聚攏過來,盯著此處不敢錯眼。
「秦大家媳婦兒這是又發的什麼瘋?好端端的,怎麼這模樣來這兒哭鬧?」
「你沒聽到嗎?她說玉青時殺了她兒子。」
「什麼?」
「不會吧?」
「殺人可是要償命的,玉青時膽兒再大,跟她再有多大的過節,何至於拿個娃娃撒氣?」
「那可說不一定。」
說話的人捂住嘴壓低聲音道:「玉青時的膽兒可比尋常人大不少,你忘了之前那事兒了?」
「秦大家兩口子都被她砍得渾身是血的跑了出去,險些把命都丟在了她手裡,連兩個大人她都敢砍,殺個娃娃又能算什麼難事?」
話說得輕巧,可一想到可能涉及到一條人命,在場的村民們還是不寒而慄地打了個寒戰。
圍聚而來的村民越來越多,議論聲也逐漸增大。
有人見勢不妙,怕事兒鬧得太大收不了場,索性就跑著去叫村長。
秦大娘六神無主死死地盯著眼前的秦老太,揮舞著棍子大叫道:「去把玉青時叫出來!」
「我兒子到底在哪兒?她對我兒子究竟做了什麼!」
「這話說得當真奇怪。」
宣於淵反手把滿臉怒氣想跟著衝出來的元寶摁回去,自己杵著拐往前走了一步譏誚道:「都說怪事年年有,可我怎麼瞧著你家就特別多?」
「找孩子不回家找,偏生跑到別人家門前叫喊吵鬧。」
「你到底是來找孩子的,還是來找茬的?」
被摁住的元寶不甘心地掙扎著從宣於淵身後探頭,敞開了嗓門喊:「就是!」
「秦大寶不在我家,你來這兒找誰啊!」
「放屁!」
秦大娘聞言怒不可遏地說:「我親眼看到玉青時把大寶抓走的!」
「她抓走了大寶要在河邊溺死他!」
「我親眼看到的絕對不錯!」
宣於淵要笑不笑地呵了一聲,微妙道:「你什麼時候見到的?」
「昨晚!」
「鬼扯。」
宣於淵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邪睨她一眼好笑道:「昨晚親眼看到玉青時要溺死你兒子,那你昨晚為何不跟想殺人的玉青時拼命,直到現在才來尋人?」
「大娘,你莫不是一覺還沒睡醒瞌睡,睜著眼在說昏話?」
「我說的都是真的!我親眼看到的,我兒子就是被她抓走的!」
秦大娘吼得字字生威言言篤定,聽起來真就像是那麼回事兒。
可宣於淵聽了卻笑出了聲。
他抱著胳膊靠在門框上,口吻格外複雜。
「那你說玉青時要殺人,你有證據麼?」
「大娘,就算是不講理,那也是要有限度的,你空口白話就說誰是殺人兇手,這可使不得。」
他說完刻意停頓了一下,意味深長地說:「你該不會是記恨之前沒能成功把玉青時賣了換銀子,還挨了官府的打,受了村裡的罰,胡亂編了個藉口上門來尋麻煩的吧?」
宣於淵聲音不大,跟秦大娘震得幾欲裂開的嗓門無法相比。
可他說的,偏偏字字在理,讓人無可挑剔。
周圍原本對此事半信半疑的村民聽了面上多了幾分不可說的微妙,落在秦大娘身上的目光瞬間就添了些許不善。
秦大娘還溺在昨夜的驚恐之中,半點沒意識到周圍目光的轉變,仍在叫喊著索要自己的兒子,說玉青時是殺人兇手。
秦老太被她的哭叫吵得愁眉不展。
宣於淵不耐地掏了掏耳朵,正想諷她幾句,抬眉看到不遠處有個熟悉的人影走來,眉梢意味不明地向上微揚。
他對著玉青時來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玩味道:「你找的正主來了。」
「有什麼事兒,你且自己去問她吧。」
「只是她能不能交出你兒子,那可就不好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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