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元寶和玉清松說出這樣的話,無非就是想為玉青時辯白。Google搜索
想給宣於淵正名。
初衷是好的。
可他們還太小了。
他們的年歲和閱歷不足以讓他意識到,自己脫口而出的這幾句話會帶來怎樣的影響。
一旦坐實玉青時和宣於淵早有來往,說得輕巧些,那就是玉青時行事不端莊檢點。
可在此刻太子之位岌岌可危的情況下,此事若是說得重些,那就可質疑到更深更遠的地方去。
例如……
懷疑定北侯是不是早就與端王達成了什麼合作的協議,甚至還能拉扯到懷疑端王此番劫難是不是為了推翻太子而自導自演的一場大戲,進而借著捕風捉影的疑心,來全盤推翻眼前的死局。
太子已經去了萬和行宮,當不得什麼事兒,也不足為慮。
可皇后還在宮中屹立不倒。
只要皇后還在一日,太子還在儲君的位置上坐一日,皇后就不可能會甘心放棄自己的兒子。
這樣的話萬一發酵起來,在皇后或者是其他人的有心利用之下,就會成為一枚當之無愧的催命符,會將玉青時和定北侯府,甚至是宣於淵都置於一個絕對要命的處境。
定北侯腦中無數念頭轉瞬即逝,當機立斷就翻身上馬打馬而去。
無論如何,一定不能讓這樣的言論傳出去!
定北侯急匆匆地朝著國子監趕的同時,玉青時已經到了國子監的門前。
宣於淵醒了,還一刻瞧著比一刻精神,這原本是好事兒。
玉青時也在逐漸放鬆的氣氛中稍稍緩了心神。
她原本還在心裡盤算著過幾日就找機會回家一趟,可誰知在她回家之前,先比她早一步趕到端王府的是人卻是玉青霜和許久不見的春草。
春草入了女學之後很是用功,也很是得先生的喜愛。
不久前由先生提出,經了玉青時的首肯,正式改了名兒,叫春盈。
看到這完全沒有交集的兩個人同時出現在自己的面前,玉青時心裡的驚訝不知從何說起。
可還不等她開口,春盈就板著臉拉住了她的手,飛快地說:「姐姐,你跟我出來,我有話要跟你說。」
玉青時不明所以地被她拉著往外走了幾步,可誰知剛聽她說了幾句話,玉青時就立馬說自己要出門。
玉青時雖說是奉旨來照顧宣於淵的,可在端王府上,除了宣於淵,她就是最大的主子。
她說自己要出門,不光是柳嬤嬤等人不敢攔,就連心裡隱隱有些不大高興的宣於淵都不能說不許去。
宣於淵親自命人給她備了車,在車輪滾滾中,春盈也終於說清了自己的來意。
定北侯身邊一個牽馬的隨從都能聽到的傳聞,她在女學中自然也聽到了隻言片語。
只是她或許是自小就生存得格外艱難,內心比別人多幾分敏感的緣故,秦元寶和玉清松都沒想到的東西她想到了。
她儘管不知道外頭如今是什麼形勢,可一聽這話就覺得對玉青時不好,心裡著急實在是坐不住,這才不得已去找了玉青霜,想讓她帶著自己來找玉青時。
她說著小臉沉沉地嘆了口氣,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玉青霜似乎正在靠著車窗打瞌睡,這才放心地壓低了聲音說:「我去找四小姐的時候,起初還擔心她會不同意帶我來找你,可我一說她就點頭了。」
春盈在玉家的學堂中上學,跟玉氏旁系的姑娘比較熟,就連一同在學堂中的玉雅竹也比較熟,可唯獨對這個據說性子很是桀驁難相處的四小姐毫無來往。
可要在非假的時候出學堂,就必須有人點頭。
否則的話她自己一個人是絕對出不來的。
這樣的事兒,玉雅竹不可能會幫忙,她也幫不上忙。
她唯一能想到的人就是玉青霜。
但是玉青霜的乾脆也很讓她意外。
聽出她話中不明顯的慶幸,玉青時勾著唇輕輕一笑,讚賞似的拍了拍她被養得極好的頭髮,笑著說:「青霜性子很好,你有正事兒她肯定會幫忙的。」
看似睡著了實則在豎著耳朵偷聽的玉青霜聽到這裡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末了在春盈驚悚的目光中掀起眼皮,要笑不笑地看著小兔子似的瞪圓了眼的春盈,沒好氣地說:「我是會吃人嗎?」
「你那麼怕我做什麼?」
說完她不知是想到了什麼,立馬就板著臉說:「對了,你一日少在學堂里聽玉雅竹說我的壞話,她說的那些事兒我沒做過。」
玉雅竹年紀不大,碎嘴子的本事卻不小。
與生俱來長了一張能搬弄是非的巧嘴,活了六年除了吃和睡,最大的樂趣就是跟自己的親姐姐玉雅蘭同仇敵愾,與同窗說玉青霜的閒話。
當然,自打玉青時回來以後,她嚼舌根的範疇又稍微大了一些。
估計是上午說玉青霜,下午就得念叨玉青時。
總之到了她嘴裡的,除了她和她姐姐,就沒有一個能是好的。
春盈沒想到她能如此鄭重其事地解釋這個,吶吶之下下意識地轉頭去看玉青時。
玉青時忍著笑說:「你沒事兒嚇唬她做什麼?」
「我怎麼就是嚇唬她了?」
玉青霜帶著不滿嗤了一聲,翻著白眼說:「話說回來,你要去國子監做什麼?」
「揪秦元寶和玉清松出來打一頓撒氣?」
關於玉清松和秦元寶在書院裡打架的事兒她早就知道了,不過打架的具體情況,還是在今日才聽說的。
她面上帶著糟心的表情嗐了一聲,嘖嘖道:「玉清松一跟人打架,娘當日下午就知道了,不過她說清松跟人鬧彆扭是常有的事兒,這樣的事兒就不必說出去讓祖母和爹操心了,也省得他們擔心。」
所以事發到現在,老夫人和定北侯都毫不知情。
玉青霜起初也沒把這個當回事兒。
可在今日春盈來找自己的時候,她突然就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不對。
一開始說玉清松跟人打架的時候,可沒人說到底是為什麼動的手,動手的過程中又具體都說了什麼。
怎麼隔了幾日,這幾個半大小子打架的過程還在人言口傳中變得好像可讓人身臨其境了?
還有傳出的那些話,聽起來怎麼那麼不是滋味?
她心裡覺得不太對勁兒,果斷帶著春盈出門的同時,又讓自己身邊的丫鬟去給侯夫人和老夫人傳了話。
謠傳不必論真假。
可一旦在人口中發酵傳散,就會成為殺人無形的尖刀。
所以這事兒絕對不能坐視不理,可找這兩個惹禍的臭小子有什麼用?
玉青時就算是挨個抽,她能有這麼大的力氣麼?
在玉青霜的疑惑中,車輪緩緩在國子監的門前停下。
玉青時示意春盈在車上待著不動,自己掀起車簾往下的同時說:「你說得對,我的確是來抽他們的。」
只是她今日來這裡一趟,要抽的可不光是秦元寶和玉清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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