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死局已定

  御書房裡發生了怎樣的對話無人可知,可半個時辰後皇后腳步是暈死過去被人扶出大門的。Google搜索

  因為情緒過激導致暈厥的皇后被手忙腳亂的宮女送回了鳳儀宮。

  而此時尚趴在床上養傷的太子也滿臉驚恐地被人強行抬上了轎攆。

  孟公公對皇上說的話並無任何弄虛作假的成分。

  太子的皮肉傷的確是很嚴重,別說是下床走動,就算是儘可能動作弧度小的被人搬動,一通折騰下來尚未癒合的傷處也為此撕裂,刺目的血色直接透過白色的寢衣染出了令人驚心的顏色。

  太子更是在途中數次難以忍耐地叫喊出聲,試圖著掙扎著下來。

  可他的腳還沒離開轎攆,就聽到看似面上帶著淺笑的孟公公說:「皇上有旨,片刻不得耽擱,爾等即刻把太子殿下送往萬和行宮休養,在太子殿下養傷期間,為保清淨不耽誤傷愈,任何人不得無詔探視,直到皇上下旨解禁方可。」

  「好了,車馬已經備好了,你們快護送太子殿下出宮吧,咱家還等著去皇上的跟前復命呢。」

  孟公公帶著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入了東宮,進門後什麼也沒說,只是下令讓人收拾著送太子走。

  在此刻之前,太子都不知道自己即將被送往什麼地方。

  可當從孟公公的口中聽到萬和行宮四個字時,他強撐出的鎮定立馬就碎出了驚恐的裂痕。

  萬和行宮是什麼地方?

  那是數個謀逆之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地方。

  是皇族的圈禁之地!

  他還在心驚膽戰地等著皇上找自己問話,還在心裡排演了無數次該如何回答。

  可皇上都不想見他,就這樣要把他廢入萬和行宮嗎?

  想到入了萬和行宮後的下場,太子再也忍耐不住直接帶著散不開的驚恐從轎攆上蹦了起來。

  他嘶聲力竭地說:「我不去!」

  「我是太子!你們誰敢動我?!」

  「我要見父皇,我要見母后,我……」

  「太子殿下。」

  孟公公面色分毫不改地看著因為過度驚恐而導致臉上的肉都在顫抖的太子,緩緩落下眼帘不緊不慢地說:「送您入萬和行宮休養是皇上的旨意,在奴才來東宮之前,皇后娘娘也是在御書房的。」

  言下之意就是,這事兒皇后也知道。

  太子此刻鬧起來,就算是見著了皇上和皇后,也於事無補。

  太子聞聲臉色再度狠狠一變,整個人都像是瞬間被人抽走了渾身的骨頭似的軟趴趴地倒了下去。

  孟公公使了一個眼色示意身側的人去扶住太子,以免一國儲君直接從轎攆上滑落鬧了笑話。

  可在太子坐穩之際卻低低地說:「殿下,皇上為您授意國公府少爺謀害端王一事震怒不已,此時正在怒頭上,您縱然是求到了陛下的跟前,多說多錯,怎麼都是無用的。」

  他說完欲言又止地頓了頓,將手中浮塵轉了個方向快步上前,湊在太子的耳邊低聲說:「奴才來傳旨之前,曾得了皇后娘娘的吩咐。」

  死魚似的瞪著眼不知該作何反應的太子聽到皇后二字突然來了些精神,激動地喘著氣說:「母后說什麼了?」

  「母后是怎麼說的?!」

  瞧著太子儼然是把皇后當成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的樣子,孟公公在無人可見之處微微垂首遮住眼中翻湧的嘲諷,只是謹慎地低聲說:「娘娘說,人證物證俱全,證據確鑿之下大勢已去,再掙扎解釋也是徒然,屬實不必。」

  「殿下此刻不宜再觸怒皇上,最好是可退一步主動請罪,以便在皇上怒氣稍減後再期來日。」

  太子眼下腦子裡裝著的全是一攤亂麻,一時也辨別不出孟公公這話的真假。

  他在短暫的沉默後死死地抓住了轎攆的扶手,狠狠地咬著牙說:「可是我怎麼能認呢?我要是認了的話,父皇他豈不是更生氣?我……」

  「殿下。」

  孟公公帶著無奈輕輕一嘆,低聲說:「國公府的少爺已經招供了,該說的不該說的,他也都說了,這會兒您再嘴硬除了會惹得皇上更加生氣外別無益處。」

  「您與其硬挺著不說,逼得皇上不得不處置您,不如主動請罪將該說的都說了,不管怎麼說,如此行來還可看出您敢作敢為的擔當和果敢,總比最後被人推著認下強些。」

  注意到太子眼中沉浮而起的掙扎和猶豫,孟公公暗暗捏緊手中浮塵決定往前再推上一小把。

  他用更輕的聲音說:「殿下,皇上心裡還是偏向您的。」

  「您是太子,是一國儲君,皇上縱然是再生氣,也不會捨得重責於您,否則的話,殘害同胞皇子的罪名,又怎會只是將您暫時送往萬和行宮呢?」

  「萬和行宮雖說不是什麼好去處,可那也全看皇上的心意,只要您沒失了皇上的歡心,皇上的心裡還格外憐惜著您,今日進去養傷,說不定明日就可風光回來了。」

  「俗話說不破不立,退一步死得萬步生,皇后娘娘有此吩咐,大約也是希望您能破釜沉舟罷了。」

  孟公公的話聲不大,除了太子以外誰都沒聽見。

  可他的話卻像是自帶了巫師咒語的魔力一般,一字不落全都鑽進了太子的耳朵里。

  冷眼看著太子露出了心動之色,孟公公不動聲色地笑了笑,舉起浮塵緩緩後退不再說話。

  太子在難以抉擇的掙扎中額角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可當汗珠順著鼻尖滾落時,他用力一咬舌尖終於戰勝了內心的遲疑,蒼白著臉說:「你去將筆墨拿來。」

  「孤要寫陳情書。」

  當太子顫顫巍巍地捏著筆在宣紙上落在第一個字跡時,孟公公一直懸在嗓子眼的心終於轟然一聲落回了肚子裡。

  短短一篇陳情書,太子足足寫了半個時辰。

  孟公公都記不清自己到底看到太子塗抹後又重新落筆了多少次,可當太子終於忍著惶恐和害怕將陳情書交給自己的時候,他也終於無聲無息地鬆了一口氣。

  皇后是否能有手段在這時起死回生並不要緊。

  重要的是,有太子這麼個扶不上牆的爛泥在,有這封太子親筆所書的請罪信在,這盤棋,無論如何都翻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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