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徐氏的激動和悲憤。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玉青時笑著在唇邊豎起食指:「噓。」
她看著眼前激動得皮肉都泛起了異樣的紅的人,笑得很是唏噓。
「大夫再三叮囑過,二嬸的身子不好,又帶著不清不楚無藥可醫的頑疾,千萬不可動怒,否則怒極攻心血氣倒流,再徹底毀了這副身子骨,那可如何是好?」
「您就算是不為自己想,也該為自己的兒女想想,畢竟二叔腰斬於市,您的同母兄弟,一個慘死於秦家村不遠的縣城之外,另一個則死在了刑場之上,就連您賴以仰仗的外家徐家,也落了個舉家流放的下場。」
「您要是再不格外愛惜身子,您的一雙兒女在這世上可就當真是,徹底的無依無靠了。」
徐氏自落敗被囚在此,在心裡無數次閃過自縊求死的念頭,可每每到了最後的時刻,生生拉扯著把她拽回眼前地獄的念頭就唯有一個,那就是自己的一雙兒女。
事發後她就被關在了這裡,不愁吃喝不愁醫藥,可不管她問多少次,身邊進出的人都像是聾了或是瞎了一樣,沒有任何一個人會回答她的問題。
她也不知道自己一雙兒女如今的情況。
如今突然聽玉青時說起,她猛地一頓隨即而來的就是如潮一般湧來的憤怒。
「你把我的女兒怎麼了?!」
「你把他們怎麼了!」
「您這麼激動做什麼?」
跟徐氏的氣急敗壞相比,玉青時顯得極為鎮定。
她甚至還心情很不錯地拔了撥耳邊的耳墜。
感受著耳墜晃動的弧度,她看著眼前瞳孔通紅額角暴起青筋,消瘦到只剩下了一層皮包骨的五官徹底扭曲在一起的猙獰面孔,心中大快。
她不緊不慢地笑著說:「二嬸這話就是說岔了,您膝下的一兒一女皆是人中龍鳳,我這樣卑劣不堪之人,怎麼可能會有機會對他們做什麼?」
「您還不知道吧,您的兒子被革除了官職,押赴汴京受審的時候跑了,現在是朝廷捉拿的欽犯,誰也不知道他在哪兒逃命呢。」
「不過話說回來,在外逃亡的日子雖是艱難了些,也比不得昔日的養尊處優,可跟他被當街腰斬的生父相比,到底還是多了幾分幸運的,起碼命算是暫時保住了,您覺得呢?」
跟被腰斬處死的父親相比,她的兒子的確是多活了一段時日。
可被判為朝廷欽犯,被迫流亡在外,這樣的日子又能活多久?
就算是苟活一生,那這輩子也毀了。
曾經的青年才俊再也沒有了可期來日的可能。
全都毀了。
時隔這麼久徐氏第一次聽到自己兒子的消息便是如此噩耗,驚憤之下面白如紙,瘦得可見肋骨的胸口劇烈地上下起伏,急劇的咳嗽過後便哇地吐出了一口黑紅的血。
暗沉的血跡落在白色的衣領上,泛出來的都是不祥的晦暗。
玉青時見狀眉梢無聲微揚,笑道:「您瞧您,都說您性子最是穩重,可怎麼剛聽到這兒就不行了呢?」
「您出了府在這莊子中避世而居,自己倒是避開了外頭的紛紛擾擾,可您大約還不知道家中接連有了幾件大喜的事兒,故而我今日前來,不是想害您,我是來給您報喜的。」
面色灰敗卻泛著詭異潮紅的徐氏聽到報喜二字瞳孔狠狠顫動,死死地攥緊被子的一角咬著牙說:「你還想說什麼?」
「玉青時,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想做什麼?」
「呵,二嬸,您這時候才想起來問我這話,會不會太晚了一些?」
玉青時滿是感慨地嘖了一聲,微微笑道:「都說了是喜事兒,您這麼生氣做什麼?」
「您之前最是在意玉雅莉,生怕她嫁得不好,可現在您不必再為此擔心了,她的婚事已經定下了。」
在徐氏震愕的目光中玉青時慢慢地說出一個名字,心情很好地說:「這人雖說不是什麼大富大貴的人家,可到底是正兒八經經商做買賣的商戶之家,家底殷實不愁吃喝,玉雅莉嫁過去就是享清福的,往後的日子錯不了,您不管是在人間還是在地下,都儘管放心就是。」
「雅莉是侯府嫡出的千金,她怎麼可以嫁給一個商戶?!」
「她不能嫁!她是要……」
「她是要嫁王侯公爵之府做當家主母的,您是想說這個麼?」
玉青時慢悠悠地打斷徐氏的叫喊,譏笑道:「二嬸身為人母心切至極,我都可以理解,只是您的心愿只怕是達不成了,因為她的婚事已經定下了,鐵板釘釘的事兒,您這會兒說什麼也是來不及的。」
「不過您若是擔心侯府的嫡出姑娘低嫁商戶會有損玉氏顏面的話,您也儘管放心,這便是我要與您說的第二件喜事兒了。」
「二嬸,我被皇上親自賜婚為端王妃,三個月後大婚,有我這個端王妃在一日,我就定當恪盡職守做好自己該做的事兒,一定不會讓任何欽犯出現在汴京城內,也絕對不會讓任何不該出現的人,有翻身的機會。」
「當然,我也會竭盡所能地為玉氏掙臉面和榮耀,不過這都是您看不到的將來,我就不與您細說了,也省得……」
「您聽多了會吃心。」
玉青時不疾不徐地說完,強行把翻湧的血壓回去的徐氏再度失控地噴了一口烏血出來。
玉青時見狀頗為微妙地抿了抿唇,要笑不笑地嘖了嘖,低聲說:「看樣子二嬸當真是真心為我高興,您瞧,您都高興得吐血了呢。」
「您低頭看看,這被子上的血像不像大婚時用的紅?」
「只可惜,如此艷麗惹眼的顏色,在玉雅莉大婚的時候您註定是看不到了。」
徐氏怒極攻心之下咳血不止,艱難地抬起自己失控顫抖的手指著玉青時,咬牙切齒地說:「玉青時,你個小賤人!」
「我就知道這些都是你的陰謀!」
「你到底是怎麼算計的?你都算計了什麼?你都把我害成這個樣子了,你還想做什麼?!」
「我告訴你,你如此陰狠為了陷害我甚至不惜對自己下手,你這般歹毒的心腸縱是當上了王妃也註定不得好死!」
「你不會有好下場的!你一定會……」
「可是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想求一個好死呢?」
玉青時面帶譏誚地打斷徐氏的怒吼,淡淡地說:「不得好死又如何?下場不堪又怎樣?」
「該是我的罪我自己擔著,可該是您的,您也一個都別想逃。」
「二嬸,您別心急。」
「通往幽冥地府的那條千刀萬剮的路,我會睜眼看著您一步步走完的。」
似是被徐氏眼中露出的震顫取悅,玉青時笑眼微彎拂去袖口上不存在的灰塵,溫聲說:「您只管放心,在我踏上那條不歸路前,我一定會一一把該送走的人都送走的。」
因為這是你們欠了我兩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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