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賴媽媽打走後,定北侯還把吳山說到的那人尋來問了話。Google搜索
那人憑著記憶里秦元寶出招的路數當面給他演示了幾招,光是看了那麼幾眼,定北侯的心就涼了大半截。
那的確是出自於家的絕學。
若無精通之人悉心教導提點門路,任誰模仿了也學不會精髓。
可放眼整個汴京城,如今能會於家絕學的除了三皇子還能有誰?
平心而論,三皇子從出身和血脈尊貴上而論,當屬難得的佳婿之選。
可問題是,他們壓根就沒有要跟皇家結親的意思……
而且三皇子他……
老夫人意識到他這話的深意,難得失了往日的儀態,鎖著眉說:「三皇子乃先皇后嫡出之子,雖非長子,可有於御峰這麼個親舅舅,仍屬皇子中除了太子之前最是尊貴的人,皇上也很是重視,可是……」
「可是三皇子不是有……」
老夫人再三遲疑到底是沒把瘋病二字說出來,可眉宇間籠罩的愁雲卻怎麼都散不開。
三皇子的瘋病是多年前至今仍不可說的禁忌。
自三皇子被從到北地養病後多年未有消息傳回,外人也無從得知如今到底是什麼情況,又究竟恢復了幾分。
可自三皇子年前返京後,昔年瘋病一事再度在民間朝野被人反覆提及,皇上對此也沒任何表態,甚至至今都沒給早已年滿二十該入朝的三皇子安排職位。
按規矩,皇子年滿十五就該張羅婚事,最遲十八就大婚封王,入朝為職。
可老夫人在心裡算了算,躊躇地說:「若是我記得不錯的話,三皇子如今應當已是二十有二,不見大婚不見入朝,甚至入了京後半點消息都沒有,這……」
「你的意思是,皇上有意把咱家遲遲指給三皇子為妻?」
「這怎麼可能!」
三皇子多年沒在人前露面,因著年少時的一句大師批語,在人前時也是常年戴著面具,見過他的人甚至都不知道這人到底長成什麼樣兒!
更何況這人雖是尊貴異常,可朝中形勢不明,皇后和太子權重,三皇子的尊貴相當於是被烤在烈火上的蠟燭,旁人怎會輕易容得下?
這人還有那猜測不透的瘋病,這樣的人,如何能算得上是良配?
老夫人稍微一想就焦心得不行,急得額角都浸出了冷汗。
她不顧儀態抓住了定北侯的手腕,咬牙壓低了聲音說:「你可莫要胡亂猜測。」
「皇上雖透了風聲暗示你不必著急給遲遲定下親事,可皇上膝下的皇子不少,與咱家遲遲年歲相仿的還有四皇子。」
四皇子雖是出身低微了些,比不得三皇子尊貴,也無什麼挑得出明面的大才,可這樣的人前程不大,一生的富貴卻可保安然。
來日縱是有多大的風波,也定然牽扯不到庸才的頭上。
若是按老夫人的心意來想,如果一定要把玉青時許給皇家的話,四皇子才是餘生安穩的最佳人選。
三皇子或許有大貴至極,或有亡命之災,可那都不該跟玉青時有半點干係。
那種看不見刀光的風波,讓她如何捨得放玉青時去涉及?
聽出老夫人話中掩飾不住的急切,心煩意亂的定北侯閉上眼緩緩呼出一口氣,苦澀道:「我何嘗不知您說得在理?只是……」
「這事兒或許咱們說了都難以作數。」
定北侯深得皇上信任,他自然知道皇上有多看重三皇子。
如果教導秦元寶習武的人當真是銷聲匿跡許久的宣於淵,那玉青時說不定早就與三皇子熟識,皇上的暗示,說不定也是三皇子去求來的。
只是這話暫時只是猜測,定北侯無意說多了讓老夫人憂心,點到即止地說了幾句,就生硬地轉了話鋒說:「娘,您若是無事的話,要不多把遲遲叫來您這裡坐坐吧,有空的話,您也跟她說些別的。」
老夫人不滿地橫起了眼。
「你想讓我教她什麼?」
定北侯無奈出聲。
「倘若真有那麼一日,我不希望她什麼都不懂。」
皇家的無極尊貴之下,踩著的是無數枯骨亡魂,真正索人性命的從來都不是看得見的刀劍之影,而是盤根錯節之下詭譎的人心算計。
如此複雜的風波之中,玉青時懂得越多,對她而言就越好。
無論如何,定北侯都不希望她會在將來的某一日裡陷入無助的困境。
老夫人聞一言知百意,聽完這話沉默許久,不由得面露頹然地嘆息出聲。
「說不定是你猜錯了呢?」
定北侯牽強的扯著嘴角露出個笑,心想:到底猜沒猜錯,今日夜裡去一試便可知分曉。
老夫人被定北侯的一番話攪得心煩意亂,等人走了實在坐不住,乾脆就帶著人去了梅青院,守著歐陽華給玉青時施針。
午後時分,秦家門外來了送柴的人。
賴媽媽照著以往的規矩把人引進去,指點著人把東西都放好,又在秦老太的提醒下帶著眾人去喝水休息。
半刻鐘後,送柴的人魚貫而出,誰也沒注意到其中的一個人身形似乎有些變化。
入夜沒多久,秦家小院就陷入了難言的平靜。
老太太上了年紀熬不得,早早地就歇下了。
春草在的小院子裡還燃著燭火。
元寶的屋子裡燭倒是熄了,可沒過多久,他就自己一個人拎著個燈籠走了出來。
守在門外的小廝見他要出門,忙不迭拿了件衣裳給他加上,好笑道:「少爺,您這又是要去池子邊上看魚?」
說完麻溜地把準備好的魚食遞了過去。
秦元寶接過魚食隨手往懷裡一塞,小心翼翼地轉頭四下看了一圈,低聲說:「我白日裡讀書讀膩歪了,出去溜達一圈,你可不能跟奶奶和二姐說。」
小廝早就習慣了這麼一出,想也不想地笑著說好,不過到底還是有些不放心,忍不住說:「要不小的陪您一起去吧,那魚池子邊上黑得很,您一個人的話……」
「不用不用。」
秦元寶很是乾脆地拒了他的提議,扯著肩膀上的衣裳說:「我自己去,你不許跟來,不然我跟你急!」
小廝實在無法,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順著小路走遠。
秦元寶一個人輕車熟路地走到魚池邊上轉了一圈,左右看了一圈確定無人,順手把懷裡的魚食放在魚池邊上,三兩下爬上不遠處的假山,動作乾淨漂亮地翻身而躍,直接翻過假山蹦到了另一個方向,徑直穿過了小竹林。
隱匿在黑夜裡的人見狀呼吸微輕,轉頭看著魚池邊上那迷惑人的魚食眼底泛起一絲無聲的淺笑,無聲無息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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