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青霜趴在老夫人的身上連呼吸都不敢放大。Google搜索
同樣也被驚險不輕的玉雅莉和玉雅蘭姐妹就沒了這樣的好運氣。
玉雅莉繼承了來自父母的沉穩,小臉嚇得煞白一片毫無血色,死死捏著帕子的手指也失控地發抖,可還是穩穩地站在臉色頗為陰冷的二夫人身後,一言不發。
玉雅蘭年歲大些,在三夫人的眼神警告中尚能勉強壓下心中驚駭,哪怕是站著不住地哆嗦,可到底是沒直接當著眾人的面兒哭出聲兒來。
可玉雅竹不同。
她年紀小,本就不是能控制情緒的時候。
再加上那女子從花叢中撲出來時,她和幾個年歲相仿的小姑娘正在那裡撲蝴蝶玩兒,混亂中還被人推倒在地上不知被誰踩了好幾腳。
等她手腳並用地爬起來時,那個嘴裡不住嘶吼著什麼的瘋女子就已經頂著一身白花花的肉撞向了假山石,入眼看到的全是驚人的血色。
玉雅竹實在是憋不住哭聲,被氣急的三夫人捂住了嘴眼淚也在大顆大顆地往下掉,嗚嗚咽咽帶得年歲小的幾個姑娘跟著紅了眼,哭聲怎麼都壓不下去。
三夫人注意到四周的人不斷朝著自己這個方向看過來,急得頭上都冒出了一層疊一層的冷汗。
今日是瑞王妃的壽宴,本就不宜有哭聲,帶點兒眼淚都能說一聲不吉利。
玉雅竹就這麼哭下去,萬一被人拿捏著做說頭可如何是好?
正當三夫人急得快要對玉雅竹動手時,實在看不下去的侯夫人強壓心悸無奈道:「三弟妹,讓雅竹來我這兒吧。」
說完見三夫人又在玉雅竹的背上拍了一下,侯夫人於心不忍,忍著腿軟站起來走過去,把玉雅竹拉到了自己的懷裡。
玉雅竹一脫開三夫人的控制就驚恐不已地大哭出聲,伏在侯夫人的懷裡哭得小身板不住地打顫。
有玉雅竹打頭在前哭得嘶聲力竭,其餘年歲不大強忍恐懼的小姑娘們也忍不住跟著癟嘴掉起了眼淚。
原本氣氛極為死寂的花廳中頓時哭聲一片,其間隱隱還摻雜著婦人們隱忍的斥責和說話聲,吵嚷得不成樣子。
太王妃和瑞王妃就是踩著這樣的喧鬧露的面。
不久前眾人還是一副言笑晏晏的模樣,整個瑞王府上下也都沉浸在不可言說的歡喜當中。
可突然橫亘出這麼一條血淋淋的人命在前,任誰都難以再笑出聲兒了。
花廳內的人明明誰都不敢往瑞王妃的身上看,可走進來的瑞王妃卻覺得無數的目光都在一瞬間匯聚到了自己的身上,目光深處暗含的全是難以言喻的譴責和質問,甚至還摻雜著無聲的鄙夷。
她死死地咬著牙逼著自己鎮定,可被華服籠蓋的腳卻怎麼都能邁不出去。
今日之景午夜夢回時不知閃現過多少次,每每夢到都是大汗淋漓驚魂不定。
夢魘終是成真了嗎?
正在瑞王妃遲疑不前時,太王妃不動聲色地把手搭在了她的手背上,神色淡淡地說:「廳內都是貴客在候,不好讓貴客多等,咱們快些吧。」
經太王妃一提醒,驚魂不定的瑞王妃匆匆回神,低頭斂去眼中多餘的情緒,畢恭畢敬地扶著太王妃步步往前。
花廳內,仍在腿軟的夫人小姐們紛紛起身,對著本不該露面的太王妃和瑞王妃行禮問安。
太王妃笑吟吟地一一應下,走到前端上首落坐,原本當坐上首主位的瑞王妃垂首站在身側。
太王妃意味不明的視線從眾人的面上一一掃過,好似沒聽到被強壓下去的驚悸哭聲一般,無奈地嘆道:「園子裡的事兒我已經聽人說了,說起來這事兒還是老身對不住諸位,讓不相干的人衝撞了貴客,老身在這裡給諸位賠禮了,還望各位大人大量,莫要介懷才是。」
儘管在場的人不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也不知道死了的那人嘴裡說的是真是假,可這樣的事兒,不管怎麼說都跟光彩扯不上干係。
聽太王妃如此自然地主動提起,不少人都紛紛愣在了當場。
就連無聲安慰著玉青霜的老夫人的眉梢都禁不住微微上揚。
見眾人不言,太王妃苦笑出聲,自嘲道:「說來這其實也是家中一樁不可對人言的醜事,不該在這樣的日子拿出來污了大傢伙兒的耳朵,只是人已經死了,也沒了遮掩的必要,語氣遮遮掩掩的讓人猜度,不如敞敞亮亮地說開了,也省得你們心裡膈應。」
魂不守舍的瑞王妃聽到太王妃這話呼吸立馬緊了一瞬,在無人可見的暗處眼裡翻湧的全是震顫的驚恐。
有些事兒,哪怕是爛在泥里,也是絕對不能被人知道的。
因為一旦被人知道,後果就是不堪設想。
瑞王妃強忍慌張咳嗽了一聲想阻止,可話不等出口就聽到太王妃不緊不慢地開了口。
她說的內容跟瑞王妃知道的全然不是一回事兒。
可出自她的口的話,卻是出人意料的順暢和流利。
甚至連字裡行間的細節都很是禁得起考究,就像……
她說的都是真的一樣。
在太王妃帶著歉疚和無奈的口吻中,一場令人悚然的鬧劇緩緩落幕。
因臨時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兒,壽宴晚間準備的夜遊和賞戲不得不被臨時取消,來賀壽的人也多是識趣的,知道瑞王府只怕消停不下來,紛紛主動提了告辭。
為表歉意,不僅是瑞王世子和瑞王妃親自把賓客送至門口,就連沒怎麼露面的瑞王都來前廳走了一趟,認認真真地給身份貴重的賓客賠了不是。
瑞王一家如此鄭重以待,姿態是做足了。
不管眾人的心裡是怎麼想的,對太王妃口中的話信了幾分。
可太王妃今日既然是如此下了定論,那麼這事兒往後就不會再傳出多餘的版本,縱是心底生了無數猜測,那也只能死死地壓在心底,一個字都不可多說。
老夫人帶著定北侯府的所有人行至門前,笑吟吟地轉身沒讓瑞王世子和瑞王妃再送,被侯夫人和玉青霜扶著上了馬車。
馬車緩緩離去,不久前還賓客喧囂的瑞王府陷入莫名的安靜。
瑞王妃擺手示意身後的人把大門關上,不等說話,轉身先反手甩了宣城一個響亮的巴掌。
「混帳東西!」
被打的宣城沒了在人前的俊逸灑脫,面帶陰沉地用舌尖頂了頂被打破的唇角,冷笑出聲。
他說:「母妃今日才知道,我是個畜生嗎?」
「我以為您早就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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