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傳的人話音剛落,上一秒剛坐下的侯夫人立馬就站了起來。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老夫人也心急地起身,遮不住笑地說:「快快快!」
「快讓人出去迎!」
門前站著的幾個丫鬟連忙躬身應禮去了,二夫人的目光從那幾人的身上一閃而過,被強行壓在心裡的狐疑又微妙地蔓延出來。
老夫人身邊原本有四個大丫鬟,分別是冬黛冬蟬,連秋和惜春。
年初玉青霜單獨住了一個院子,老夫人心疼她年紀小,怕她壓不住底下的下人生出奴大欺主的事兒出亂子,就把冬黛給了她,幫著玉青霜打點院子裡的大小事務。
可按理說今日這樣的場合,以老夫人對玉青時的重視程度來看,剩下的三個大丫鬟也應當全都在場才對。
可為何老夫人身邊只剩下一個冬蟬?
連秋和惜春呢?
二夫人捏著帕子順著眾人的目光往門前看去,隨著去迎的人影靠近,那種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不安愈發濃郁。
她總覺得,今日之事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兒。
屋內所有人的視線都匯聚在人影越發密集的門前,倒是無人留意到二夫人微變的神色。
先大步入門的是定北侯。
緊隨在他身後的,是一個穿著青色衣裙,肩披一襲白色厚披風的年輕姑娘。
定北侯身形高大,把身後的人擋了個嚴嚴實實,進門的瞬間自然而然地帶走了所有人的視線。
可等他稍微側身露出身後的人時,屋子裡所有的人都不約而同地吸了一口涼氣。
原因無他。
只因為眼前的這張臉過分的驚為天人。
跟屋內盛裝打扮的姑娘們相比,玉青時今日的打扮可謂是素淨到了極致。
一襲簡單的青衣,除了肩上的白色披風外再無任何妝飾。
未施粉黛,面上還透著幾分病弱的蒼白,可眉眼的精緻大氣和抬首間流露出我無雙風華,卻讓人見了心頭微窒。
墨黑的長髮也沒怎麼打理,頭頂挽了一個懶懶散散的閒雲髻,鬆了大半在肩後,看起來閒散又淡然,全身上下打眼一看,竟只在髮髻上插了一支尋常的木簪,除此外連半點多餘的東西都找不出來。
可就是這麼簡單到甚至可以說是寒磣的打扮,在她的身上卻讓人察覺不到半分失禮。
好像這人就應該是這樣。
不管穿華服還是布衣,不論是精心打扮還是素麵朝天,她都自有一番風華自動,哪怕只是靜靜地站著不動,她也會是人群中最引人注目的焦點。
原本還存著鄙夷之心的年輕姑娘們見狀心下微沉,落在玉青時臉上的目光多了幾分不可說的晦暗。
玉家不論男女皆有一張好臉,年輕一輩的姑娘們更是個頂個的好容色。
在玉青時回來之前,同輩姑娘中姿容最出色的就是玉雅莉。
玉雅莉的好顏色在汴京城中也一直是飽受讚譽,不論出身單說美貌和才情,就連玉青霜都不得不避其鋒芒。
可玉雅莉跟玉青時相比,似乎是玉青時更勝一籌啊……
一時間屋內所有姑娘的目光都不由得在玉青時和玉雅莉的身上來回打轉,內里夾雜了多少不能說的心思誰也不知道。
玉雅莉察覺到眾人充斥著探究和幸災樂禍的神情,死死地抓緊手中帕子笑面如常。
長得美又如何?
不過就是一枚受控於二房的棋子罷了。
一個無足輕重空有美色的棋子,她難不成還敢跟自己爭鋒?
玉雅莉所有的制止力全部都用來控制自己的表情,以至於沒注意到二夫人在看清玉青時的臉時乍然一變的臉色。
莊子上住著的那個人,二夫人是見過的。
那人雖也稱得上是個美人兒,可絕對不是眼前的這張臉!
這人根本就不是徐家找回來的那個人!
二夫人心中大亂,又不敢在這樣的場合露出異樣,只能是死死地掐著自己的掌心不敢出聲。
可她看向玉青時的目光,卻隱隱透著幾分難以言描的慌亂。
眼前的畫面跟她預想中的截然不同。
事態顯然已經在她尚未察覺的時候失控了……
玉青時神色淡淡地站著不動,任由屋內的人含蓄或是放肆地用目光打量自己。
察覺到自二夫人那方極具壓迫的視線時,她的顏色偏淡的唇角無聲而動,勾起了一個意味不明的淺笑。
好戲才剛開始,現在就開始怕了嗎?
這麼早就開始畏懼的話,未免也太為時過早了……
定北侯是男子,心思到底是沒那麼細膩。
他沒注意到屋內眾人各異的神色,極盡溫和地對著玉青時笑了笑,招手說:「遲遲,到爹這邊來。」
玉青時抬腳走過去,被定北侯牽著走到眼眶通紅的老夫人面前,聽到定北侯說:「叫奶奶。」
玉青時微微抬首看向情緒激動得幾乎是坐不穩的老夫人,心頭猛地一顫,輕輕閉上眼毫不猶豫地掀起裙角跪了下去。
她端端正正地磕了個頭,竭力平靜地說:「奶奶。」
在她跪下去的那一瞬間,老夫人苦苦隱忍了半天的情緒剎那崩潰,濁淚順著眼角的皺紋翻滾而下,促使著她手忙腳亂地抓住玉青時的胳膊把人拉到了自己的懷裡。
她緊緊地抱著玉青時瘦得過分的腰,顫著手不斷輕撫她的後背,哭著說:「好……好……」
「我的好孩子……」
「好孩子……」
定北侯見狀眼眶發澀,深吸一口氣單膝跪在哭得不成樣子的老夫人跟前,打趣道:「娘。」
「遲遲回來是好事兒,您一見著就哭像什麼樣子?」
「還有這丫頭身子不好,只怕是禁不得這麼大喜大怒的,您可快鬆開些,免得憋著氣。」
老夫人哭得止不住,可聽到這話還是下意識地瞪圓了眼。
她伸手摸了摸玉青時還泛著涼意的小臉,注意到她比常人蒼白許多的面色,心疼得不行,語調都是顫顫的。
「哎呦我的心肝兒,怎麼這麼瘦?身子哪兒不好?是不是路上顛簸得太狠了不舒服?」
剛剛被鬆開些許的玉青時還沒找到機會開口,在一旁看著手足無措的侯夫人連忙出聲:「快快快!」
「快讓人拿了牌子進宮去請太醫來給大小姐瞧瞧!」
門外的下人應聲連忙去了。
老夫人經過這麼一大岔情緒稍微平復了些,接過侯夫人親自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眼角,拉住她的手說:「是奶奶不好。」
「奶奶見到你太高興了,這才不成體統。」
她說著像逗弄小娃娃似的輕輕捏了捏玉青時的側臉,拉著她站起來面朝眼眶微紅的侯夫人,溫聲說:「這是你爹爹的夫人,也是咱們府上的當家主母,按規矩,你當尊稱一聲夫人。」
玉青時並非侯夫人所生。
老夫人和定北侯也無意壓著她改口喚母親,但是該有的禮數,還是不能欠缺。
這樣的場景玉青時前世就經歷過一遍。
不過上一次她在見到這些人之前,先見到的人是二房的二夫人,事先被二夫人灌輸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見到府上的人時心中早有戒備,對侯夫人的敵意尤重,行禮時心裡也沒存幾分真實的敬意,多是不得已的敷衍。
可今時不同往日。
再見到這位性子綿軟無功無過,卻始終不曾對自己做過半點出格之事的侯夫人,她的內心平靜了許多。
在眾人的注目下,玉青時恭恭敬敬地對著有些侷促的侯夫人俯身問禮。
「青時見過夫人。」
話雖不多,可字裡行間的敬重頗足,帶著不可忽略的誠摯。
老夫人聞聲露出個滿意的笑,落在玉青時身上的目光越發慈愛。
識大體,懂規矩。
她心心念念盼著的孫女兒,果然是不錯的。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