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這人真的不要命

  玉青時聽完一時啞然,虛虛地把後腦勺抵在門框上,望著定北侯離去的方向恍惚道:「奶奶,你覺得我爹待我好嗎?」

  秦老太聽到這話禁不住有些好笑。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她調侃道:「就這樣了還都待你不好,那你還想怎麼好?」

  玉青時歪著腦袋默了片刻,低笑出聲的同時眼中翻湧起無盡的陰沉暗色。

  秦老太跟定北侯相處不過數日,就可得出這樣的結論。

  她前世被抬在肩上腳不落凡塵,最後還是信了旁人的挑唆之言,犯下大錯。

  現在想想,她前世縱然是沒有人設計只怕也活不長。

  那麼蠢,怎麼配活得長久?

  秦老太注意到玉青時的神色不對,有些擔心地說:「遲遲,你是不是哪兒又不舒服了?」

  玉青時不動聲色地斂去眼中異色笑著搖頭。

  「沒,只是在想如果哪天我犯錯了,我爹會不會不對我好了。」

  秦老太被逗笑了:「糊塗話。」

  「當長輩的怎會真跟孩子計較?」

  她走過去拉著玉青時涼絲絲的小手,皺眉的同時輕輕說:「不過話說回來,人要知足才能長樂,人心也是對人心的,你爹對你掏心窩子的好,你家裡的祖母也是一心惦記著你,你回去以後可得聽話,不許惹長輩生氣,不然要是讓我知道了,我少不得要教訓你。」

  話是這麼說,可秦老太其實一點兒也不擔心。

  她養大的孩子什麼都好,放心得很。

  玉青時瞥見老太太眼中溢出的自豪之色,微怔一刻笑了起來。

  「好,奶奶說的我都記住了。」

  「我一定不當恩將仇報的小白眼狼。」

  秦老太故意板著臉點了點她的眉心,說:「記住了就好。」

  「敢不聽話看我怎麼教訓你。」

  祖孫倆正說這話,連秋就抱著一個看起來就很沉的包袱走了過來。

  她看到玉青時和秦老太,站定後先是對著秦老太彎腰一禮,恭恭敬敬地喚了一聲老太太,而後才側身對著玉青時拜了下去。

  「大小姐。」

  玉青時被人拜慣了,神色如常沒什麼變化。

  秦老太這輩子就沒享受過這樣的禮遇,見人一彎腰就本能地想去扶:「哎呦,姑娘這麼客氣做什麼?」

  連秋不動聲色地避開老太太扶自己的手,笑得滿臉恭謙。

  侯府老夫人身邊的人,不管是心思還是嘴都是極妙的。

  她不提秦老太的身份,也不強調自己是丫鬟,張嘴就笑道:「都說長者為尊,您是長輩,別說是拜一拜,就是給您磕頭問安也是應當的。」

  秦老太難忍無措地看向玉青時,不斷朝著她使眼色。

  玉青時見了有些好笑,扶著她走回去坐下,說:「奶奶歇會兒去幫我看看春草和元寶今日的大字寫得怎麼樣了?」

  「春草我倒是不擔心,元寶只怕是不太能坐得住的。」

  秦老太一聽這事兒立馬就正經了起來,連連點頭:「他昨日剛得了一把小匕首,正是新鮮勁兒足的時候,沒人盯著肯定不行。」

  「行了行了,我不用你扶著,你自己回屋去,我去盯著元寶寫大字。」

  秦老太說完腳底帶風地跑著去揪不知去哪兒鬼混的元寶。

  玉青時看了看連秋手中抱著的東西,眉梢微揚。

  「走吧。」

  昨日連秋和惜春剛到客棧,就被玉安抓著叮囑了好一會兒,說是玉青時的身子不太好,千萬受不得涼。

  連秋和惜春也不敢大意。

  浴桶被四面屏風仔仔細細地遮在了最裡頭,屋內屋外都擺了炭盆。

  定北侯親自拎到門前的熱水被惜春拎進來倒入桶里,屋子上空緩緩飄起溫暖的白色霧氣。

  連秋正要跪下去給玉青時解衣帶時,她抬手制止了連秋的動作,淡淡地說:「你們出去吧。」

  連秋微微一頓,還沒能開口,就聽到玉青時說:「在屏風外等著就行,這裡不用伺候。」

  惜春和連秋昨日才得跟玉青時見面,還沒能怎麼接觸,卻也知道這位姑娘是個不喜與人親近,說一不二的冷清性子。

  二人對視一眼沒敢多說,雙手貼在腹部彎腰低頭輕輕退到了屏風外。

  玉青時在裊裊而起的白色霧氣中緩緩坐入熱水中,低頭看向胸前摘下來又被掛上去的小巧印章,張嘴輕輕呼出一口摻雜著苦澀的氣,無力地閉上了眼睛。

  不久就要到汴京了。

  只是不知道那人在汴京的情形如何。

  定北侯府門院深深,那人身處九重皇宮,又夾雜著男女大妨,只要有心相避,大約就不會再有什麼見面的機會了。

  等入了汴京城,這東西就不能再放在自己這裡了。

  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本就不該多想。

  玉青時不過小染了一場風寒,但是因為陳大夫鄭重其事的態度以及他說出來的話,成功讓她變成了被最重點看護的病弱對象。

  上到定北侯秦老太,下到春草元寶以及身邊跟著的所有人,全都恨不得把玉青時當成個易碎的瓷器娃娃,只恨不能打個雞蛋殼來把她圈在裡邊仔細護著。

  玉青時起初還試著為自己辯解了一下,例如自己真的不是弱不禁風,然而她說出去的話都被人當成了過耳雲煙,誰也沒當回事兒。

  一路被人小心翼翼地護著慢行,玉青時被迫坐在定北侯不知從哪兒弄來的一張虎皮毯子上,終於見到了汴京的城門。

  與此同時,身穿黑色勁裝腰墜甲字令牌的宣於淵裹著一身還沒散開的血氣越過房檐下三三兩兩站著的人群,徑直入了唐林處理公務的房間。

  他走過時周遭安靜得無半點聲響。

  等他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剛剛還下意識屏住了呼吸的人紛紛對視一眼,發現彼此的眼中皆是不可說的驚駭。

  宣於淵突然冒出來拿到甲字牌的時候,所有被迫低於他或是不得已與他並肩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不愉,憋足了心思想給他找麻煩。

  事實上宣於淵這幾個月的日子也過得不是很輕鬆,甚至可以說得上是艱難。

  龍騎衛中鬥狠風氣盛行,明面上的大規矩並不適用與此處,在奉皇命執行各種不見光的任務時可以是互捨生死的同伴,可空閒時,最大的危險就來自於自己的同伴。

  而面對同伴的挑釁和不滿,最好的辦法就是用絕對的實力讓不服氣的人閉嘴。

  宣於淵從小就在北將營中受耳濡目染多年,面上看著再怎麼一團和氣,骨子裡卻藏著一股與生俱來的匪氣。

  論武藝他屬箇中強手,論狠辣更是在眾人之上。

  更要命的是,這人真的不要命。

  他就像個面上含笑拈花的文人,可骨肉里的瘋勁兒卻高高地凌駕在對生死的畏懼之上。

  數月的時間轉眼而過,他靠著這股子與常人不同的瘋勁兒成功在龍騎衛中站穩了腳跟,成功堵住了所有人的嘴。

  龍騎衛中無人知道三皇子。

  但人人都敬甲三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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