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青時陷在前世今生的混亂記憶中難以自拔,本能地避開宣於淵在屋子裡不露面。Google搜索
她這副冷漠之態宣於淵從未見過,下意識地有些氣弱。
他在門前躊躇半晌不敢進,心裡煩悶無處可解,索性大手一揮叫來更多人把這宅子前後都圍住的同時,砰的一聲踢開門,暴躁道:「去弄些吃的送來。」
唐林眸色一凜,沉聲說:「是。」
答完了他有些說不出的發愁,小心翼翼地往門內看了一眼,低聲說:「三爺,您想吃什麼?」
這話問得其實有些多餘,按唐林的謹慎說來是不應當的。
可他大著膽子問出來後,發現宣於淵果然沒生氣。
宣於淵黑著臉轉頭朝著屋裡喊:「玉青時!」
「你想吃什麼?!」
玉青時聾了。
宣於淵氣得嘴角抽抽,氣不過地橫了唐林一眼,煩躁道:「看到什麼買什麼,吃不死人就行。」
他說完不知想到了什麼,又咬牙強調:「買東西的時候記得把眼睛睜大看清楚了,別買著被人下了迷魂藥的,省得一碗水灌下去連自己姓甚名誰都不知道!」
宣於淵已經怒得神志不清了,說完想起自己被玉青時放倒的悽慘之狀,更是來氣。
他轟隆一聲把門板摔回來蹬蹬蹬地又走遠。
唐林抬手糊去臉上被飛濺到的塵,齜牙扭頭對身後早已目瞪口呆的人說:「去買些吃食來。」
「對了,那位玉姑娘口味清淡,還有老太太和孩子,別買太重口的,否則……」
否則買來的東西不滿意,三爺還得衝著他們發脾氣。
得了指示的人滿臉悻悻地去了,不一會兒兩個人就捧著一大堆冒著熱氣的吃食跑了回來。
包子饅頭煎餅清粥,樣樣都有。
甚至還顧全了所有人可能的喜好,連各色小菜都不曾落下。
唐林親手端過裝著清粥的小鍋,低著頭把東西送到院子裡,動作儘可能輕地擺在院子裡的石桌上,感覺到宣於淵周身縈繞著的壓迫氣息,有些不敢抬頭去看他的臉色。
「三爺,東西都在這兒了,是否需要人伺候?」
宣於淵眼睛盯著緊閉的屋門,頭也不回地說:「去去去。」
「都下去。」
唐林若獲大赦,忙不迭地走了。
宣於淵走到石桌前翻找堆成了小山的各種吃食,單手拎著一袋包子,另一隻手端起粥,磨蹭到門前憋著火說:「遲遲,出來吃飯。」
屋子裡一點兒聲響也無,就像是他從未開過口似的。
安靜得連元寶那個咋咋呼呼的小崽子都沒出聲。
宣於淵頭疼得不行,又實在是拿玉青時沒辦法,只能是苦口婆心地開始講事實擺道理:「這宅子就這麼大,前門後門包括你們昨晚上藏著的那個地窖我都摸清楚了,我在這兒守著,你們誰也走不了。」
「你總不能一直在裡頭躲著不出來吧?」
「不吃不喝的,你想幹什麼?」
「胡鬧耍性子也有個度,不管怎麼說,你得吃飯吧?」
「飯都不吃,我怎麼招你了,你就想跟我絕食明志?」
「你禁得住餓,元寶和春草呢?再不濟還有老太太,你覺得他們能受得住?」
宣於淵嘮嘮叨叨地說個不停,所有不可說的怒氣都在這一瞬間化作了無窮無盡的嘮叨,大有一副要靠著一張嘴把玉青時叨叨死的意思。
他肚子裡的長篇大論剛起了個頭,緊閉的門板就毫無徵兆地開了。
出來的不是玉青時。
是春草和元寶。
春草跟玉青時是一條心的,小丫頭年紀不大,深得玉青時的真傳,一張小臉繃得比宣於淵的都緊,冷冰冰的瞧著還挺能唬人。
元寶粗枝大葉的,至今都沒搞清楚到底是什麼狀況,只以為是宣於淵又惹了玉青時生氣,看著他的目光滿是說不出的同情。
面對伸出來的兩隻小手,宣於淵本能地選擇了無視,拿著吃的就要往屋子裡走。
可腳還沒動,就被眼前的兩個蘿蔔頭攔住了。
春草木著一張臉說:「姐姐說,你不許進去。」
元寶在一旁搓著小手連連點頭,用實際行動表示,玉青時真的是這麼說的。
宣於淵……
他深吸一口氣試著讓自己的表情不那麼猙獰,皮笑肉不笑地說:「我不進去,怎麼給你姐姐送吃的呢?」
「聽話。」
「趕緊讓開,再不讓開,吃的就冷了。」
春草不為所動地側身擋在他的跟前,淡淡地說:「吃的可以給我,但是你不能進去。」
像是怕扎心不夠,她還一本正經地補充道:「姐姐說了,她不想見你。」
宣於淵…………
擋在眼前的若是旁人,宣於淵一腳踹一個也就踹飛了。
可問題是,這兩個小的是玉青時養的。
他要是把這倆小的踹飛,玉青時就能拎著一把柴刀衝出來把他剁成肉塊。
宣於淵用力閉眼反覆在心裡說自己惹不起,靠著重複了無數遍才生生壓下了心口翻湧的暴虐。
他鐵青著臉把手裡裝著米粥的小鍋遞給春草,又把包子塞到元寶的手裡,恨聲說:「行,拿進去吧。」
春草看起來不是很想要他給的東西。
但是玉青時說了,昨晚上這宅子裡有不乾淨的東西,家裡的吃食都不可再吃,眼下能吃的只有這人送來的。
她忍著滿臉的不情願抱著小鍋就要走,順手把還沒分清楚敵我的元寶也揪進了屋。
大門還沒關,宣於淵就說:「等等!」
他縱步躍過去把石桌上剩下的吃食一股腦地抱了個滿懷,全都堆在了門口,抬了抬下巴說:「還有別的,想吃什麼自己拿。」
春草斜眼看看他,想了想,從中又拿了幾個用油紙包起來的餅子。
拿完了吃的,宣於淵又送來了一壺熱茶。
吃的喝的春草都拿進了屋,可屋子裡的人就是不出來。
宣於淵捏著一個被剩下的饅頭忿忿地啃了一口,靠在門邊含糊道:「玉青時。」
「你中午想吃什麼?」
玉青時還是聾的,這會兒估計還啞巴了。
不管宣於淵說什麼,她就是不開口不接話。
一拳頭砸到了棉花上,手上一點兒不疼,宣於淵抻長了脖子把嘴裡的饅頭哽下去,只覺得胸口實在堵得厲害,連喘氣都難受。
他知道自己隱瞞身份有錯,可這錯就這麼難以讓玉青時接受嗎?
哪怕是當初剛認識還互相試探的時候,玉青時也不是這樣的。
她現在是徹底不搭理自己了?
發現他是宣於淵,就那麼讓她難受嗎?
宣於淵難掩挫敗地用腳尖在地上劃了個大圈,腳跟搓著地上的泥,悶聲說:「玉青時。」
「咱倆聊聊行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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