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別怕,哥哥帶你飛

  雨勢愈發地大。記住本站域名

  雨點毫不留情地在泥地上砸起水坑,除了轟隆的雷聲和雨的聲響,別的什麼都聽不到。

  玉青時仰著頭眼前被雨水淋濕模糊一片,幾乎什麼都看不清。

  被宣於淵抓著手拽到地面時,甚至因嗆入口鼻的雨水過多而爆出了劇烈的咳嗽。

  等她從咳嗽中艱難回魂,就發現落在自己身上的雨滴似乎少了些。

  宣於淵單膝跪在地上,動作極為麻利地把自己身上的蓑衣解下來搭在玉青時的肩上。

  他的大手拽著蓑衣的兩端往中間用力拉了拉,拴緊的同時大聲問:「摔下去的時候有沒有傷著別的地方?」

  「還有沒有哪兒難受?」

  玉青時甩了甩耳朵里的水,指了指自己被掩蓋在裙擺里的腳,瓮著嗓子說:「腳被底下的捕獵夾夾了一下。」

  「勉強能站起來,但是估計不能走。」

  宣於淵心裡一急直接掀起了她的裙擺,看清被雨水沖了許久卻依舊不曾變淡的血色小聲咒了一聲:「該死。」

  捕獵夾力道甚猛,連野豬等大型野獸粗糙的皮肉都能穿透。

  就玉青時這小身板,被捕獵夾夾到腳踝,那她的腳……

  宣於淵心跳如鼓點加速,抿緊了唇抓住她的小腿,微微抬起頭看著她說:「你忍著點兒,我看看有沒有傷著骨頭。

  玉青時疼了許久這會兒都覺得有些麻木了,雙手撐著地看不清表情地點了點頭。

  「好。」

  宣於淵小心翼翼地把她被夾子弄得破碎的褲腳慢慢挽起,入眼的覆蓋著不斷滲出的血色,刺激得他瞳孔無聲緊縮,就連呼吸都仿佛在瞬間緊了一下。

  他儘可能輕的把手搭在玉青時的傷處,試探著左右動了動,緊盯著玉青時的反應說:「疼得厲害麼?」

  玉青時往寬大的蓑衣里縮了縮脖子,搖頭說:「不算厲害,應該是沒事兒。」

  坑底的捕獵夾應該是多年前的老物件,本身就朽了沒多大的威力。

  不然以玉青時的力氣,不見得能把腳上的夾子掰開。

  她說得輕描淡寫,宣於淵聞言卻心裡翻湧起一股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怒氣。

  他惡狠狠地剜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說:「傷得皮開肉綻的,又被雨淋了這麼久,就算是再疼的也該凍木了,你當然覺得是沒事兒。」

  玉青時一時不防不知他為何突然動了火,正愣住不知如何反應時。

  宣於淵抬手就把自己寶貝得不行的新衣裳撕了一大塊下來,抬起玉青時的腳踝就往上頭纏。

  他話吼得兇狠,手上的動作卻輕得很。

  玉青時還沒怎麼感覺到,他就已經飛快地纏好了布條。

  他左右看了一圈,站起來走了幾步把扔在一邊的雨傘抓過來塞到玉青時手裡,拉著玉青時的手讓她坐起來了些,徑直在她的面前蹲下說:「你這傷不能走,爬上來我背你。」

  他剛剛雖是扔了拐杖自己走的,可有一條腿明顯不敢過分用力。

  山道本就濕滑,他自己走都不容易,要是再背著個人,那豈不是……

  玉青時扯了扯他的衣擺,把傘撐開往他的頭頂移了移,說:「背我下去,你的腿不要了?」

  「你怎麼這麼多廢話?」

  「讓你上來就趕緊上來,我……」

  「於淵。」

  玉青時動作不太自然地拽住他的衣裳站起來。

  宣於淵意識到她想幹什麼趕緊轉身扶著了她的手腕,咬牙說:「玉青時,你到底知不知道輕重?」

  「誰說我不知道?」

  玉青時沒理會他噴薄在臉上的怒氣,抓著他的胳膊站穩了說:「雨勢過大,我自己蹦不遠,你扔了拐也走不了多遠。」

  「左右咱們手裡有能暫時避雨的東西,不如先盤桓片刻,等雨停了再想法子下山。」

  宣於淵知道她說的是在目前最穩妥的做法。

  可視線往下落在她滲出血色的腳踝上,出口的話卻不可避免地帶出了幾分難言的暴躁。

  「你腳上的傷勢不明,必須儘快去找大夫,要是這雨一直不停,耽擱的時間久了,那難不成要一直在這裡等下去?」

  玉青時再度被他話中的怒氣震得愣了下,默了一瞬才說:「這雨來得急,卻不見得會久。」

  「稍微等一等,會變小的。」

  她主意正得很,話出了口就沒更改的打算。

  宣於淵兀自氣得黑了臉,把她遞到自己頭頂的雨傘推了回去,俯身抓起地上沾滿了黃泥的拐杖說:「在這裡等著不是辦法。」

  「去找個避雨的地方暫時躲躲。」

  他說完氣急地朝前走了幾步,沒走多遠又走了回來,對玉青時伸出手說:「怕高嗎?」

  玉青時一時不太明白他這話的意思,滯了滯才說:「不怕,怎麼?」

  宣於淵見她不開竅,嫌棄地翻了個白眼,暴躁道:「咱倆跟烏龜似的,一個比一個慢,在地上蹦得蹦到什麼時候?」

  他說著目光快速從玉青時纖細得過分的腰肢上滑過,唇邊溢出一抹意味不明的淺笑,悠悠道:「哥哥帶你飛。」

  「什麼?」

  玉青時吶然之下沒能及時反應過來這話是什麼意思。

  等她回神,腰上已經多了一隻有力的手。

  宣於淵攬緊她的腰把人往自己的懷裡帶了帶,腳尖點地笑著說:「抓緊你手裡的傘,哥哥帶你去找避雨的地方。」

  聲落身起。

  眼前一陣暈轉,玉青時只覺得腳下明顯一輕,自己就被宣於淵帶到了高高的樹枝上。

  他在地上走得不利索,運息在樹尖飛躍卻不受半點影響。

  哪怕懷裡多抱著一個人,動作也如鴻毛般輕巧。

  驟然騰空玉青時條件反射似的抓緊了他的衣領,滿眼愕然地看著眼前飛躍而過的樹幹不敢錯眼。

  宣於淵以為她是害怕,索性騰出一隻手摁住她的後腦勺,把她的臉強行摁到了自己的胸口上。

  「怕就閉上眼。」

  「等找到了地方我叫你。」

  風聲雨聲伴耳畔響起的低語,輕得仿若是不知名的幻覺。

  可伴隨著耳邊呼嘯而過的風聲,玉青時焦躁許久的心不知為何突然就緩緩靜了下來。

  她手指發顫地攥緊宣於淵的衣領,腦門抵著他過分滾燙的胸口沒再有動作。

  宣於淵在枝頭飛躍穿梭,很快就找到了一個不大的山洞。

  他抱著玉青時閃身落地,手忙腳亂地推著玉青時往山洞裡塞。

  這洞口應該是人強行挖出來的,小得可憐,只能勉強容納一人。

  他把玉青時塞進去後,自己的半邊身子就落在了外頭,被雨水浸透了的衣裳掛在身上成股地往下淌水。

  忙活半天見玉青時不會被雨淋到了,他大咧咧地在山洞口坐下,抓起濕噠噠的衣擺擦了擦臉上的水,說:「山底下的山路最難行,又沒什麼可借力的高大樹木,只能靠雙腳走下去。」

  「咱們先在這裡避一避,等雨稍微小些了,我再背你下去。」

  玉青時看著他落難在外頭的半邊身子,默不作聲地把身上的蓑衣脫下來搭在他的身上,努力把自己的身子往山洞的更深處塞了塞,抱著膝蓋悶悶地說:「謝謝。」

  今日宣於淵若是不來尋她,再過多久估計也不會有人發現她掉到了坑裡。

  等她自己想辦法爬出來,還不知是什麼時候的事兒。

  她伸出手指戳了戳宣於淵的後背,收緊了腳說:「裡頭還有地方,你進來些。」

  宣於淵一手拉著肩上松松垮垮的蓑衣挪著屁股往裡頭蹭了蹭,外頭看著砸在樹葉上的雨點,滿是玩味地說:「我聽戲文里唱,別人說謝都是以身相許,你就口頭上說一句?」

  「這就完了?」

  他平日裡沒正形慣了,說什麼都像是在說笑。

  玉青時抓著一根從地上摸來的小樹枝心不在焉地劃拉著地上的泥,漫不經心地說:「我倒是敢說,你敢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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