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種不是個多繁重的活兒。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玉青時帶著宣於淵忙活了三日就到了尾聲。
接下來就是等著撒下去的種子生根長成,然後才是農忙插秧。
地里的活兒收整得都利索了,難得清閒了幾日,宣於淵翹著二郎腿歪在石磨上就開始哼小調兒。
他琢磨著要不去村學溜達一趟,順便看看元寶在村學裡待得怎麼樣。
可不等想好怎麼跟玉青時提這個合理的建議,就看到玉青時拎起一個大大的籮筐就要出門。
他坐直了腰板奇怪問:「你這是要去哪兒?」
玉青時把柴刀扔進了籮筐里,頭也不回地說:「家裡的柴火沒了,我去山腳下弄些回來。」
宣於淵想也不想地就從石磨上蹦了下來,說:「我和你一起去。」
玉青時聞言面無表情地回頭看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你在家待著。」
「為什麼?」
「你還有臉問我為什麼?」
玉青時氣悶之下沒忍住狠狠剜了他一眼,咬牙說:「你前些日子跟三嬸胡說,現在村里人怎麼說的你不知道?」
「再讓人看到你和我同進同出,那謠言更不知要傳成什麼樣兒了。」
宣於淵信口胡說只為圖一樂呵。
可這話傳到別人耳中就全然不是那麼回事兒。
玉青時想到這幾日村里人明里暗裡的各種示意,以及秦老太特地趕回來問的話,就氣得眉宇發黑,恨不得直接撕爛宣於淵的這張破嘴。
宣於淵自己說的話傳了出去,雖有幾分心虛,可不知為何更多的卻是不可說的得意。
他把上揚的嘴角壓下去,沒讓玉青時看出自己的笑,清了清嗓子咳了一聲一臉無辜地說:「我只是跟三嬸說笑,誰知道……」
「不說話誰拿你當啞巴了?」
「遲遲,我……」
「你可閉嘴吧。」
玉青時實在是氣不過,瞪著他說:「你在家裡老老實實地待著,要是實在無事,就去後院把雞餵了。」
「記住,不許再跟誰胡說八道。」
「不然我回來就撕了你的嘴。」
宣於淵像是被嚇到了,雙手捂住了嘴連連點頭表示自己不會胡說。
玉青時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背著籮筐轉身走遠。
他抱著胳膊靠在門框上目送著玉青時的身影遠去,眼彎不自覺地緩緩上挑。
玉青時的性子自持又冷清,輕易看不出情緒。
可入了這道家門,沒了外人,仿佛就像是變了個人。
稍微一逗就能看到她瞪眼炸毛,活像是一隻被惹急了眼的貓仔,故作聲勢的齜牙示威。
可到底只是嘴上發狠,哪怕說的是數落的話,入耳的感覺也像是被貓爪下軟乎乎的肉墊輕輕踩了踩。
一點兒不疼,還讓人覺得心口癢得生酥。
耐不住總想再多逗逗她。
宣於淵回味著玉青時暗惱的神情,三分迷惑七分裝地拍了拍自己的腦門,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地說:「遲遲,你再這麼有趣,我就要忍不住想把你揣身上帶走了。」
「畢竟……」
「會撓人的貓崽子,不貼身帶著我怎放心?」
他靠在門邊亂七八糟地想了一堆,甚至已經想到自己若是試圖強行把玉青時帶走,她會對自己下什麼毒的時候,被後院裡愈發高昂的雞叫聲吵得擰起了眉。
元寶在家的時候,最是稀罕後院裡養著的這兩隻雞。
每日又是挖蚯蚓,又是抓螞蚱的掐著時辰點兒去餵。
他一不在家,雞的每日待遇頓時沒了之前的好,稍一遲點兒不去喂,就扯著嗓子咯咯地喊。
像是要靠著一副好嗓子把房頂給掀了。
宣於淵嫌棄地嘖了一聲,輕車熟路地去把玉青時早上弄好的雞飯端起來,扔了拐杖歪了半邊身子,慢吞吞地往後院走。
張堰之前送來的藥起了大用。
他的腿傷如今雖是還沒好全,可到底是好了大半,傷著的那條腿勉強能走,只是動作不太利索,也不是很能用得上力。
平時抓著拐不是撒手,一則是為不讓玉青時疑心自己的傷好得太快,二則就是為了免得讓玉青時找到藉口把自己趕出去。
宣於淵蹲在地上把大碗裡的雞飯灑在地上,看著兩個毛茸茸的雞腦袋爭先恐後地在地上啄,很是憂愁地唉了一聲。
「你倆張嘴只知道吃,倒也沒有被趕出去的困擾。」
「遲遲待你們都比待我好……」
他幽幽怨怨地嘀咕了半晌,拿著裝雞飯的碗走回去,就看到院子裡多了個人影。
那人看到宣於淵立馬單膝跪了下去,低聲說:「見過主子爺。」
宣於淵一眼也沒看他,轉身把弄髒的碗放在水盆里熟練地洗乾淨,學著玉青時的樣子用帕子把碗擦乾淨放好,不等把水往身上擦,跪地的男子就雙手遞了一塊帕子過來。
他接過帕子隨意擦了擦手上的水,把帕子扔回去淡聲說:「讓你查的事兒有消息了?」
男子脊背僵了一下,低著頭小聲說:「屬下無能,暫時沒有消息。」
「沒有消息,你來做什麼?」
似是聽出了宣於淵字裡行間不明顯的怒氣,男子喉頭驟然一緊趕緊說:「屬下是奉了貴妃娘娘之命前來,給您送一個東西。」
「什麼東西?」
男子從懷裡掏出一封信雙手遞給宣於淵。
宣於淵接過信拆開掃了一眼,眼裡冷意無聲而散,聲音聽起來卻如迎面的春風般和煦。
「就為這?」
他隨手把信封扔進還燃著火的灶里,看著燃起的火苗漫不經心地說:「我都知道了,你回去吧。」
「沒事兒不必再來了。」
男子聽到他這麼說心裡咯噔一響,忍著心驚小聲說:「主子爺,汴京形勢不明,太子一黨鼓足了勁兒要……」
「那又如何?」
「我怎麼辦事,需要你教我?」
宣於淵堪稱粗暴地打斷男子的話,拉了個小凳子坐好,把灶台邊上剩下的木柴拉出來慢悠悠地劈小,在斧頭砍裂木柴的聲響中輕飄飄地說:「他願做什麼就做什麼,與我何干?」
「別讓我說第二遍。」
「滾。」
宣於淵的臉上還帶著笑,跪在地上的男子見了卻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他對著宣於淵磕了個頭,不敢再多言默默退去。
宣於淵默不作聲地揮起手裡的斧頭,把眼前在最後一根木柴劈砍成兩半,抓起一半扔到了火灶里,看到熄下去的火光再度洶湧燃起,眼底翻湧而起的譏誚也愈發濃郁。
「我連生死都不在乎。」
「皇位又算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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