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潘金蓮眉頭依然微微皺著,心情忐忑,小心翼翼地挑了片比較薄的三文魚,學著周凡的樣子咬了一小口。
她動作跟貓兒似的,可愛得很。
周凡嘴角上揚,趁著潘金蓮咀嚼的功夫,又拿了幾個小碗來,挑出幾片刺身,又拔出佩劍來切下一小塊牛排,一同放進去,遞給小花等人。
「喏,你們也嘗嘗。」
幾人受寵若驚,連忙弓著身子上前接過,口中說著謝謝武爺。
此時,武松也拿著米飯從廚房走了出來,坐在周凡旁邊的位置,主動幫他和潘金蓮盛了兩碗。
對於周凡的烹飪方法,他雖不解,但還是照做。
別說,成品相當驚艷。
比起熟透的,半生不熟的牛肉 Q彈嫩滑,鮮香多汁,的確別有一番風味,聞著便讓人食指大動。
「哥哥,一年不見,你廚藝見長,弟弟佩服!」
不像潘金蓮那樣小心翼翼,武松一坐下,便大口大口吃起了肉,豪邁瀟灑的樣子正如名著中所描寫的那樣。
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正是好漢本色!
一時間,小小的草屋裡瀰漫著食物的香氣。
武松在外流浪,已許久沒有吃過一頓像樣的餐食,難免有幾份狼吞虎咽,看得周凡直心疼。
反觀潘金蓮,依舊細嚼慢咽。
一方面是初次嘗試生食魚肉,不太放得開。
另一方面,雖不知這肉為何,但她也能隱約感覺得出,必定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搞來的尋常之物。
省著點吃。
畢竟大郎已經很辛苦了。
吃得太多,他壓力更大。
……
三人吃完,撂下筷子,黃家三兄弟和小花立刻麻利地收拾桌子碗筷,生怕怠慢了周凡等人。
這年頭,能一頓吃得上這麼多肉的沒幾家。
更別提願意把肉分給下人吃的。
能遇到周凡,是他們的福分!
「咚咚咚!」
本就殘破不堪的木門被人重重敲響,發出吱呀吱呀的動靜,仿佛下一秒就會不堪重負轟然倒塌。
「姓武的,你給我出來!你個謀財害命的東西,別躲在裡面裝死,趕緊給老子滾出來解釋清楚!」
「沒錯,你必須給我們一個說法!」
「鄉親們那麼信任你,你卻把大家當猴耍,是不是忘了十幾二十年前挨家挨戶討糧食吃的時候了?」
「混帳!該死!」
囂張跋扈的喧鬧聲繼而傳來,污言穢語,不堪入目。
大意就是罵周凡沒良心。
周凡疑惑。
他怎麼了?
這幾日他連燒餅都沒賣了,也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吧?
「武爺,您先坐坐,我先去外面看看發生什麼事了!」黃大首先站出來,自告奮勇前去打頭陣。
他之前是當混混的,身上有股子痞氣。
說不定可以威懾鬧事者。
「不必。」
周凡擺擺手,眼神中露出一絲輕蔑。
他知道是誰了。
西門慶那栽種的太監嗓,混在這麼多人裡面都能分辨得一清二楚。
他摸摸肚子,打了個飽嗝,將手背在身後慢慢悠悠去了。
一打開門,西門慶那張慘白的臉果然首先映入眼帘。
和上次渾身黑衣、賊眉鼠眼的模樣不同,西門慶今日打扮得花枝招展,只是臉色不佳,虛弱得很。
他捂著肚子,表情痛苦。
身旁,樊三刀攙扶著他,一看周凡現身,立刻抬手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
「姓武的,看你幹的好事!」
「嘴上說好心賣白面幫助大家度過饑荒,背地裡不知道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害大家上吐下瀉。」
「西門大官人就是吃了你的面做成的饃饃,沒過半個時辰就腹痛難忍,險些喪命。」
「還有他們,都是受害者!」
說著,樊三刀向身後一眾男男女女指去。
只見每個人臉上都掛著或多或少的痛苦神情,和西門慶的模樣如出一轍。
不知是誰首先振臂高呼了句。
「武值,你老實說,是不是搞了有毒發霉的白面來賣?」
「今年各地糧食收成都不好,就你偏偏有那麼多?肯定來路不正,指不定是從哪兒搞來的壞糧毒糧!」
「就是啊,人家糧鋪上賣多少錢?再看看他武值賣多少錢?如果不是心裡有鬼,賣那麼便宜做什麼?」
「五十文一袋,成本價不知得多低,肯定有問題。」
指責討伐的聲音越演越烈。
周凡只是靜靜地站在原地,目光從他們的臉上打量過去。
大部分都面生,不像是陽穀縣的百姓。
其中有那麼三四個,周凡倒是見過。
那不是樊三刀賭場的常客嗎?
一個人都不學無術,都想通過賭博發財,反倒欠了一屁股債。
嘖嘖…
「陽穀縣那麼多人都吃了老子的白面,就你們幾個腸胃是玻璃做的?」周凡說話也不客氣,冷笑,「別裝了,你們說肚子疼就疼啊,有本事現場給老子拉一個!」
話糙理不糙。
如果真是他的面有問題,該承擔的責任,他一分也不會推脫。
可如果是某些人故意找茬……
不好意思,你惹錯人了。
「事到如今你還想抵賴?」樊三刀一看周凡油鹽不進的樣子,氣得嘴歪眼斜,聲音抬得更高。
「成,我們西門大官人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主兒,這樣,你讓我們進去,看看你家裡的存糧,拿兩袋前去衙門讓官府判斷,孰是孰非,一眼明了!」
話畢,他眼中閃過一抹得意。
衙門,那可是西門大官人說了算的地方。
只要白面一送過去。
白的都能說成黑的,沒毒也必須是有毒!
到時候,借著知縣的名義帶官兵前來查封,有多少白面拖多少白面走!
西門慶虛弱地靠在樊三刀肩膀上,嘴角也勾著,煽風點火:「武值,你要是問心無愧,還怕官府查驗?」
「這麼多人都說肚子疼,你就別掙扎了。」
今天,武家白面他要定了!
……
半個時辰過去,雙方僵持不下。
武松、黃家三兄弟都出來了。
四個滿臉殺氣的人往那一站,前來鬧事的都縮著脖子,像只鵪鶉似的,只敢嘴上吵嚷,不敢有所動作。
周凡搬了個椅子,在院裡坐下,抬手打了個響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