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凡推開宜春院的包廂門。
一股濃烈的脂粉香氣夾雜著劣質酒水的氣味撲面而來。他忍不住皺了皺眉。
「武值兄弟，來來來，這邊請。」石秀坐在桌邊招呼他。
桌上擺滿了各式菜餚，還有兩壇女兒紅，酒香四溢。
房間裡除了石秀，還有三名衣著暴露的女子，正對著周凡拋媚眼。
「武值兄弟，這些都是京城最有名的姑娘，個個身懷絕技。」石秀介紹著，語氣中帶了幾分自豪。他似乎已經完全融入了這聲色犬馬的氛圍之中。
周凡不動聲色地坐下，目光掃過在場眾人。
他自然明白石秀的意思。
石秀以為周凡是在宜春院受了委屈，所以才特意請他來此地放鬆心情，讓他享受一番。
這宜春院的規模雖然比不上江南的，但是「熱情」程度卻有過之而無不及。
「石秀兄弟，這酒樓的酒怎麼賣？」 周凡拿起酒杯，假裝好奇地問道，目光卻一直沒有離開石秀。
石秀喝得滿臉通紅，拿起酒罈，就要往周凡的杯子裡倒。
「你問這做什麼？這頓我請，儘管喝，不夠再叫！」
「哎，石秀兄弟，我這不是擔心你被人騙了嗎？京城這地界，天子腳下，魚龍混雜，什麼人都有，你人生地不熟的，萬一被人騙了銀子，多不好？」 周凡一把奪過石秀手中的酒罈，放在桌上，眼神認真地看著他。
石秀哈哈大笑。
「你未免太小瞧我了？我石秀雖然沒讀過什麼書，但也知道什麼人能惹，什麼人不能惹，再說了，宜春院的老闆可是京城出了名的李師師，她怎麼可能……」
石秀話才說到一半，便被周凡打斷。
「李師師？就是那個前段時間被宋徽宗納入宮中做妃子的李師師？」
「對對對，就是她。」石秀拿起酒杯喝了一大口，打了個酒嗝，眼神迷離。
「你不知道，師師姐當初可是無數男人心目中的女神，她不僅長得漂亮，還會彈琴唱歌，作詩跳舞，沒有她不會的！只可惜了，跟了皇上，唉……」
「那你怎麼會和她攪和到一塊兒去？」 周凡繼續追問。
石秀顯然喝多了，也沒有多想，就把事情經過一五一十解釋了一遍。
原來，就在周凡帶著武松離開宜春院的第二天，原本應該關著門的宜春院卻重新開張營業了，石秀好奇，便去打聽，沒想到卻遇見了李師師本人，兩人交談甚歡，一來二去便熟絡起來。
「師師姐說她現在已經離開皇宮，自己出來做生意，還說看我為人仗義，有意拉攏我一起賺錢，我也挺欣賞她的，就答應了。」
石秀說到這，忽然有些害羞。
周凡挑眉。
不對。
石秀這小子明顯對李師師有意思。
「你就沒想過，李師師或許是在利用你？」
「利用我？利用我做什麼？」石秀疑惑。
「你想想，她現在是皇上的人，卻出現在宜春院裡做老闆，這怎麼看都不合常理，還有，她既然那麼有才華，又何必屈尊降貴在酒樓里招攬客人，肯定是有目的。」
「至於這目的是什麼，我暫時不清楚，但你最好多留點心眼，免得惹火上身。」
周凡勸解著，可石秀卻一副完全不相信的樣子，甚至覺得周凡在說胡話。
「你是不是對師師姐有什麼誤會？她可不是那種人……」
「你不是說她現在是宜春院的老闆嗎？」
「老闆怎麼了？老闆就不能善良了？老闆就不能被人陷害了？她只不過是想在京城有一份自己的事業而已，這有什麼錯？」
「行吧，你愛信就信吧。」
周凡也懶得再勸。
說實在的，周凡挺同情石秀的。
石秀一心想要成就一番事業，可偏偏識人不清，被人矇騙了都不知道。
如果石秀真的捲入了李師師的黑衣和尚兩人和朝廷之間的鬥爭之中，那他恐怕會落得和高俅一樣的下場，死無葬身之地。
不行，他得想辦法保護石秀。
「你在這好好享受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周凡從座位上起身，準備離開，可石秀卻拉著他的袖子不肯讓他走，苦苦哀求。
「武值兄弟，你別走啊，這好不容易才聚在一起，我還沒跟你喝夠呢，咱們兄弟兩個好久沒有……」
「石秀兄弟，我真有事，下次再喝吧。」
周凡實在受不了酒樓里那些穿著暴露的女子的眼神，用力推開石秀，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間，留下石秀一個人在包廂里繼續喝得醉生夢死。
看著周凡遠去的背影，李師師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
「武值，你別得意，咱們之間的帳還沒算完呢！」
李師師當然知道周凡已經發現她有問題。
可她也不害怕。
宋徽宗馬上就來了，到時候，就算武值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過宋徽宗的制裁。
得罪皇上，可是死罪！
……
「武值大人，京城這幾天不知發生了什麼事，處處都透著一股詭異的氣氛，好多百姓都在說是什麼天譴要來了，末將調查過，城外那幾座墳墓都被莫名的力量給毀了，好多屍體都變成了灰燼，而且周圍的花草樹木也都枯死了，看著十分恐怖。」
周凡正在客棧里查看地圖，一名暗衛忽然出現在他身後，稟報最新消息。
「天譴嗎……」
周凡喃喃重複著，腦海里浮現出幾個月前那晚的夢境。
難道說，夢裡的預言要應驗了？
黑衣和尚已經死了，那西門慶呢？
「西門慶那邊有什麼動靜？」
暗衛搖搖頭。
「沒有，我們派人監視了宜春院幾天，都沒發現什麼異常，西門慶似乎也跟著黑衣和尚一起消失了，不過……」
「不過什麼？」
「李師師好像和朝廷的董貫太監有交情，兩人經常在秘密聚會，我們擔心……李師師或許會泄露武家大軍的機密。」
「董貫嗎……」
周凡思忖片刻，覺得這可能性不大。
李師師和董貫之間或許是利益關係，但周凡並不認為李師師會知道什麼武家機密。
更何況，如果李師師真的想要害武家，那她大可不必多此一舉的搞什麼仙人跳，更不必花重金在周凡的城門口開宜春院。
直接把消息告訴董貫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