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凡眉頭一皺，趕緊伸手捂住鼻子，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這是什麼味道？」
周凡環顧四周。
這兒除了樹木以外沒有別的東西，也並沒有見到什麼腐爛的動物屍體，空氣中怎麼會有如此濃烈的臭味？
「這我可不知道，我先前在附近挖土時，聞到過好幾次，但也沒發現什麼東西，或許是山裡的蛇鼠之類在角落裡死掉了，還沒被鳥給叼走吧，等天氣再冷一些，說不定就能被積雪掩埋，到時候味道就淡了。」
農民老老實實回答。
雖然周凡現在已經成了英雄好漢，可他從小便在山裡幹活長大，對周凡敬佩歸敬佩，倒也沒覺得有必要在他面前卑躬屈膝，反而落落大方，有幾分坦然。
周凡也沒多想。
既然這味道不是一天兩天了，那便說明和他今天來此的目的應該沒什麼關係。
他快步走進樹林深處，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終於看見了那名農民口中所說的那堆白骨，果然，白骨上方靜靜地躺著一塊玉佩，和周凡隨身攜帶的以及黑衣女子腰間的那一塊一模一樣。
周凡心臟猛地縮緊，頭皮發麻，腦瓜子一陣嗡嗡的響。
這，這怎麼可能？
他伸出手顫抖著，想要將那玉佩撿起來好好查看一番，卻在指尖即將碰到玉佩時，腦海里忽然響起一道詭異的聲音——
「你來了。」
聲音像一道電流，貫穿了周凡全身，嚇得他渾身一抖。
猛地回頭，卻發現周圍空無一人。
「誰？是誰在說話？」
周凡警鈴大作，將腰間的劍抽出，眼神環顧四周。
這回，他可以百分百肯定，這聲音絕對不是他幻想出來的，而是真真切切存在於這世間。
「你猜？」
那聲音又響起了，就好像他就在周凡的耳邊，可周凡卻找不到聲音的來源。
「別藏頭露尾了，你有種就出來和我周凡當面對質，我倒要看看你是誰！」
周凡握緊佩劍，聲音里滿是怒意。
他最討厭別人裝神弄鬼！
「你應該知道我是誰。」
那聲音又說了一句。
周凡仔細回想先前那些和自己有過交集的人，卻在想了半天之後更加疑惑——他從江南來到京城，除了石秀，沒有遇到其他熟人，至於黑衣和尚和西門慶兩人，他能夠肯定他們此時不在此處。
否則，周凡不可能察覺不到他們的氣息。
莫非，是安道全？
這個念頭一出來，周凡又搖搖頭。
不對。
安道全雖然醫術高超，但他並沒有展示出像黑衣和尚那般讓人恐懼的超凡力量。
他只能治病救人，不能飛天遁地、不能改變人記憶，更不能……
「我確實知道，你猜？」
那聲音好像故意在逗弄周凡，語氣里充滿了戲謔的意味。
周凡咬牙切齒。
這人究竟想幹什麼？
「咱們也別扯這些有的沒的了，我知道你現在就在我的附近。」
周凡環顧四周，目光掃過每一棵樹幹、每一株灌木，最後落在那枚靜靜躺在枯枝落葉間的玉佩上。
一個大膽的猜測從腦海里浮現。
難道說……
說話之人是這塊玉佩？
周凡沒有被這個想法嚇住。
穿越到宋徽宗時期，他經歷了太多不可思議的事情，什麼神仙鬼怪，什麼超凡力量，他都見過，也早已有所預料。
「我猜對了？」
「或許吧。」
「你到底是誰？你想要做什麼？」
「你不用管我是誰，你只需要知道……我不會害你就行了。至於我想要的，那便是一統天下，讓這大宋百姓生活在一個太平盛世之中，不再遭受戰亂之苦。」
「你想讓天下百姓過上好日子？那你就應該找我，你應該幫助我，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跟我玩躲貓貓。」
「我的確是在幫你。」
「是嗎？我怎麼沒有感覺到？」
周凡冷笑一聲，語氣里滿是諷刺，但玉佩卻沒有因此而生氣，反而繼續耐心解釋。
「天下之大，能人異士多如牛毛，你要是真的想把這亂世理清楚，就必須有足夠強大的實力——武家大軍雖然已經很強大了，但這遠遠不夠。」
「我讓你遇到的那些人，每一個都不是偶然。」
「我讓你遇到的那些事，每一件都暗藏深意。」
「你只需要……相信我。」
「相信你？我憑什麼相信你？咱們兩人才第一次見面！」周凡更疑惑了。
「你現在應該叫我趙元昊。」
趙元昊？
周凡在聽到這三個字時，心臟仿佛漏跳了幾拍。
他自然知道趙元昊是誰。
党項族首領，西夏開國皇帝。
如果他沒記錯，趙元昊早在一百多年前就去世了……
等等！
難道說……
「你就是那個開創西夏王朝的趙元昊？你不是死了嗎？」
周凡說出心中猜測，聲音帶著難以掩蓋的震驚。
「你認為，人真的會死嗎？」
那聲音沒有正面回答，反而提出了一個周凡無法解答的問題。
周凡沉默了。
這個問題他思考了很久，卻始終得不出答案。
如果說肉體凡胎的人類真的能夠像史書記載上的那樣，活個幾百甚至幾千年，那這世界豈不是亂套了？
可是……
黑衣和尚和西門慶兩人都能夠化身霧氣，這又怎麼解釋？
周凡腦海里亂成一團麻線，理不出任何頭緒。趙元昊難道是帶著西夏一族的秘術，從百年前穿越而來？還是他真的有長生之術？
「你不用想那麼多，你只需要記住，我會幫你。」趙元昊的聲音再次從玉佩中傳出，這一次比之前都要清晰許多，好像他就在周凡的面前，可周凡仔細觀察周圍，還是沒有任何發現。
「高俅的死，只是一個小小的意外，你也不用放在心上。接下來會有更多的人死去，更多的王朝傾覆，你只需要記住你自己的使命，守護你想守護的人，成就你想要成就的事。」
「好了，我要走了，咱們下次再見。」
說完最後一句話，趙元昊的聲音便徹底消失了。
周凡看著面前的白骨和那枚玉佩，沉默了半晌，才將其一一收好，帶著武鬆快步離開了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