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們被嚇得不輕。
「那老道士剛才是怎麼逃跑的，一眨眼就不見了，莫非這世上真有仙術？」
「我保證剛剛沒眨眼睛，他就只是揮了揮衣袖，便帶著西門慶原地蒸發，連半個影子都沒留下來……」
「我不是在做夢吧？」
不可思議的討論聲從一開始的竊竊私語變成了吵嚷，人群中瀰漫著慌亂，最後還是武松大吼一聲，才鎮住場子——
「都別鬧了，不就是一點小小的障眼法？江湖騙子的招數而已，至於這麼大驚小怪嗎！」
雖然嘴上這麼講，可事實到底如何，武松心裡也沒底。
但無論怎樣，得先把大家的情緒安撫好。
萬一這幾個士兵回到軍營中後傳鬧鬼一事，導致整個軍隊幾千人軍心不穩，那就不是幾句話能解決得了的了。
聽到武松這番話，吵嚷聲才逐漸平息。
就算有少數人心中仍然存在顧慮，也不敢在此情此境下提出，生怕惹得武松不高興。
一行人回到武家，周凡正在大堂里焦急等待，看到武松等人回來立刻迎了上去，本以為能聽到好消息，誰曾想卻得知又有陌生人插手把西門慶給救走了，頓時心裡一沉。
武松滿臉寫著歉意，周凡搖搖頭，示意他不必自責。
有些事，或許真是命中注定。
「西門慶這小子還真是走了狗屎運……武松，你說那道五彩霞光從天而降之後化成了老道士，還說西門慶是五通魔轉？」
得到武松的肯定答覆，周凡若有所思，同樣聯想到不久之前發生的黑衣和尚夜襲潘金蓮事件。
看來這北宋還隱藏著不少他所不知道的秘密。
秘密數量之龐大、內容之玄妙，恐怕比他想像得還要誇張。
五通魔這三個字在二十一世紀並不常見，甚至有很多人從未聽說過，周凡也是通過看些奇奇怪怪的志怪小說才無意間得知一二。
說白了就是淫魔。
從西門慶的本性來看，說他是淫魔一點也不冤枉。
「那老道士鐵了心要把西門慶救下來，背後肯定有某種算計，但咱們現在沒法下定論。」
周凡大膽推測，從老道士對西門慶的態度來看，他將西門慶帶走後必然不會傷害他，但也不大可能長期留在身邊。
一個五通魔轉世的玩意兒，留在身邊有什麼用？
況且，要留早留了，何必等到現在才將西門慶尋過去。
周凡冥思苦想了許久，依然沒什麼頭緒，只能淺淺嘆息一聲，暫時將此時擱置在一旁：「此時暫且不管，日後有新的苗頭再說。無論那老道士是什麼來頭，我都一定要查清背後的秘密！」
武松點點頭，內心涌動著淡淡的危機感。
也不知將來還有什麼樣的挑戰和險情在等著他們。
……
時間一天天過去。
整整兩個月，高衙內都沒有從陽穀縣回京，就連一同前去的西門慶也沒有任何動靜，兩人好像約好了般人間蒸發，消失得無影無蹤。
起初，高俅只以為高衙內是被陽穀縣的美女迷了心、樂不思蜀，可後來，他派人寄去的好幾封書信也石沉大海，才後知後覺意識到不對勁。
一隊人馬火急火燎從京城趕到陽穀縣，看見鋼筋水泥建起的城市，都以為是自己快馬加鞭累出了幻覺。
「難怪高公子說什麼也要來陽穀縣……這地方真是繁華，我從沒見過這種樣式的樓房，看起來比竹子木頭石板搭建的漂亮多了，住著肯定也很舒服。」
「我還以為高公子是為了找那個前幾天在街上偶遇的陽穀縣美人兒才千里迢迢來的，原來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等我賺到錢，我也要來陽穀縣住！」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皆是對面前一幢幢拔地而起的高樓仰慕不已。
領頭者也不例外。
他眼神中充滿了嚮往，卻也沒有忘記正事。
「好了，別廢話了，趕緊分頭去找去問，務必把高公子帶回京城！沒看見高大人這段時間愁得頭髮都掉了一大把嗎？」
沒辦好高大人交代的差事，別提賺了錢到陽穀縣養老，連小命能不能保住都是個問題。
得到隊長吩咐，眾人立刻應聲，朝著不同的方向分散而去。
街上，穿著京城官兵服飾的一行人和普通民眾相比格外引人注目。
隊長昂首挺胸沿著大路走，只當那些時不時投來的目光和低頭耳語是小地方的下里巴人對自己的崇拜。
「喂，你過來！」
他朝著一名在旁邊暗中觀察自己許久的女人揮揮手。
那女人一愣，迷茫地指了指自己，縮著脖子走上前，一副擔驚受怕的樣子：「官老爺，你……你找我？」
一聽到官老爺這樣的稱呼，隊長險些笑出聲來，自尊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沒錯，叫的就是你！」
嘩啦一聲，他從兜里掏出提前準備好的高衙內畫像，在女人面前展開。
「你有沒有見過這個人？」
「沒有……」
女人盯著畫像看了半天，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確定沒有？我可告訴你，畫像上這位爺的身份可不普通，你要是敢說謊，耽誤事情，是掉腦袋的大罪！」
女人一聽要掉腦袋，臉色肉眼可見地白了，連聲音都有了哭腔：「冤枉啊，天大的冤枉！我在陽穀縣生活了二十多年，天天在街上溜達，從沒見過這號人物，我…我說的沒有半句假話！」
說著，女人的眼淚就掉了下來，引得幾道目光往這邊打量。
隊長癟癟嘴。
娘們就是娘們，不就是問兩句話嗎？屁大點事就嚇哭了。
不過，這女人膽子這么小，想來不會說謊。
「行了行了，沒見過就算了，你走吧，我再問問別人去！」
隊長不耐煩地揮揮手，繼續向前，可詭異的是，他一連問了七八十人，都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天色已經暗了。
按照提前約好的時間返回集合點，隊長心情焦躁，一一問過隊內其他幾人，情況都大同小異，沒有任何關於高衙內的消息。
奇了怪了。
陽穀縣就這麼點大，雖然近半年外來人口占了不少，但也不至於問了大半天連個見過高衙內一面的人都找不到。
難不成高衙內壓根沒來過陽穀縣，是在路上出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