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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件事說來話長, 我們還是坐下聊吧。」

  偌大一個中央指揮室內,幾個人相對而坐。

  很快,在封柏的講述下,原含霜終於弄清了舊部是什麼。

  原來舊部指的就是當年海東青率領的第三軍團的部下。當年第三軍團上下一體, 經歷末日蟲潮, 都是出生入死的好戰友。海東青即使在全星際範圍內背上叛國的罪名,這些戰友們都仍舊堅定不移地相信他。

  以海東青當年如日中天, 深入人心的帝國明日之星形象, 別說是部下了, 就連普通人的第一反應都是不信。

  「民眾尚且如此,軍團內部支持他的人只會更多。帝國軍部自然察覺到了這樣一股力量,所以這些年來一直在分化舊部的力量。」

  封元明解釋道:「在最開始認定海團長叛逃罪後,第三軍團經歷了一次大清洗,清洗結束後再將原本第三軍團就職的高層調到其他地方, 多年來這樣的調查活動仍舊在暗處進行, 直到前一段時間才算稍微停歇。」

  他無奈地搖頭:「當年舊部還是一股極大的勢力, 然而經過二十多年, 被分化到現在, 遠遠失去了當初鼎盛時的人脈和消息渠道。」

  否則也不至於連舊主還有孩子這件事都是中途偷聽來的。

  「少主,您為何會不知道舊部的事?我以為您的母親應該會將這件事全部告知給您。」一直在旁沉默的封柏皺眉:「同舊部的聯絡器在第三公主身上,當年同團長失去聯絡後, 我們雙方一直想再次取得聯繫,然而多年來仍舊杳無音信。如果提前知道舊部的消息,先前也不用花費那麼多彼此試探的時間。」

  顯然,封柏還在為之前無數次試探失敗耿耿於懷。

  他明里暗裡不知道試探了原含霜多少次, 愣是一點用沒有, 結果老爹出手直接搞定, 多少讓做兒子的有些耿耿於懷。

  「我的母親?」原含霜搖了搖頭:「抱歉,我從出生起就沒有見過母親。」

  這個消息如同重磅炸彈,將面前兩位炸得一愣。

  「您從出生起就沒有見過第三公主?」

  封柏同封元明對視一眼,不可置信地問,兩人同時有了不好的預感。

  眾所周知,海東青當年叛逃攜妻子一起叛逃,多年來第三公主同樣銷聲匿跡,雖然沒有被列為通緝犯,但卻被列入失蹤皇室成員列表,因為老皇帝對她的寵愛,多年來帝國為尋找她派出的人手甚至和海東青持平。

  如果連身為孩子的原含霜都沒見過自己的母親,那恐怕第三公主真的如同執行部調查的那樣,凶多吉少。

  最令人棘手的是,這件事情,整個帝國皇室至今還不知道,特別是愛女心切的老皇帝仍不知情。但已經能夠想像,若是爆出風聲,恐怕整個星網都得迎來癱瘓。

  「那您的父親呢?他難道.」

  話說到一半,封柏想浮現出一個最不可能的猜測:「您難道也不知道當年您父親在離開帝國的路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是的。」原含霜點頭:「從我記事開始,爸爸就已經智力受損。至於當年的事情,我也記不清了,那時的我太小,記憶模糊,直到兩歲後我才有比較清晰的回憶。」

  雖然早有耳聞,但當她這麼直白地說出來,封元明還是忍不住再次眼眸濕潤,摘下自己的老花眼鏡。

  五年前抓捕海東青的行動,封元明並沒有參與其中,但聽到曾經的主上,並肩戰鬥的老友淪落成這副模樣,他如何能不難過?

  一時間,整個中央指揮室格外安靜。

  「這些年您辛苦了。」封柏關注的卻是另一點。

  一個小孩,從小沒有母親,父親智力受損。他簡直不敢想像,這麼多年少主一個人究竟是怎麼撐過來的。難怪他當初幾番試探,原含霜都不動聲色,沒有露出任何破綻。

  原含霜笑笑:「沒事,都過去了。」

  「不說這個了,我這次過來,主要還是想知道關於爸爸的事。」

  她來的目的並不是想討論這些。再加上指揮室內的氣氛太過沉重,雖然這些年真的過得很艱難,但她並不喜歡被人憐憫,即使是善意的憐憫也一樣。

  「五年前,我在低級污染星遭遇遺蹟復甦,回來後爸爸就被抓走了。這些年,我一直在暗中調查,但是始終缺少關鍵性的線索,我想知道當初爸爸為什麼會泄露消息,以及越獄的真相,還有爸爸現在到底在哪?」

  「除此之外,我還想知道,為什么爸爸會選擇叛逃帝國,為什麼帝國會掌握他和蟲族勾結的證據,爸爸真的偷走了帝國存放在光明聖殿的神賜聖物嗎?」

  她連珠帶炮般拋出一連串問題。

  這些才是原含霜迫切想要知道的真相。

  然而讓她感到失望的是,封元明搖了搖頭:「抱歉,少主,關於這些,我們舊部掌握的信息也很有限。您先別急,已有的消息,我們會全部告知您。」

  「首先,是那個所謂勾結蟲族的確鑿證據。」

  當年執行部忽然從某個途徑掌握了一段確鑿證據。證據內包括視頻,通訊錄音,即時未來得及銷毀的訊息。通過對錄音的聲紋驗證,對視頻進行人工智慧檢測,甚至還有目擊證人,全部的一切都指向海東青有出入蟲族主巢,蓄意勾結蟲族高層的意圖,並且已經付諸行動。

  「剛開始,這段證據並未公之於眾。對主上這樣的英雄,帝國方面態度十分謹慎,僅在樞密院內召開秘密會議。後來,出現了執行部秘密檔案泄露的醜聞,這段證據才被公之於眾。然而剛開始,並沒有多少人相信此事。我們同樣不相信,因為視頻內公布的那個時間,主上正在同我們一起休假,有充分的時間不在場證據。」

  「可就在我們向樞密院提交反駁申請後,主上忽然和我們說,他可能要去做一件事,他不能告訴我們這件事是什麼,可能他做這件事全宇宙的人都會不理解,但他說,這是他必須要完成的事,也是他背負的使命。」

  封元明日漸渾濁的眼睛仿佛穿透了時間,回想當年。

  二十年前,他不過剛步入中年。而海東青還要更加年輕。

  那個永遠如同火光般耀眼的男人,僅僅只是站著都能帶給所有人信念與希望的帝國英雄,鮮少褪去往日的陽光自信,頹廢地站在艦長室內。

  「我不能讓你們和我一起冒險。而初雪.她才剛剛懷孕沒多久,我馬上要做爸爸了,卻成了一個不合格的父親。」

  站在第三軍團軍艦的舷窗旁,海東青回頭,直視著自己最信任的副官,目光滿是凝重:「元明,我此去一途,定然十分兇險。如果可以的話,拜託你多多照顧我的妻女。」

  即使過去那麼久,仍舊曆歷在目。

  「當時聽到這番無異於託孤的話,我的第一反應是勸阻,然而沒有用。」

  封元明苦笑著搖頭:「主上決定的事情,通常不會因為任何外力改變。」

  「但是後來,不知道為什麼,主上還是帶著第三公主一起離開了,走之前還盜走了沒有任何關聯的神賜聖物由於當時情況過於緊急,來不及同我們多說,我們至今不清楚主上匆忙離開的原因為何,中途有聯繫,也大多斷斷續續。後來帝國派出幾大軍團,進行了一場大規模抓捕,傳來抓捕失敗的消息後,我們再沒能聯繫上,直到五年前。」

  舊部手裡掌握的消息其實也不比原含霜知道的要多多少,中間在抓捕逃亡一大段失聯期間都近乎空白。

  原含霜不由得有些懊惱:「如果我能想起當初發生過什麼就好了」

  「您不必自責。」封柏道:「主上逃亡了快一年,您那個時候可能才剛出生,一個剛出生的嬰兒是不可能記事的。」

  可我是穿越的啊!原含霜心想。

  她明明是胎穿,卻還會和所有小孩一樣遺失了幼年時的記憶,就離譜。

  「至於後面的事,我們掌握的消息就更少了。」

  封柏從座位上站起,在偌大指揮室踱步:「七年前,樞密院不知道從哪裡得到消息,得到了主上所在的星球具體位置,於是派遣第三軍團前去開設分部基地。五年前,第三軍團忽然從線人手上收到一則加密消息,直接揭開了具體身份,於是帝國便直接施行抓捕。」

  「當時舊部冒險決定,在押送海東青回到首都星,開啟軍事法庭後在軍事法庭上公開身份,陳列出當年的反駁證據。」封柏道:「然而就在主上待在中央底層監獄等候開庭時,傳來了越獄的消息。」

  他推了推眼鏡,同原含霜對視:「你我都清楚,以主上當時的狀態,並不足以支撐他獨自逃獄,帝國也沒有正式對主上採取治療手段。而後來,從我們得到的消息來看也的確如此。」

  「主上是被人劫獄的,而劫獄者的身份我們至今還不清楚。」

  封柏慎重地說:「不過,我們懷疑很可能是一個龐然大物所為。從二十年前那段證據爆出,到五年前的抓捕行動,背後都有一雙看不見的手在操縱。這樣的組織在整個星際都排得上號,我們已經有懷疑的名單,只是在不能具體確定前還不能同您如實告知。」

  「至於主上目前在哪,很抱歉,整個帝國都沒有相關線索。」

  聞言,原含霜臉上閃現出失望。

  她冒險走這一趟,得到的消息卻如此有限,說不失望是不可能的。

  封元明在一旁觀察到她的表情,連忙安慰:「雖然線索極少,但少主千萬不要放棄希望。」

  「對於舊部來說,這些消息已經靜止了很多年。能夠找到您,已經算是這些年中最為突破性的進展。當初年幼的記憶,我們或許可以通過一些擬態的特殊技能來進行尋找,只要您是親歷者,或許就能回憶起關鍵性證據。」

  原含霜打起精神:「好。」

  的確,如果靠她一個人的話,目前不管是消息還是線索,全部走進了死胡同里,且沒有任何辦法。想要知道更多進展,就必須向上尋求幫助。

  舊部掌握的消息有限,但在軍部的人脈無論如何也比她這個還在上大學的學生要來得多,和他們搭上線有利無弊。當然,前提是他們真的有自己說的那樣忠誠。

  這麼想著,原含霜也就釋然了。

  「你們今天說的話,我姑且相信。」

  她心情一好,就開始站起來拿東西。

  封家父子眼睜睜地開始看著她從身上卸下一大堆小玩意。

  綁在大腿上的定位器,扣在手腕上偽裝手環的攝像頭,戴在脖子上的報警項鍊,還有貼在袖口內的折迭雷射刀都是非常小巧且易於藏匿的小玩意。

  伴隨著這些東西被放在桌面上,原含霜聳了聳肩:「沒辦法,一個人混,總要有些安全保障。我不能保證你們找上門來就一定懷抱善意,特別是涉及爸爸的事情。」

  一邊說,她一邊仔細觀察兩人的神情。

  看到這些,封柏沒有露出任何不被信任或者被冒犯的不悅,反倒失笑:「少主,您能有這份警惕心,真的很好。」

  「但是為了我們聊天的保密性著想,這些東西請允許我拿去銷毀。」

  封元明也在一旁連連點頭,面露讚賞。

  原含霜看得出來,他們的笑容都是發自真心,並沒有任何負面情緒。

  很好,至少面前這兩位舊部,的確是值得信任的。

  她心底繃著的最後一根弦終於緩緩鬆開。

  「今天就到這裡吧,耽誤您太多時間了,少主。」封元明低頭看了眼時間,語氣帶上歉意:「疏散時間不能太長,否則容易打草驚蛇,還請您見諒,有什麼其他的,我們下次再聊。」

  「舊部永遠是您最忠誠的力量。以後不管遇到什麼事,都可以事先通知我們。有需要幫忙的事情,也請您千萬不要客氣。」

  封柏將一個包裝方正的盒子遞給她:「我們可以通過這個軍用聯絡器保持聯絡。放心吧,這個聯絡器很安全。」

  「好。」原含霜道謝後收下,跟隨他們走出中央指揮室。

  離開的時候,雙馬尾少女不著痕跡地撩了撩頭髮。

  她其實還在耳朵內里藏了一個隱形錄音耳麥,不聯網的那種。

  信不信任歸一回事,留不留一手又歸一回事。這是原含霜的做人準則。當然了,至於這點東西能不能逃脫兩位高級天賦者的察覺,至少他們並沒有點出來,就足夠證明他們的話有十足可信度。

  目送她離開後,站在圖書館窗前的封元明側過頭去:「如何?」

  「她身上還有東西。」封柏語氣篤定:「這般謹慎的性子,在她這個年紀,實屬難得。想當年,十七歲的時候,我還滿腦子都是軍校榮譽。」

  「看來她不僅天縱奇才,性子也足夠沉穩,是一位足以讓我們託付的少主啊。」封元明笑著搖頭:「話又說回來,少主身上的秘密還真是不少,古武,還有她的擬態,魚,或許是遺傳了第三公主的黃金鯨,難怪有那樣的體型……說不定我們這群老部下,真的能夠在她身上找到翻盤的希望。」

  像是想起什麼,他的眼眸微微失落:「可惜了,如果主上還清醒的話,知道自己有一位這麼優秀的女兒,應該也會感到驕傲吧。」

  「一定會。」封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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