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就這麼討厭我?

  顧承安到了頂層,用門卡開了門。

  換了拖鞋,還給旁邊的宋助理也拿了一雙。

  上次也沒好意思好好看看這裡。

  茶几上還有沒喝完的可樂,冰箱上多了兩個冰箱貼。

  「第一」「冠軍獎盃」。

  臥室,也是淡淡的奶黃色,讓人很想掀開被子躺進去。

  他打開床頭櫃,拿出了她常吃的藥。

  走到書房,書架對面的牆上拉了一條線,掛著她拍的一些照片。

  顧承安拿起第一張,上面是一家四口。

  爸爸開著一個國產三輪車,媽媽,哥哥和妹妹坐在後面拉貨的地方。

  男孩捧著一個挺大的蛋糕,是那種有點俗氣的白底粉花,一看就是植物奶油做的。

  媽媽在後面摟著兩個孩子,女孩一雙星星眼看著蛋糕。

  男孩齜著門牙笑著,爸爸在前面開著車,一臉驕傲的神情。

  一家四口,因為一個很便宜的蛋糕,笑的如此開心。

  照片底部的白邊的地方,是何子妗的字--生日蛋糕。

  第二張,是在大學校園裡拍的,校園裡長長的路,兩邊都是粗壯有年頭的梧桐樹。

  大概是秋天,地上有好多掉的梧桐大葉子。

  一個老爺爺推著一個老奶奶。

  奶奶坐在輪椅上,手中拿著一個很大很完整的梧桐葉子,正像玩撥浪鼓一樣搓著。

  爺爺在後面,笑的寵溺。

  這張底下的字是---愛情。

  「把這兩張照片再洗一套。」他轉頭吩咐宋助理。

  「是,顧總。」

  陸明錦實在是經不住秘書的一再轟炸,終於決定先走。

  何子妗也總算逮到機會,好好跟小姑子聊聊情感問題。

  「你到底對他什麼感覺,別說你看不出來他的心意啊。」

  「哎呀,我說不好。」

  那就是喜歡了。

  何子妗笑笑,「那你準備什麼時候接受他?」

  顧雲忽閃忽閃的眨著眼睛,很像一個娃娃。

  「可是我不想結婚啊。」

  「為什麼?」

  「結婚一點都不好玩,會讓人變笨。」

  何子妗「......」

  你禮貌嗎?

  「哎呀嫂子我可不是說你啊。」

  「只不過,我覺得你結了婚,快樂了一段時間,就又暗淡了。」

  顧雲想到這裡,心臟緊了一下,有點想掉淚。

  何子妗剛剛嫁進來的時候,是那麼明媚,那麼可愛。

  美麗不可方物,跟哥哥站在一起,般配的無以復加。

  但是慢慢的,她的光在消失。

  如果這就是婚姻帶給人的成長,那她寧願不要,永遠做一個公主多好。

  何子妗也沉默了,這段婚姻於她,確實是抽筋剝骨。

  但不是簡單的痛。

  她在滿身斑駁的時候遇到了他,他的愛治癒了她很多很多的傷口。

  然後,又在她重新強壯起來的時候,一腳把她踢到懸崖下。

  這種得而復失,帶著能摧毀人的信仰一樣強大的力量,讓她再不敢有靠近愛的念頭。

  「背後說我什麼壞話呢?」

  顧承安拿著一箱進口水果,不急不慌的走了進來。

  「哥,沒有啊,一句都沒提你。」

  顧雲趕緊表示你們倆的事兒跟我可沒關係。

  顧承安瞪了她一眼,兀自走去廚房,修長的手指撩著陽春水,洗了一盤車厘子,一串葡萄。

  「在這住比較清淨,讓他們給你送飯。」

  他摘了一顆葡萄放在嘴裡,閒散的說著。

  「我還要練習呢。」

  「你拿不拿冠軍,就差這兩天?」

  「冠軍的生活就是沒有假期的。」

  顧承安無奈,她這小脾氣,來硬的就得一起撞的頭破血流。

  「很快,你先寫寫論文,給你留個車和司機,想去練習就去,司機全程陪著你。」

  「聽話。」

  怕她又要反駁,顧承安補了一句。

  場面一瞬間安靜了起來。

  顧雲尬笑兩聲,「嫂子,內什麼,陸明錦說有事找我。我先走了。」

  聽見哥跟嫂子溫柔說小情話,雞皮疙瘩掉一地。

  顧雲逃出大門,給陸明錦打電話。

  「對,掉頭回來接我,咱們的計劃你忘啦,我哥來了,我還在這幹嘛。」

  又剩兩個人了,連宋助理都識相的出去外邊跟司機聊天。

  顧承安從西裝內側口袋裡掏出她的安眠藥,遞給她。

  「能少吃點最好。」

  何子妗默默接過來,誰又願意去吃呢。

  「找個中醫給你調調吧。」

  顧承安的神色變的溫柔起來,說話都有點夾了。

  何子妗感覺有點不妙,以往每次這樣,下來都是要發生點什麼。

  她假裝起身去倒水,沒有回頭背對著顧承安。

  「不用了,這是心理因素,中醫治不了的。」

  聽到這,顧承安的心有點疼。

  「你自己不是心理醫生嗎?怎麼沒有調節好?」

  何子妗覺得有點好笑。

  「首先,醫不自醫,你不知道嗎,再說了,人的心理問題是她的經歷帶來的,需要的是自己重建人格,不是開藥或者聊天就能好的。」

  「有這麼嚴重?」

  顧承安不太懂心理學,但他也知道有些傷會持續終生。

  「不是嚴重,就是正好說這個問題,我還好,只是入睡困難,比較敏感。」

  「這個藥也沒有副作用,可以一直吃,不耽誤什麼。」

  今天她特殊有耐心的給他解釋了一番。

  顧承安起身,慢慢走到她身後,很近很近的距離,但沒有觸到。

  何子妗轉過身,四目相對。

  誰都沒有說話。

  顧承安的眼神開始拉絲,何子妗趕緊低下頭。

  想躲開,他用手溫柔的攔住了去路。

  兩個人就這麼站著,隔著2厘米的距離。

  誰也不知道要開口說什麼。

  他很想抱她一下,想用手背蹭一蹭她的臉頰。但又太怕她會一巴掌打掉他的手,推開他,說一些絕情的話。

  他的心也會痛。

  「你該回去了。」

  何子妗先開口,只是語氣沒有那麼硬了。

  「我再待會,我晚上可以睡客房,客廳也行。」

  何子妗搖搖頭,他的挫敗史又增加了一筆。

  「就這麼討厭我?」

  何子妗討厭他這樣子,就連委屈的話都說的這麼溫柔。

  讓她陷入一種反覆的糾結,還不如吵兩句呢。

  「不是討厭你。」

  「能夠長期維持下去的關係,不是靠很強烈的愛,很多的付出。」

  「而是靠很少的攻擊,很少的對抗,很少的索取,和很少的強人所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