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
城市裡閃耀的霓虹燈,似五顏六色的焰火濺落人間,為晚歸的人照亮回家的路。
這個時間點的醫院,依舊燈火通明。
傅司琛正在高級病房內接受治療,病床前站著一臉焦急的顧安然。
她接到消息後,立刻趕了過來,擔憂地問道:「司琛哥,你沒事吧?身上有沒有受傷?」
顧安然上上下下查看著傅司琛的情況,看到他稍顯蒼白的面色,心疼得直掉眼淚。
「我沒事,你不用擔心。」傅司琛搖了搖頭,安撫道。
他的幽閉恐懼症只針對於一些密閉的空間,一旦重新置身於安全地帶,就會漸漸緩過來。
這次,只是傅夫人不放心,才非要讓他在醫院裡住上一晚,好好做完檢查才安心。
「那就好。」
顧安然鬆了一口氣,正要問這次為何會住院時,就見傅司琛的目光落在顧安然脖子上繫著的絲巾上,忽而開口問道:「安然,那天你真去了墓地嗎?」
陡然間聽到這個問題,顧安然嚇了一跳,流轉的眼波中閃過一瞬的慌亂之色,但很快被她掩飾過去,悶聲回應:「司琛哥,你怎麼會突然這麼問?那天,你不是都在那裡撿到我的絲巾了嗎?」
「對,瞧我都差點忘了。」傅司琛忽而抬眸看向顧安然,問,「安然,你能把今天戴的絲巾送給我嗎?晚上我在醫院裡過夜時,想把它放在旁邊陪我入睡。」
顧安然一臉驚喜,連忙將脖子上戴的絲巾取了下來,遞給傅司琛。
取下來時,脖子上佩戴的星光項鍊正好勾到了絲巾,項鍊叮噹作響,如小溪叮咚。
傅司琛的神思倏地一顫。
再抬眼時,就看到顧安然一臉嬌羞地看著他,欲言又止:「司琛哥,其實……我晚上也可以留在醫院裡陪你的。」
「我們畢竟還沒結婚,這不合規矩。」傅司琛招來手下,「夜深了,安然,我讓人送你早點回去休息。」
「唔……那好吧。」顧安然委屈地看著他,見他堅持,只好默默跟他告辭,「司琛哥,那我明天再來看你。」
顧安然戀戀不捨地離開了病房。
殊不知,在她走後,傅司琛溫柔的眸色轉瞬即逝,靜默地看著面前的絲巾。
就剛才的對話而言,他很明確地可以肯定,顧安然在說謊。
或許,她那天根本就沒去過墓地。
但若是如此,她在購買絲巾時,又如何能準確地選擇到同色系的絲巾呢?
傅司琛眉心微蹙,對外撥通了一個電話。
「去查一下安然當日購買絲巾的商場錄像。」
……
這一晚,在醫院裡度過的不止傅司琛一人,還有袁莉。
時嫿一直到第二天去公司上班,才知道袁莉墜樓的事。
她摔得很嚴重,斷了好幾根骨頭,午休期間,項目組的人正商量著下班要不要組團去探望袁莉。
時嫿吃完飯剛回到工位,就聽到同事衝著她問:「Estella,副組長昨天去巡視工地的時候不小心墜樓受傷。我們幾個打算下班去探望副組長,你要不要一塊去?」
時嫿目不斜視地經過:「不去,不熟。」
同事:「……」
就這麼我行我素,不懂職場生存之道嗎?
見時嫿堅持,其他同事不好強求,只好將她剔除在探望名單之外。
但事實上,時嫿依舊沒躲過去醫院探病這一茬。
因為到了下午上班時間,時嫿就接收到袁莉助理髮布的任務,讓時嫿將一份重要文件送到病房去給袁莉處理。
時嫿眉心微蹙,疑惑道:「這不應該是你的工作嗎?」
助理趾高氣揚地將文件扔到時嫿面前:「這是副組長的安排,我也沒辦法。總之,我把文件放到你這兒了,你記得下午三點前送到醫院。」
說完這話,她踩著七寸高的高跟鞋轉身就走,一刻都沒停留。
時嫿回頭看著面前的文件,頓時反應過來,袁莉這是想搞她!
打工人,打工魂,打工都是人上人。今日搬磚你不狠,明日地位就不穩。
時嫿悶頭灌了一口暫時還沒工作苦的咖啡,抄起文件趕往醫院,準備去會會袁莉這個老虔婆。
到了醫院後,時嫿發現袁莉傷得還真是挺重的。
她的左手和一雙腿都打了厚重的石膏,全身上下包裹得跟個木乃伊似的。就這樣,袁莉還想著折騰她,顯然是懷疑昨日在樓梯間外,被時嫿聽到了什麼。
時嫿想到昨天差點被袁莉推下高樓的事,差點沒忍住上前往袁莉的石膏腿上踹兩腳的想法。
她竭力控制住內心的躁動情緒,懶懶伸出手將文件遞給袁莉。
袁莉翻了幾頁後,直接將文件丟在了地上:「這是什麼東西啊?我要的文件呢?你給我弄哪兒去了?」
時嫿看了一眼,卻沒去撿,疑惑問道:「這不就是你要的文件嗎?」
袁莉一臉怒氣沖沖地質問道:「我要的是拆遷戶的資料報告,你看看你給我的是什麼?這些以前項目的數據,拿出來幹嘛?」
時嫿開口解釋:「你助理給我的就是這份文件,我沒掉過包。要是你的助理不小心拿錯了文件,只能勞煩副組長再給她打個電話,讓她把正確的文件送過來。」
「不可能!我的助理剛剛跟我打過電話,說她給你的就是正確的文件,不會出錯。」
袁莉狠狠地瞪了時嫿一眼,咬牙切齒地訓斥:「你弄丟了公司這麼重要的文件,還想不想繼續幹了?今天下班之前,你必須把文件給我找回來!不然,就給我滾出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