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我不敢賭

  盛輓辭默不作聲,只是認認真真的看著沈執川的臉,盯著這張臉好久。

  沈執川沒見過這樣的盛輓辭,以往不管是什麼樣的事情,盛輓辭都會很從容,就算有些狼狽,可結果始終是好的。

  只有這一次,盛輓辭仿佛失了智,沒有半點的乘算和謀劃。

  「看本王做什麼?」

  沈執川被盛輓辭盯的有些不自在。

  盛輓辭默默收回目光。

  「王爺無事便好。」

  盛輓辭心裡默默的罵娘。

  還能看什麼,還不是為了隱藏自己的身份,不被你隨手給殺了。

  這種事情,除了假裝是自己關心則亂,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沈執川看著盛輓辭收回了目光,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回到了原本的模樣。

  「本王自然是無事的,倒是你,心思全都亂了,本王的意圖你倒是越來越看不懂了。」

  沈執川說起這件事情還有些不爽,雖說事情鬧成了現在這樣對他的計劃沒什麼影響,可盛輓辭遭的這份罪,以及這件事情帶來的影響,始終讓沈執川心裡難安。

  「微臣明白,此事是微臣犯下過錯,還請王爺責罰。」

  盛輓辭一身狼狽,人還是病著的,這會兒說這種請罪的話,根本就是放屁。

  饒是沈執川這等人,也不會真的罰了盛輓辭。

  「本王只是很好奇,到底是什麼讓你做出了這樣的判斷,不過是一個春蠶子,你要以命相搏?」

  沈執川想了好大一圈,總覺得這件事情透著些怪異,有一種不對勁的感覺,卻始終想不出到底是哪裡不對。

  盛輓辭默了默,「微臣害怕,不敢賭。」

  沈執川心頭一堵,聽到盛輓辭說出來的話,他暗暗的咬緊牙關。

  「這倒是本王沒想到。」

  沈執川看著盛輓辭,眼底閃過一瞬間的情誼。

  以往都是他不停地試探,可是這一次,盛輓辭倒是給了他一個驚喜。

  他還什麼都沒做,盛輓辭卻給了他這樣一個大大的驚喜。

  為了自己,她肯豁出命去做事,哪怕是利用天下之人的言語裹挾,豁出自己的性命,她也要拿到那天下至寶來給自己救命。

  「王爺若無事,微臣先行回府了。」

  盛輓辭實在是沒有這個心思和沈執川繼續虛與委蛇。

  明知道一切都是沈執川故意所為,她還是只能老老實實的在他設下的圈套里,老老實實的給他做棋子,做那把隨時都會被丟掉的刀。

  「回去好生歇著,過兩日本王再去看你。」

  沈執川發了話,盛輓辭才艱難的起身,一瘸一拐的朝著外頭走去。

  剛到院子裡頭就看見了沈梔,她一身淡粉色的衣裙,正是花枝爛漫的年紀,看著盛輓辭的目光充滿了愧疚。

  「阿辭哥哥,對不起。」

  沈梔看著盛輓辭這幅狼狽的模樣,想上前伸手將人扶起來,偏偏盛輓辭板著一張臉,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

  「你沒有做錯任何的事情,不必道歉。」

  盛輓辭拖著自己一雙腫脹的膝蓋,每走一步都鑽心的疼痛。

  青磚鋪的地面,又冷又硬,盛輓辭就這樣生生的把自己給跪的暈了過去,若說身體受涼,倒還好說,仔仔細細的調養一段時間都能恢復。

  吃了大苦頭的就只有她那一雙膝蓋,不知道是不是傷到了筋骨。

  「阿辭哥哥,當日我也不知實情,我也是今日才知道是怎麼回事的,我不是故意要……」

  「沈小姐不需解釋,下官這幅模樣,實在是無顏在沈小姐面前駐足,這就走了。」

  盛輓辭儘可能的走快點,哪怕是這幅模樣,她也生怕和沈梔之間再有什麼交流。

  走出了院子,元吉便上前將盛輓辭給扶住了。

  「一個文官還這般逞強,早知你有這般血性,當年為何要讀書,不如學武來的痛快。」

  元吉看著盛輓辭的眼神很是複雜,當初吉青的事情他可是一直怨怪盛輓辭,如今到時冷靜下來,將盛輓辭所說的話全都聽了進去,仔仔細細的琢磨過了。

  偏偏在他想明白了一切之後,盛輓辭又是這樣一幅衷心的樣子,搞得他心裡格外的詫異,面對盛輓辭的時候,他只覺得自己什麼都看不透,仿若一個巨大的謎團。

  「造化弄人唄!還要勞煩你送我回去。」

  盛輓辭說著,邊將自身的大半重量掛在了元吉的身上,大大減輕了雙腿的負擔。

  元吉看著盛輓辭這幅羸弱的樣子,一隻手抓住了盛輓辭腰間的衣裳,往上一提。

  盛輓辭心下一慌,才發現元吉直接把自己給舉起來過的門檻。

  好一番折騰才回了盛府,盛輓辭躺在自己的床上,心裡暗暗捉摸著。

  這麼一折騰,想必那鄭國太子和希和公主應該許久都不會見面了,兩國聯姻的事情不可能折騰這麼久,也算是因禍得福。

  想著這些,盛輓辭心裡終於多了一些安慰。

  一直到夜裡,盛輓辭將身邊的人全都給趕了出去,腿上的疼痛一直攪鬧著,讓她沒法睡下,少有的沒了睡意。

  半夜的,屋子裡的燈還亮著,遲雲雪悄咪咪的跑到了盛輓辭的屋子裡。

  「主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遲雲雪聲音本就沙啞,這般悲戚之下,聲音越發的刺耳難聽。

  「你怎麼跑過來了,不是跟你說了,就在府中安安穩穩的呆著,不要露頭。」

  盛輓辭見到遲雲雪,心裡一緊,緊接著就是害怕鬧出事情來。

  「主子放心,我是偷偷過來的,如今我已經是一人單獨居住,府中的人也都上上下下的換了一遍,都是沒根基的,大可放寬心。」

  遲雲雪一雙布滿疤痕的手先開了盛輓辭雙腿上蓋著輕薄布料,見著盛輓辭那一雙青紫的膝蓋,腫脹的不像樣子,眼淚刷的掉了下來。

  「您這是何苦啊!倘若皇上和皇后瞧見了,該有多心疼啊!」

  遲雲雪支支吾吾,聲音壓得極地,可盛輓辭還是聽見了這些話。

  「別哭,沒那麼疼,只是需要些時日而已。」

  盛輓辭看著面目全非的遲雲雪,同樣心如刀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