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舞華仰臥著,透過黑紗看見另有一層黑衣緊貼肌膚,纖細的腰身襯出胸前起伏的山巒,外裳內竟似沒穿小衣,可以清晰看到峰尖的形狀紀若塵不由心頭一跳,腦海中浮現那日對她施針的情形,溫軟新剝雞頭肉,滑膩還如塞上酥當時他自然是心無綺念,今天卻大大不同
她紗袍的水袖褪在臂彎處,露出羊脂白玉般的小臂、皓腕和柔夷,全然沒有了追殺紀若塵時的咄咄逼人,按在胸前,恍若有種脈脈的溫順而本是如冰似雪的肌膚此刻泛著一層玫瑰色光澤,望上去實有說不盡的風流誘惑紀若塵心中一動,目光移到她的臉上,如千年寒冰精雕玉琢成的面孔同樣泛起玫瑰色,少了清醒時的冷淡,多了幾分艷色一頭黑亮的青絲逶迤腦後,有種動人的別樣風情
道典中載有許多合藉雙修的法門,紀若塵自然也通曉男女間事,雲舞華又實有罕見容姿她平素冷若冰霜,殺氣四溢,整個人就如一把出鞘利劍,讓人自消綺念此刻她卻是無助倒地的楚楚柔弱,兩相對比,更添誘惑
紀若塵心中一道火焰悄然燃起,下體終於一柱擎天蘇蘇終於嘆了一口氣,轉過身去,似是不願再望向這邊,只是咬牙道:「給你一刻時間行雲雨之事!」
哪知此刻雲舞華忽然嚶嚀一聲,悠悠甦醒過來,恰好將蘇蘇這一句話聽了進去她神識渾渾噩噩,尚無時間去體味這句話的含義,只覺得如身處烈焰之中,似乎連血液都已沸騰,而又有一種強烈之極的欲望,如海潮般一波接一波地向她襲來她費力地張開雙眼,目之所及的一切都有些扭曲模糊,朦朧之中,似有一個人影正向她走來
雲舞華低低呻吟了一聲,定睛瞪著那人影半晌,那越行越近的分明是一個男子,竟然是紀若塵!猛然間蘇蘇剛才所說話一個字一個字地跳入意識中,她好容易把有點支離破碎的意識攏起來,依稀有些明白了那句話的意思,頓時大驚,登時清醒了不少
她奮力掙扎坐起,怒視紀若塵,忽然看到了他下體的異狀,不由得又羞又怒,喝道:「站住!無恥小賊,你想做什麼?蘇蘇,這……這是怎麼回事?」
紀若塵倒沒想到她會在此時醒來,暗嘆良機已失,於是立定腳步,且看蘇蘇怎麼說
蘇蘇立在十餘丈外,並未回頭,只是反手一揮,一道金線索如電而至,將雲舞華的雙手牢牢縛了起來
雲舞華本能地掙了下,哪裡能動得分毫,不由大驚,叫道:「蘇蘇!你在幹什麼?」
蘇蘇輕輕嘆道:「舞華姐,我這也是為了你好他雖害得你這樣,但是你想擒他在先,也不是什麼深仇大恨他在道德宗身份不低,修行不弱,模樣生得也英俊,附近再也找不到更合適的人了事畢之後,若師姐你還滿意,就留下來作個面首,若不喜歡,一劍殺了就是」
她也不待雲舞華回答,只向紀若塵喝道:「還不快做你的事!」
雲舞華也向紀若塵喝道:「你敢!」
紀若塵又有何不敢?他對雲舞華的喝斥充耳不聞,徑直走到她身邊蹲下,一手按住她的肩膀,將虛弱不堪的她按倒在地,另一隻手拉開她的裙帶,掀開衣襟,露出兩座山巒勝景不知道是因驚怒,還是激動,峰巒上粉色花蕾已是傲然開放
眼見紀若塵的手又向下探去,雲舞華急叫住手,可是紀若塵哪裡肯停?
「蘇蘇!」
蘇蘇端立不動,可兩個羊角髮髻上垂落的水鑽卻互相碰撞不休她忽然叫道:「先停手!」
蘇蘇一叫停,紀若塵當即住了手,望著身下的雲舞華,默然不語他心中無數個動作合在一起又復分散開來,但無論怎麼組合,在這個距離上,都無法搶在蘇蘇前奪劍劫人
而蘇蘇叫停後,卻仍不轉過身來,也不再發一言
倒是雲舞華先打破沉默,經剛才一番掙扎,她已是青絲散亂神色驚怒,這時卻忽然笑了笑,道:「蘇蘇,這件事我答應你就是不過你只是從書上學得男女情事,殊不知這翻雲覆雨中有莫大的樂趣既然總是要來這麼一次,不若好好享受一番你把我綁著,我有何妙趣可言?快把我放了」
蘇蘇有些將信將疑,猶豫著道:「啊,雲雨事中還有妙趣?書上好象沒說…….」然而在雲舞華連聲催促下,蘇蘇終收回了金絲索
雲舞華雙手重獲自由,不由又是極魅極艷地一笑,抬起雙臂似欲勾住紀若塵的脖頸,纖指堪堪將觸到他的後頸
紀若塵卻已從她艷若桃李的笑容中看出一縷殺氣,正欲有所動作,說時遲那時快,雲舞華已經陡然挺身坐起,肩頭重重地撞在紀若塵胸口!只聽得喀嚓脆響,紀若塵全身已不知斷了幾根肋骨,身不由己地向後飛出,重重地撞上草地邊緣的古樹方才停下,身體軟綿綿地順著樹幹滑下
蘇蘇面色大變,疾向這邊衝來但云舞華動作如電,揮手之間,古劍天權已然在手!
一道玄黑劍氣划過……
蘇蘇驟然凝在了空中,張大了小口,想叫,卻什麼叫不出來,只是就那樣看著天權劍一分一分從那纖纖五指中滑落,慢慢地插在地上
那握劍的手,妖媚的玫瑰色已褪去,蒼白得格外刺眼
雲舞華直直向後倒去,輕輕地落在湖畔草地上,雙目微閉,宛如沉睡只是她雪白的脖頸上,多了一條顯目之極的黑線在她上方,則飄著一團翻滾不定的黑霧
「舞華姐姐,你……我……」蘇蘇語無倫次地喃喃著,她似是用盡全身的力氣,方才向前進了一步,卻又嚇得立刻回到了原地,完全不敢接近雲舞華,就象是怕驚散了她的好夢
「是他,是他害死舞華姐姐的,我要報仇,報仇!」蘇蘇想起了紀若塵她有如一頭失了方向的小鹿,忽然發現了一線解脫的光亮,就立刻狂奔而去她一個旋身即向紀若塵撲去,右拳前凝出一顆光球,就欲一拳擊出!
但這一拳剛到半途,蘇蘇就愕然看到背靠古樹站立的紀若塵神情呆滯,面色灰敗,雙瞳中的神采正迅速黯淡下去
她生就玄瞳,隱約看到一道白氣從他眉心中飛出,向著雲舞華上方那團詭異的黑霧飄去那道白氣在空中迴旋反覆,忽而伸長,忽而縮短,似是在不住掙扎,但終抵不過黑霧的吸力,被一下吸了進去
紀若塵雙瞳神采盡逝,呼吸斷絕,生機全無,竟已死了!
蘇蘇實是不知紀若塵何以會在此時忽然暴亡,但她驚怒交集之下,也不過想到了一句惡有惡報而已此刻紀若塵已成她遷怒對象,縱算身亡,也難消她心頭怒火,是以蘇蘇一愕之後,那拳依原勢擊出,誓要讓他死無全屍!
她這一拳含而不發,拳前三寸處,凝定一顆光珠光芒萬丈,含風蘊火,威勢無疇這一拳的威力全在光珠一尺之內,聚力於中,實是無堅不摧
眼見蘇蘇拳上光輝已映亮了紀若塵的臉,他臉上忽然泛起一層青氣,間中又有大塊大塊的暗綠斑紋浮現,翻騰湧滾,宛若活物
「當」的一聲巨響,有若萬千銅鐘齊鳴,驚得滿山群鳥盡起蘇蘇只覺得自己似在飛速前行時猛然撞在了一座堅固無比的大山上,一時頭暈眼花,胸口悶不可言,身不由及地向後飛出,沿途撞斷了四五棵古木,這才狼狽萬分地摔在了地上
她渾然不明究竟發生了何事,掙扎坐起望去,這才看到紀若塵背靠的大樹已經成為地上一大堆柴禾,而他的身軀浮在空中,仍在緩緩不斷上升,身周青色毫光輝映,遙遙望去有若一尊透明的巨鼎巨鼎中央,紀若塵直立的身體沒有半絲活動的痕跡,眼神仍是毫無神采生氣這愈發證實了蘇蘇剛才的判斷,紀若塵魂魄已經離體,此刻浮於鼎中的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罷了
蘇蘇愕然立起,仰望著空中的巨鼎,有心攻上,但頭暈未止,胸口鬱悶未去,想起剛剛的遭遇,饒是以她堅定的復仇意志也不由得有些遲疑,再不敢貿然出手若剛剛是這一尊光鼎護住了紀若塵的肉身,那這該是怎生的法器,才能擋得住她全力一擊?
就是這一猶豫的功夫,巨鼎已然浮空升起,化作一道青光,載著紀若塵的肉身沖天而去蘇蘇緊咬下唇,心內幾番掙扎,終未追下去
蘇蘇來到雲舞華身前,端詳著她宛如沉睡般的安詳容貌,心中忽生了一個念頭,或許他們兩個的魂魄是去往同一個地方了有念及此,蘇蘇又向天權古劍望去,又想起了這把劍具有收魂奪魄的異能,是以才被稱為凶兵
她立了片刻,才抱起雲舞華的屍身,又將天權古劍負在身上,離了這片森林
卡喳一聲,木軒中一尊花瓶突然生出一道裂縫,然後從裂縫的末端緩緩滲出一滴清水水滴在紅瓷花瓶上流動,紅得有如一滴鮮血
顧清伸手輕拂著花瓶,纖指在裂縫上划動,最後挑起了滲出的那顆水滴水滴清澈,卻散發出濃濃的血腥氣
顧清掐指一算,面上忽然變了顏色
她那顆本是任風過雲動也不會沾染片塵的心,慢慢地越跳越快
「怎麼會,他怎麼會死?!這……這,不應該已是最後一世的輪迴了嗎?」
顧清想著,只覺得穿越木軒的山風,忽然帶上了透骨般的寒意
這一日清墟宮與往日並無不同,人人緊張有序地忙著
虛玄在吟風所居的偏殿外望了一望,見他正在案前苦讀上皇金錄,時不時提筆在書頁上標註些什麼,不由得微微一笑他行出別院,招過巡守的弟子,吩咐不得讓任何人打擾了吟風,隨即袍袖一拂,化成一縷清風,向後山斷崖下飄去
青城山清幽奇險,山中處處斷崖絕谷,谷中卻是幽深陰暗,與諸峰勝景實是天淵之別不片刻功夫,虛玄在一處絕谷中現出了身形,沿著谷底流過的一道溪流逆流而上,最後停在了一處天然洞府外
這處洞府入口十分隱蔽,不仔細觀察的話很難發現,然而內中卻是極為寬大,別有洞天虛玄舉步入內,甫一入洞,即有一道極濃的血腥氣撲鼻而來他眉頭微皺,手中掐訣,運一道清光護住了全身,這才繼續向洞府深處行去
山洞深處迴蕩著一陣陣粗重的呼吸聲,恍若內里藏著一頭受傷的巨獸前方有一個轉角,從內洞透出的火光映亮了外洞的石壁,洞壁上赫然映著個張牙舞爪的猙獰身影虛玄略一停步,身周的青光又盛了三分,這才舉步向內洞行去
內洞中儼然是修羅地獄!
這是一個方圓數超過百丈,高十餘丈的天然石洞,洞頂一片片鍾ru石倒吊下來,石尖有水不住下滴,地面上這裡一簇,那裡一叢,生著數百根高聳尖利的石筍山洞洞壁高處插著數十根火把,在如此廣大的空間內,這點光亮只夠映火把周圍的方寸之地,但虛玄是何等道行,就算沒有一點光亮,也能視物如白晝
石洞中彌散著一股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和惡臭,在搖曳的火光下,統治著石洞的是透著紫黑的暗紅色這裡倒處都是乾涸的血跡,破碎的屍塊臟器,以及擺放成各種姿勢樣子隨意扔在地上,又或是被高高釘在石壁上的**屍身
石洞中央有一小片難得的乾淨空地,一股地底清泉彎彎曲曲地橫穿整個石洞,繞著中央空地劃出一個滿弓狀弧形,再從另一端穿出空地中央是一座石台,四根高高豎起的巨型火炬將石台照耀通明石台邊立著一個頗瘦的男子,僅以一幅白布繞在下身蔽體,背向著虛玄,十指如飛,雙臂如輪,正在石台上忙碌著,露在身外的肌膚白晰細嫩,宛如女子
他早已知道虛玄到來,卻並不回頭,依舊顧自忙碌著,只是道:「今天怎麼沒帶活人來?」
他的聲線低而略尖,頗為陰柔,語調婉轉悠然,十分悅耳,閉目聽去就似是一個妙齡女子在向情郎傾訴,然而言辭之間卻實是驚心這聲音又是迴蕩在這處處透著暗紅血氣的洞府里,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虛玄直走到那人身後,方立定,道:「可還沒到送人的日子呢」
那人放下了手中一枚小錘,改而從石台左側取過一把精緻的青鋼小鋸,又忙了起來,道:「活人可是越多越好,沒到日子,就不能多送一次嗎?何況最近你送的人道行一個比一個差,真是敷衍!青墟弟子沒本事超越祖宗,就知道死守著臭規矩,沒想到連你也變成這樣了既然沒有活人送來,那你還來做什麼?難不成就是想看看我這個瘋子?儘管放心,你設下的陣法牢靠得很,我哪有什麼辦法攻得破?」
虛玄立在他身旁,負手望著那人的工作
兩人立足處片塵不染,石台上卻是血跡斑斑,正中臥著一個**的年輕女子,胸腹已然洞開,臟器連筋帶肉漂掛著,白骨與經絡糾成一團團難以分辨的血污那人手持刀鋸,極細心地一點一點切剝著這些尚在蠕動的東西那女子雙眼大睜,臉上俱是茫然麻木的表情,一如痴兒,居然沒有半點痛苦的樣子,呆瞪著石窟洞頂的眼珠偶爾會轉動一下
她不但未死,還尚有知覺
虛玄冷靜地看著那人的雙手在女子的胸腹中工作,片刻,方緩緩地道:「景霄真人並沒有死」
「不可能!」那人斬釘截鐵地道,但手仍是微微一顫,刀尖切斷了一道細細的血脈石台上的女子突然發出一聲痛苦之極的尖叫,五官極度扭曲,頭一歪,嘴角不斷湧出鮮血,眼見已是不活了那人一臉懊惱之色,憤憤地將手中的刀鋸擲在石台上
他轉頭盯住虛玄,原本清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