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大丫流產

  因為和李連政漸行漸遠,陳三寶心情鬱悶,但好在許百戶和謝乘風都回來了,幾人住的近,隨時可以相聚喝酒聊天。

  陳三寶白天上戶部打螺絲,晚上不是找他們喝喝小酒就是貓在家裡書房繼續起草諫言。

  上次是他想左了,明知道大周連年征戰國庫空虛還要搞大規模基礎教育,被那樣反對倒也情有可原。

  雖然他仍然看不上楊雲翼這老頭,但這段時間以來一起工作,陳三寶內心深處卻產生了些許的佩服。

  這老頭長得猥瑣,心裡卻門清,心算能力極強,頭腦反映極快,不僅對物價瞭若指掌,對地方的財政也如數家珍,整個戶部上下誰也糊弄不了他。

  陳三寶本來仗著自己是現代人思維,又有明水和西南的治理經驗,心裡頗為高傲的,有的時候又仗著自己有後台,對這老頭態度很不客氣。

  但在和左右僕射輔助楊雲翼一起清查國庫,釐清前朝帳冊時,他已經慢慢將心底的輕視全都收了回去。

  所以現在的陳三寶也十分贊同早朝那天楊雲翼的觀點:國庫空虛,飯都吃不飽,搞什麼教育?!

  倉廩實而知禮節,陳三寶覺得自己真是白活了,怎可本末倒置,沒錢萬事難,別說一個國,就算一個家也是同樣的道理。

  很多人家還掙扎在溫飽線上,就算國家說孩子念書免束脩,對他們影響也不會很大。

  所以說白了,什麼改革,什麼建議,都是空中樓閣,還是要掙錢掙錢掙錢錢。

  大家都有錢了,老百姓自己就知道抓教育了。

  想到這,陳三寶給武玄灃提了一個大膽的建議:清查戶口、丈量土地、核定賦稅。

  這三項工作,沒有一項不足以震撼整個大周。

  這裡面牽扯了太多太多的東西,必然會觸犯一部分人的既得利益。

  有人說過:有錢人最大的資源不是珠寶,不是房子也不是產業,而是窮人。土地、人口,就是那些人最大的資源,動了這些東西就相當於觸碰了他們的命門。

  要想真正開展實施,必須要君主有極強的魄力,也必須要有實幹的臣下真心的擁護,面對強權的阻撓要不畏懼,面對利祿的誘惑要不動心,面對生命的威脅要不妥協,這三者,缺一不可。

  大周承嗣三百餘年,病罩早已深入骨髓,既得利益集團盤根錯節根深蒂固,他們腐爛發臭,弄得大周烏煙瘴氣,國力日益衰敗,氣數早應盡了。

  要沒有武玄灃力挽狂瀾征戰四方,這頭上的天早就該喚姓了。

  武玄灃雖然成功登基,但到手的是一個千瘡百孔腐朽發臭的爛攤子。

  銳意改革博個光明前途,必然困難重重,成功與否一切都未可知。

  順勢守成,定可安穩一生,享盡榮華,但二三世後,大周必亡!

  要想重煥新生,便必須有刮骨療毒的勇氣,現在陳三寶把炸藥包送了過去,端看武玄灃如何取捨了。

  諫言遞上去幾天,武玄灃都沒做出任何反映,早朝還是如往常一般處理一些常規問題,很快便結束了。

  陳三寶左等右等沒等到任何答覆,倒是家裡又起火了。

  「嗚嗚嗚……我的命好苦啊……」

  看著床上哭的一臉慘白的大丫,陳三寶氣的七竅生煙。

  李連政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前幾天從大丫這要錢說要疏通關係進私塾坐館,所有人都以為他要上進要改好了。誰知道,這狗東西竟然是拿錢出去揮霍了。

  大丫本來正在養胎,看他每天早出晚歸的心裡不放心,就派下人出去找,結果找來找去才發現李連政竟流連青樓楚館,包養粉頭,玩的不亦樂乎。

  那下人沒想到姑爺如此大膽,大驚之下也忘了要顧忌一二,慌慌忙忙的趕了回來,把自己所見所聞一股腦的和主子都說了。

  大丫一聽,驚俱之下,氣血翻湧,一下子昏了過去,再醒來時才得知肚子裡的孩子已經流掉了。

  那個孩子,是個已經成了型的男胎。

  主子一昏過去那下人才知道闖了大禍,連忙跑到二丫的住所把她叫了過來,二丫一看姐姐的樣子心疼的不行,又連忙派人到城北陳宅通知了苗蘭花。

  等陳三寶收到消息匆匆趕來的時候,大丫已經幽幽轉醒,得知自己流產,哭的不能自己。

  而作為罪魁禍首的李連政,竟然從始至終都沒有出現。

  陳三寶氣的拳頭緊握,呼吸急促,一直以來,礙著大丫和兩個孩子,他投鼠忌器,對李連政的種種行為雖然很不滿,但也都忍了下來。

  畢竟千金難買我願意,大丫自己都沒說什麼,他作為三叔也不能做的太多。

  但現在,這件事,陳三寶不願再忍,也不能再忍了!

  什麼狗屁的情誼,如果真有情誼能做出這豬狗不如的事?什麼狗屁的踏實上進,看到點紙醉金迷就迷失了自己,一點定力沒有的混蛋!

  「之冬之春,帶人去翠煙樓,把人給我綁回來,如果沒找到,就問老鴇子,要是沒告訴你去向,你就把翠煙樓給我砸了!一切後果我來負!務必要把這個混蛋給我抓出來!聽到沒!」

  「是,大人。」兩個人都看出了陳三寶壓抑的怒氣,一刻不停的出了屋,帶人準備出發。

  大丫剛剛流產,屋子裡還充滿了血腥氣,哪怕是親三叔,陳三寶也不能多呆,只能怒氣沖沖的站在院子中間。

  裡面二丫和蘭花輪番的勸慰著大丫,結果大丫也不如何說話,只是不停嗚嗚的哭。

  家裡的引弟由下人抱著,看著她娘哭,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哇哇大哭。

  陳三寶聽得心煩意亂,堆積的鬱氣無處發泄,看到院子裡的竹筐,猛地一腳踢了上去。

  竹筐撞在牆上,發出「啪~」的一聲,院子裡的下人以及後面趕來的盧錚都嚇了一哆嗦,誰也沒敢出聲。

  踹了一腳竹筐,怒氣不僅沒有得到紓解,反而越燒越旺。

  他實在是想不明白,事情怎麼就發展到了這麼一步,到底他們陳家哪裡對不起李連政了?他要如此狼心狗肺的糟蹋大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