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計劃擱淺

  陳三寶以為永寧帝會馬上祭祖拜神點將整軍準備出發,自己也早早打包好了行李,只等一聲令下,便出發前往西南。

  沒想到這時宮裡突然橫生變故,不僅太后娘娘身體欠佳,自上次吐血後時好時壞一直沉疴在床。永寧帝之前最寵愛的一個有孕妃子又突然小產,已經八個月成型的男胎落地便沒了氣息。

  那妃子為此傷了身子,下身流血不止,沒兩天竟也撒手而去。

  在即將出征的前夕遇到這種事情,別說陳三寶覺得晦氣,所有的文武百官也覺得這是不祥之兆。

  早朝的時候之前那些叫囂著讓皇帝重振朝綱的大臣這時候也知道不能觸霉頭,乖乖的閉了嘴。

  永寧帝被這兩件事折騰的心傷憔悴,那天在早朝上的昂揚鬥志幾天時間竟全部消失不見,又恢復了之前一副麻木不仁迷迷糊糊的模樣。

  前朝又變成了承恩侯的一言堂,後宮那愛妃沒了,所有的權柄都回到了中宮皇后的手中,而這位皇后,則是承恩侯的嫡女,太后娘娘的親侄女。

  「上邊那位也是夠倒霉的了,他也沒想怎麼樣,就想上進一下,至於整這齣麼?怎麼想的?」

  謝家這段時間已經重新恢復了自由,陳三寶此時坐在謝家的一個酸辣粉店和他邊吃邊聊。

  這幾年在明水,他幹了不少作坊,但是原來的這些小吃食肆倒是沒再搞起來。

  畢竟京城這裡富人云集,哪怕普通的小市民也比別的地方富裕,像酸辣粉這種價格不便宜又不太管飽的奢侈品就開的起來,還能遍地開花。

  但明水那時候都窮成啥樣了,別說酸辣粉了,就是正常一頓飽飯都難。還是這兩年他當善財童子,廣撒錢財,大搞基礎建設,藏富於民,這老百姓兜里才慢慢充實起來。

  就這樣,其實縣衙也沒攢下多少錢,直到他走,縣衙大門還沒修繕,依然和四年前他回去的時候一樣,破破爛爛的。

  「誰說不是呢,這承恩侯也是夠狠心的了,為了把陛下留在宮裡,竟然這樣的事都能幹得出來,真是膽大妄為狂妄至極!」

  「太后是他們周家的,皇后是周家的,前朝後宮都是他們周家的,這天下與其說姓武,還不如說姓周呢。」

  是啊,永寧帝雖名為皇帝,實則如同周家的傀儡,這樣的皇帝當的也確實是窩囊的很。

  「是啊,這也是現在朝堂很多人暗暗追隨支持王爺的原因,外戚專權總是不那麼名正言順,幾百年來這天下都是武家的天下,什麼時候輪到姓周的這麼囂張了。」

  陳三寶放下筷子喝了一口茶,覺得愜意的人生也不過如此。

  「如果陛下真的不走了,咱們作何打算?」謝乘風已經徵得所有家裡人的同意,就等和陳三寶一起出發了。

  「再等幾天,突然發生這樣的變故,估計也會打亂王爺的計劃,西南那邊鎮國公會穩住,如果京城就這樣了,估計王爺也等不得,到時候咱們再隨後出發。」

  也只能暫時這樣了,謝乘風失望的點了點頭。

  謝家雖然恢復正常了,但整體低調了很多,之前在京城非常有影響力的報紙也停了,甚至連麻將館都關了好幾家。除了頗受京城人士喜愛的幾家火鍋店燒烤店,整個謝家的產業進行了大規模的收縮。

  「這是這次存仁叔從明水運過來的香皂和肥皂數量,你看看帳本。存仁叔說了,你走了後明水的幾個作坊就陸陸續續恢復生產了,你選的這個接班人不錯,存仁叔對他頗多讚譽。」

  陳三寶趁機接過帳本,隨便翻了翻,便遞了過去。

  「這帳本以後也不用給我看了,這是你們謝家和明水之間的商業往來,我現在已經不再是明水縣令,這明水作坊的生產和我也沒什麼關係了。」

  「你真能放得下?你回去的時候那地方窮成那樣,現在那裡好了,你卻走了,把成果留給了別人,你真的甘心?」謝乘風是個商人,他實在不能理解陳三寶的行為。

  當初陳三寶為了搞活明水,花了多少錢!數十萬兩的銀子流水般的投了進去,現在到了盈利的階段了,陳三寶反而走了,這不是傻麼。

  「我娘沒了,我這不是丁憂麼,也是沒辦法。」陳三寶攤了攤手,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少來了,就算伯母還在,你是不是也打算把這一大攤拱手讓人?就算你要丁憂,你完全可以在明水,那些產業也仍然掌握在你手裡,你為何走之前把產業分割了,就拿了二十多萬兩?這些年你投進去的都不止這個數吧?」

  是啊,自己前期投進去的錢又何止二十萬兩,明水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哪裡沒凝結他的心血!可是他現在將那裡拱手讓人了。

  那麼大的產業,那麼好的前景,香皂作坊這塊可以說是壟斷了整個大周的市場,未來的進項可不是一點半點。

  現在他都留給明水了!

  後悔肯定是有的,不心疼也是假的,但痛心疾首悔不當初夜不能寐倒是沒有。他也說不清自己怎麼個想法,就是覺得好像自己目標已經達成了,沒有了奮鬥的勁了似的。

  可能自己就是個天生的勞碌命吧,就喜歡幹活,目標一旦達成便懶了,寧可不要了,然後給自己再重新找個目標。

  當初武玄灃讓他回明水也是讓他拿那裡當試點,看看他的地方治理能力,事實證明他是可以的,那麼他的目標就算達成了。

  現在他已經給自己定好了下一個目標:在武玄灃成大事之前多干點實事,多刷刷存在感,靜等以後封侯拜相。

  「我要先回去了,現在粉條作坊又開始開工了,我在這怎麼也要看著點。」陳三寶不願多說,便決定回去監督一下粉條作坊的生產。

  這幾年粉條作坊和謝氏一直處於合作關係,他不在的時候都是燕子進行管理。燕子站在大掌柜的位置上,卻一點不驕矜自傲,一如最開始那般,事事親力親為,從來不從中剋扣盤剝,兢兢業業做好自己的工作。

  為此,陳三寶這次回來後,大方的拿出來五百兩銀子,專門獎勵了山莊裡的三個大掌柜以及幾個二掌柜,其中燕子拿的最多,獨占一百兩。

  告別了謝乘風,陳三寶匆匆回了明義山莊,隨著作坊的開工,山莊裡的人又重新忙碌起來,只聽作坊附近人聲喧沸熱鬧不已。

  陳三寶剛要走近,就見金柱大汗淋漓的朝他走了過來。

  「三叔,可算等到你了,我都等你好幾天了,你怎麼又在京城呆了這麼多天。」

  看著眼前開朗壯碩的金柱,陳三寶有點後悔把狗蛋留在明水了,那孩子一直以來在學業上都沒什麼天賦和長進,在穆夫子那讀了這麼多年書,穆夫子在他面前除了說他守禮尊師外,就沒誇過別的。

  現在都十二歲了,還像個孩子似的,除了和同齡孩子一起能淘氣一點,一見了外人就容易害羞,像個悶嘴葫蘆似的。

  他在明水是縣令,作為縣令的兒子哪個不尊著敬著的,可是這孩子就是沒有一點官二代的架勢和氣質。

  族長家的春茗比他還小一歲呢,人家在去年的時候都考上童生了,穆夫子看到族長就夸,對春茗的喜愛溢於言表,卻從沒看到他誇獎狗蛋的。

  想當初穆夫子還給狗蛋和金柱取的大名呢,瑾粼、瑾燭,看看人家金柱現在出息的,再看看自家那個,真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為什麼優秀的總是別人家的孩子!

  決定了,一會他就寫信給蘭花,讓狗蛋先不用去學堂了,過來山莊這來,跟他闖蕩闖蕩,不行就跟他學經商,以後也不至於餓死 。

  「找三叔什麼事?這幾天京城事挺多,三叔多呆了幾天。」收回思緒,陳三寶拍了拍金柱的肩膀。

  「三叔,我師傅給我來信了,說好像找到了我爹的蹤跡,讓我過去一趟。雖然事情過去這麼久了,估計又是空歡喜一場,但只要有一點消息,我也打算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