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豆種完後,陳家村開始進入冬眠的模式,家家戶戶都開始為馬上到來的新年做準備。存秋菜、醃臘肉、上山砍柴,每家每戶由原來農忙時的三餐改為兩餐。陳家的女人們則開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因為每個女人都多了項工作:做冬襖縫棉被。
陳三寶上次帶回了足夠多的棉花,本來陳老太太不打算全都用了,甚至要求被子做的薄一些,又被陳三寶好好的勸了一頓。現在不僅讓棉被厚一點,還要求把剩下的棉花都拿出來給家裡每個男人做身棉襖。每天苗蘭花都和大嫂大丫她們一起做活,而小趙氏則天天貓在老太太的屋裡。
自從上次陳三寶發現了陳大寶編竹篾的天賦,就給了他各種任務。他畫了圖紙,讓陳大寶和陳大富在家做,有竹筐,竹籃等各種形狀。陳大寶第一次見到這麼多新奇的樣式,心裡驚訝,手裡痒痒,開始認真研究起來。每天把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新樣式的編制中,在編制過程中,陳大寶還舉一反三,研製出了更多樣式。
陳三寶覺得陳大寶確實是有天賦,一個真正的匠人即將誕生。
陳二寶自從沒了柿餅買賣,又恢復了往日的遊手好閒。其實也不能怪他,實在是家裡每個人都有事干,只有他和三寶兩個人無所事事。因此他其實特別希望地窖里的葡萄酒能成功,比其他人都更強烈。
大黃在冬天除了運輸沒有用武之地,還得專門去放它。鑑於大家都很忙,金柱理所當然的成了放牛倌,面對如此艱苦的重任,這熊孩子一反常態,不僅不覺得辛苦,還每天樂此不彼。看到以前一起傻淘的小夥伴竟然還各種炫耀,這種迷之操作陳三寶真心不懂。
這天早晨還沒起床,燕子就堵住了他的被窩。時間過去了半個多月了,他這心裡七上八下的,每天都在數日子,好幾次都忍不住想打開罈子看看是不是成了。
他知道三寶哥不可能欺騙他,但是他真的很擔憂。爺爺也是同樣焦躁,好幾次他都看到爺爺圍著那幾罈子葡萄酒在打轉。
其實今天就算燕子不來找他,他也要去找燕子的。對於葡萄酒,他也投入了很多的精力,甚至於把前期所有的資金都投入了進去。如果葡萄酒不能成功,他折騰了半年除了那頭公用的牛就只剩下不到二兩銀子了。這點銀子如何改善生活?只能說不那麼窮罷了。
陳三寶帶著燕子來到他家的地窖,這時候地窖已經被放進去滿滿的秋菜了,其中以白菜居多,他的葡萄酒被放在角落裡。兩人提了兩壇葡萄酒上來,回到屋內,陳三寶用刀小心翼翼的把當初密封用的黃泥除去。二人都很緊張,燕子甚至握緊了拳頭,陳三寶也心跳加速。打開蓋子的那一刻,一股濃濃的酒香味涌了上來。 ✭
這是酒的香味!這是成了?
陳三寶迫不及待的上廚房拿了個乾淨的勺子,盛了一勺,小口抿了抿。
「哈哈哈哈,快,燕子,你也嘗嘗,感覺怎麼樣?」
燕子馬上把勺子搶了過去,狠狠地喝了一口,喝的太急,竟然咳了起來。好一會平靜下來才開口道:「哥,我覺得味道不差,是酒味。」「甚至更好喝,感覺好像很細膩。和以往喝的高粱酒口感不太一樣。」
當然了,這可是果酒,純野山葡萄釀製的,要不是技術限制,陳三寶覺得會更好喝。
兩個人又迅速趕往燕子家,任意拿出一壇嘗了嘗,味道都差不多。燕子爺爺聽說葡萄酒成功了,也過來嘗了一下,總結也認為口感細膩,還有一絲淡淡的甜味,不那麼濃烈,還有點酸,喝下去後唇齒留香,而且顏色也是紫紅色,和以往的酒看起來就不一樣,確實是好酒。
葡萄酒的口感顏色讓陳三寶非常滿意,不過現在酒雖然成功了,還需要一個重要的步驟就是過濾,把酒罈子裡的葡萄皮、肉和籽都過濾乾淨。
古代沒有自動過濾器,只能自己手工過濾。也沒有高密度過濾網,看來陳大寶又來活了。
回到家後找到正在編竹篾的陳大寶,把自己的要求和他說了,陳大寶秒懂。拿起手邊現成的竹子砍了起來,砍成非常細的竹條,然後編了起來。只能留很細很細的縫,這對他來說也是個高難度的挑戰,期間被如此細的竹篾割傷了好幾次手。陳大富想接過去,陳三寶沒同意,這是個精細活,都快成功一多半了,陳大富別老眼昏花的給整錯了。
半個多時辰後,一個罈子口大小的細密漏網就形成了。陳三寶用鍋蒸了一下,把竹篾原有的味道去掉,也讓漏網更順滑,毛刺都颳了下去。實驗用了一下,確實是做到最好了。
第一個弄好後,陳大寶又連續做了三四個,陳三寶偷偷摸摸的給燕子家送去了一個。全家人都知道葡萄酒釀成了,紛紛放下了手裡的活過來圍觀。陳大富喝了一口細細品味了一會,也讚不絕口,稱這是他喝過的最好喝的酒。陳三寶嚴重懷疑是這老頭喝過的酒太少的原因。
接下來就是最重要也是最後的一個步驟了:過濾。陳三寶把漏網放在罈子口上,拿起另外一壇葡萄酒開始傾倒。過程必須很慢,不然容易溢出來。而且一遍還不夠,來回得過濾兩到三遍。靜止一下,讓渣滓沉澱一會後再重新過濾。如此反覆幾次後葡萄酒里的原材料才算是篩了出去,這樣一算一壇酒就過濾了不下十次。
碗裡晶瑩剔透的酒,仔細看還是能看到些微的雜質漂浮其中。這已經是做到最好了,現有的條件下實在過濾不出去了。
花了近一個時辰才過濾了一壇,這錢也不是那麼好賺的。好在陳大寶做出來好幾個濾網,全家人看清了他的套路,跟著一起行動,天快黑的時候總算是完成了一半。陳三寶做主拿出來一壇,今晚讓大夥喝個痛快,被陳大富嚴辭拒絕。說是還沒開始賣錢自家怎麼可以隨便吃喝,而且今晚家裡也確實沒什麼好飯菜,陳三寶只能就此作罷。
第二天全家人把手頭的活全都放在一邊,男女老少齊動員。經過昨晚一晚的沉澱,昨天過濾完的酒瓶又有些微的沉澱。本著精益求精的原則,陳三寶嚴肅要求再過濾一次。眾人忙活了一整天,總算把最後一步全部完成。看著碼的整整齊齊的罈子,每個人臉上都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吃過晚飯陳三寶又去了趟燕子家,看了看他家的進展。因為量不多,爺倆慢工出細活,過濾的也很乾淨。兩個人相約好明天拿上幾壇去鎮子上賣賣看。
回到家後竟然看到家裡另外三個男人都在摸黑編草繩,他爹說是怕路上顛簸,用草繩把罈子給綁起來,這樣更安全。
這個便宜老爹,有時候心思還挺細膩。
陳三寶非常想加入此行列,奈何實在沒那能耐,以明天要早起為由躲進屋裡睡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