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蘭嫿自己說服了自己。
陛下可能是愛屋及烏吧,畢竟陛下那麼喜愛面具姑娘。
擔心悅兒也想到這些,她連忙轉移話題:「我跟你說,少將軍府近來可鬧騰了。」
陸清悅鬆了一口氣,她正好不知道怎麼答蘭嫿方才的疑問。
「怎麼了?」
「聽說是溫知意在外頭開了個醫館,被她的堂哥撞到了,告訴了段衡。」
陸清悅:「然後呢?」
「她那個小醫館開得還挺好,王老夫人怎麼能輕易放過。」
至於段衡,當然是站在王氏那一邊了。
「算了,不說他們了,聽了也鬧心,純粹當個熱鬧看便是了。」
蘭嫿與陸清悅說起了旁的趣事兒,陸清悅好久沒笑得如此開懷了。
燕聿得知後,手裡的硃筆都要掰折了:「她都沒對朕如此笑過。」
元德小心翼翼:「奴才斗膽揣測,在陛下面前,姑娘許是矜持了些。」
燕聿瞥了一眼:「你是如此認為?」
元德彎了彎腰,燕聿心情好了一些。
要離開之際,陸清悅和蘭嫿雙雙不舍,兩人手拉著手道別。
蘭嫿:「也不知什麼時候再能進宮裡來瞧你,換作之前,什麼時候掛念你了,給你下個帖子,傳句話便好,哪裡像現在這般麻煩。」
「宮裡規矩森嚴了些,那倒是的確比不上從前。」
燕聿的話冷不丁在兩人身後響起。
蘭嫿大驚:「陛下!」
隨後,她立即跪下行禮:「臣婦參見陛下。」
燕聿抬了抬手:「免禮。」
陸清悅:「陛下何時來的?」
他邁著步子走到她的身旁,語氣柔和:「才來,見你們二人在說話,便沒有叫人通傳。」
怎麼偏偏叫陛下聽著了,蘭嫿已經有些後悔自己剛才說了那一通話了。
陸清悅打量著燕聿的神情:「方才那話,陛下全聽見了?」
燕聿笑道:「朕沒生氣。」
蘭嫿提著的心往下落了落。
燕聿繼續道:「從前知道你們感情好,沒想到好成這樣,悅兒這一天的笑,比進宮後加起來都多呢。」
元德不自覺低了頭,陛下果然還是好在意啊。
燕聿的話乍一聽,是在問罪。
蘭嫿慌忙解釋:「是臣婦特意撿了些趣事逗悅兒高興的。」
燕聿:「哦?什麼趣事兒,悅兒今晚說與朕聽聽。」
蘭嫿還在心中打話稿呢,聽著皇帝親昵的語氣,她茫然了一瞬。
陸清悅望了燕聿一眼,燕聿對著她揚了揚眉,而後將她往懷裡帶了帶。
蘭嫿沒有錯過皇帝的動作,她小心翼翼地抬了抬眼。
燕聿注意到了,開口道:「你們若是沒說盡興,宮裡地方大,住上幾日也不成問題。」
蘭嫿趕忙又垂下眼去,她不敢拒絕皇帝的命令。
陸清悅:「棋識還小,離不了娘親,我怎能為了一己私慾,生生分離了他們。」
她笑著拉上蘭嫿的手:「蘭姐姐先回吧,日後多得是機會相見呢。」
燕聿微微頷首,算是應了。
蘭嫿回握了一下陸清悅的手,旋即,對著皇帝:「臣婦告退。」
待蘭嫿走後,陸清悅抬腳往殿內走:「陛下怎麼淨嚇唬人?」
燕聿跟了進去:「朕何時嚇她了?」
「陛下計較蘭姐姐說的話,還與蘭姐姐吃味,又叫她留下,怎麼就不是嚇她了?」
「朕分明是為你才說的。」
燕聿拉了她到自己腿上坐著:「你曾經幾時與朕那麼笑過,朕見不著笑,還不能吃點味兒?」
「那又不一樣。」
「朕知道,朕只是想叫你多笑笑,起初你對著朕就總是哭。」
陸清悅微訝:「陛下怎麼還惦記著這些事兒。」
她都快忘記了,她那時候真的哭了很多嗎?
可她那時要是不哭的話,那才叫人懷疑吧,而且他說不定就會懷疑她是不是存心衝著他來的了。
不掉眼淚,按照帝王多疑的性子,她可能就得掉腦袋了。
「朕以前是有點兒…」
燕聿到底是帝王,通常不會輕易低頭認錯。
他輕聲咳了咳:「那是朕第一次近女色,有點兒把持不住。」
陸清悅猛然睜大水眸,不大相信:「宮裡不是有那方面的女子嗎?」
「只習得過,但沒碰過。」
陸清悅伸手按上他的胸口:「因為陛下身體裡的蠱毒嗎?」
燕聿:「嗯,那會兒年紀輕,擔心受不住蠱毒對女色的依賴,以防成為色令智昏的昏君,乾脆就沒碰過女子。」
「但那時那樣對你,也是因為蠱毒,後來才慢慢壓制住了。」
陸清悅抿了抿嘴:「陛下是如何壓制的?」
燕聿微微沉默,陸清悅按在他胸口上的手稍稍用了點兒力。
「從前陛下來找我,總是帶了一身異香和血腥味,那血腥味是不是…」
她的聲線不可避免地顫了顫。
燕聿狀似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你瞧瞧你,怎麼又要哭了。」
陸清悅:「陛下不要避開話題。」
燕聿沒有法子,只好道:「痛一點兒能讓朕維持清醒。」
陸清悅沒有回應,久久地凝視著他。
燕聿扶著她的後頸,把她抱了個滿懷:「都是些小傷口,如今都已長好了。」
陸清悅雙手環著他的脖子:「現在呢?那蠱毒不是會越來越厲害麼?」
燕聿對她釋放出一抹安心的笑:「也不知是不是有你在,朕覺得蠱毒倒不如以前厲害了。」
「當真?陛下莫要騙我。」
「不騙你。」
燕聿這話,陸清悅是一點兒也不信,蠱毒的厲害之處,她已經聽風璃說過了。
燕聿見她悶悶不樂,便道:「悅兒不如與朕說說,你今兒都聽了什麼趣事兒?」
陸清悅:「不過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陛下真想聽?」
「說說吧,說不準你說著說著,覺得好笑,就對朕笑了呢。」
陸清悅:「陛下想看我笑,我笑給陛下看就是了,何需那麼麻煩。」
言罷,她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
燕聿輕輕掐她的臉:「如此敷衍的笑,也就你敢拿出來應付朕。」
陸清悅偏頭躲他的手:「笑也不是,不笑也是,陛下真難伺候。」
燕聿:「嗯?朕還難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