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韻兒雖受了無妄之災,但並沒有受多大的傷害。
她知道定是王爺在背後保了她,這讓她更急切地想要完成任務了。
在牢獄中的徐還瑤舊疾發作了,木頭似的徐婧也終於有了點兒反應,抱住徐還瑤大喊著來人。
獄卒很快帶著獄醫來了,即使徐還瑤是將死之事,但還沒到死期,他們有必要為徐還瑤救治。
徐婧抱緊徐還瑤:「這些都沒有用,她需要的是丸藥。」
獄卒:「什麼丸藥?」
「那丸藥就在我們住的府中,快些叫人去取來。」
徐還瑤斷斷續續道:「姨母,姨母,我要見姨母。」
她試圖以自己的舊疾喚起太后的憐惜。
徐婧打起了精神,順著徐還瑤的話:「我要見太后娘娘,我有話要跟她說。」
太后聽說了徐還瑤在獄中舊疾發作,以及徐婧要見她的事兒,並沒有什麼表示。
或許她的心也早就在宮斗中變得冷硬無比了,其他的什么小動作她都可以容忍。
但她沒辦法容忍任何人覬覦皇帝的位置。
徐婧和徐還瑤若是沒有跟徐家勾結,意圖謀反,她或許還會生出幾分仁慈來。
最重要的是,太后在聽到徐婧怨恨她的理由時,她真是被徐婧傷透了心。
鍾嬤嬤跟在太后身邊多年,對太后的心思也算是揣摩得透徹了,血肉親情哪裡那麼容易割捨,於是勸道。
「太后娘娘,要不還叫個人去聽聽徐夫人要說什麼吧,免得日後空生出幾分遺憾來。」
太后思慮片刻:「那就叫人去看看。」
服了藥,徐還瑤的病情穩定了下來,徐婧抱著她,心疼地替她攏了攏散亂的髮髻。
聽到動靜,徐婧和徐還瑤雙雙急切地看向牢門外的人。
徐婧:「太后娘娘呢?」
「徐夫人有什麼就對老奴說吧。」
徐婧悲戚:「是姐姐不願意來見我?」
嬤嬤沒有回應,只默默地站著。
「罷了,是我自作自受罷了,是我錯信了人,錯信了徐家。」
徐婧放下了徐還瑤,跪著來到牢門前。
「但瑤兒她還小,她什麼也不懂,是我教壞了她。」
「請太后娘娘看在我與她曾經姐妹情誼上,看在瑤兒是她的親外侄女份上,免瑤兒一死吧。」
「她重疾在身,本來也命不長久,就當我求求她了。」
徐婧對著嬤嬤磕了好幾個頭,嬤嬤嘆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要是她們老老實實待著,沒有生出不該有的貪念,又怎麼會有今日。
嬤嬤:「這些話,老奴會一字不落回稟太后娘娘,徐夫人還有什麼話一併說了吧。」
徐婧搖頭:「我只願能饒瑤兒一死,其他的不敢再奢望。」
徐還瑤躺在地上,涕泗橫流:「我好想姨母,瑤兒已經知道錯了,求姨母不要捨棄瑤兒。」
嬤嬤將兩人的話一一回稟太后,太后暗自長嘆。
「何苦來呢,覆水難收啊。」
就算饒徐還瑤一命,她一個患疾的罪人之女獨自苟活於世,又能有什麼盼頭。
「不如死了乾淨。」
宮人們聞言,紛紛壓低了頭。
太后這些年吃齋念佛多了,看著慈眉善目的。
大家似乎忘了她可是從一介宮女爬到了寵妃的位置,最後成為太后的人。
徐婧和徐還瑤還在眼巴巴等著太后降旨,救徐還瑤出去。
可直到她們被押赴刑場時,太后開恩的旨意也遲遲未來。
徐還瑤大喊大叫著要見太后和皇帝,衙役嫌她吵鬧,尋了團破布將她的嘴堵上了。
徐還瑤嗚嗚地搖著頭,她還不是不願意相信,她分明是太后最疼愛的外侄女,太后怎麼會如此輕易就放棄了她。
她從小和皇帝,還有燕京一起長大,光是這兩點,就沒有別的女子比得上她。
她從水鄉歸來,理應是大燕朝的皇后才是,怎麼會是階下囚呢。
太后不會這麼狠心的,皇帝哥哥也不可能這麼狠心的。
一定是搞錯了,她是皇后,她不是階下囚。
徐婧則是看明白了,她的姐姐其實也不是個善類,能當上太后的,哪是什麼心慈手軟的人。
斬草不除根,後患無窮的道理誰都懂,她痴痴傻傻地笑了起來。
徐還瑤沉浸在一定會有人來救她的虛幻當中。
劊子手站在她的身後,明亮鋒利的刀面上映著她蓬頭垢面,狼狽的模樣。
她一一掃過在場的人,等她鳳冠霞帔,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時,她一定要把這些人都給殺了。
大刀朝著她的頭顱揮下,恍惚間,徐還瑤仿佛聽到了有人帶著聖旨大喊著刀下留人。
徐還瑤心中一喜,果然姨母和燕聿哥哥不會這麼狠心的。
可惜,她看不清來人是誰,她只看到了掉落在地的徐婧的頭顱。
徐氏母女到死都不明白,陸清悅到底是怎麼騙過她們的。
不止她們好奇,北樂王府的人也在好奇,他們那天也看到了陸清悅進了馬車。
在水鄉那裡,他們也是結結實實看到了陸清悅此人。
北樂王燕祺輕輕敲著桌面:「難道說陸清悅從一開始就沒進馬車?一開始就是一個冒牌貨。」
小丫鬟:「如今想這些事兒也沒有多大的意義,我父親那邊已經有些等不及了。」
北樂王笑了:「不是有人給他送銀子去了麼?那麼大筆銀子能添許多糧馬了。」
小丫鬟起身:「可我們也得抓緊些才是啊。」
燕京擔心太后會因徐氏母女二人黯然神傷,在宮中住了幾天,日日陪伴太后。
皇帝一有空也常去太后宮探望,太后看著眼前的兩個兒子。
「哀家不要你們陪。」
她一臉憂傷:「哀家想要個小皇孫陪哀家,你們瞧瞧郡王妃,天天抱著小孫子樂不可支。」
燕京看向燕聿:「皇兄,兄長為先,此等重任,就交於你和皇嫂了。」
燕聿挑眉:「朕肩天下重任,皇弟合該自己努力一下,為朕分憂才是。」
他看著太后:「母后莫急,皇弟曾與朕說過,有納王妃之意。」
太后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哦?是誰家的姑娘,快快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