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楓嘆氣:「本以為篡改他的年紀,就能對他用刑。」
「要是他受不住刑,他死在牢里,既省了我們的事兒,又也不會留下把柄。」
他拍了拍手:「萬萬沒想到如今非但不用刑,還把人拘在了京城裡,還不能使贖要法子。」
徐舟想得更深入一些:「篡改那小子的年紀,反而起了反作用,二哥,你說,會不會京城那邊已經發覺了什麼?」
徐楓沉吟:「說不好,就按你說的做吧,儘快除了那小雜碎。」
沒過多少日,很快有人摸到了牢房裡,要讓齊羨暴斃在牢中,徹底按死這樁案子。
黑暗中,一陣打鬥後,官兵們把摸進來的人全部按在地上,並扯到了他們臉上的黑布。
姜立出現在了牢房裡:「徐家的人還挺有本事,手腳都伸到京城來了。」
抓到了人,他連夜進宮向皇帝復命。
燕聿負著手背對著他:「這些年他們在江封做了不少小動作,齊羨與徐家一案交與你去辦。」
徐家的野心不滅,正愁沒藉口去清理他們。
姜立:「是。」
因為要徹查徐家的事兒,齊羨一案暫時放到了秋後再審。
齊羨請求獄卒幫他傳話,獄卒知道他背後有些干係,沒有推辭。
陸清悅領著綠玉來到牢前,正巧遇到了要提審昨夜被伏之人的姜立。
姜立見到她,狠狠皺起了眉頭:「妹妹,這裡又髒又亂,你怎麼來了?」
陸清悅:「齊羨那孩子先前在我府邸做了幾日雜役,我帶了些吃的來看他。」
姜立:「叫人送進去就是了。」
陸清悅微微搖頭:「他還有話要與我說。」
姜立看著眼前出水芙蓉似的妹妹,又看了看這昏暗髒亂的牢房。
他嘆了口氣:「你先站這兒等一會兒。」
陸清悅安安靜靜站在原地等候了一小會兒,姜立領著齊羨出來了。
齊羨見到陸清悅,雙眼比這火燭還要亮堂,他除了有些髒,並未受傷。
其實官兵來帶走齊羨時,陸清悅就知道了燕聿的用意。
燕聿是想用齊羨一事向徐家出手。
齊羨才九歲,按照大燕的律例,非謀反和殺人等嚴重罪行,均不論處。
犯盜竊可用贖刑,也就是以金銀贖罪。
而徐家人篡改了齊羨的年紀,夥同提審之人想對齊羨用刑,逼他認罪。
也相當於自己斷了贖刑這一條路,那麼府衙就可以理所應當地拘著齊羨了。
徐家的這一番操作,燕聿估計要被徐家蠢笑了。
姜立在背後壓著整件事,在明確了齊羨的年紀後,下了死令,不許任何人對齊羨用刑。
姜立對著陸清悅道:「我今日來也是要把他帶出去的,去外邊說吧。」
陸清悅點了點頭,姜立領著三人去到了一處安靜的地方。
姜立還得去提審犯人,便吩咐手底下的人在這裡守著。
齊羨對著陸清悅感激不已:「謝謝夫人在暗中保護我。」
陸清悅乾巴巴一笑,她哪有那麼大的權利去干涉府衙做事。
「這事兒你得謝聖恩。」
齊羨迷茫:「聖恩?」
陸清悅沒有繼續說什麼,只道:「我命人備了些吃的。」
綠玉把食盒放到了石桌前,打開了食盒,齊羨咽了咽口水。
「快些嘗嘗。」
齊羨抓起筷子大快朵頤,綠玉看著他餓死鬼投胎一般,叮囑道。
「慢點吃,別噎著。」
齊羨含糊地嗯了一聲,雖然牢里也有吃食,餓不著他,可那些吃食哪裡是眼前的珍饈能比的。
陸清悅:「徐家在江封一手遮天,你的案子許是牽扯出了別的事情,才被延緩到了秋後再審。」
齊羨點頭,徐家派人來殺他,他就在場,雖劫後餘生,但也令他心有餘悸。
他咽下嘴裡的吃食,擦了擦嘴巴:「夫人,徐家派人來殺我了。」
「他們肯定也不會放過我姐姐的,秋後太久了,我害怕我姐姐等不了那麼久。」
「夫人,求求你了,能否先救我姐姐出來。」
陸清悅給他餵了一顆定心丸:「此事你不用擔心,先吃東西吧。」
齊羨真是餓壞了,把食盒裡的食物吃得乾乾淨淨。
姜立那邊也完事兒了,來與三人碰頭,齊羨要跟姜立走,陸清悅讓綠玉把木牌交還給齊羨。
「此物還是你自己收著吧。」
齊羨握緊木牌再次道謝。
陸清悅笑了笑:「不必,我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皇宮裡,徐還瑤在太后跟前服侍,替太后捶著腿,太后狀似無意地問起。
「瑤兒,你們這些年在水鄉可是不常走動?」
徐還瑤雙手一頓:「嗯,是我的頑疾,連累了爹娘日日都得守在我跟前,離不得半步。」
太后:「旁人也沒來走動麼,豈不是很冷清?」
徐還瑤:「鄰里鄰舍是些好相與的,偶爾會走動些,除此之外就無旁人了。」
太后微微頷首:「那便好。」
徐還瑤暗地裡鬆了一口氣,幸好她反應快,沒有說錯話。
只是姨母為何忽然問起這個,莫非是出了什麼事情?
從太后宮回去之後,徐還瑤急急寫了一封信,叫人送回了水鄉。
娘親說過,姨母不喜歡徐家其他人,她們與徐家來往的事兒絕不能讓姨母知道。
今日姨母不可能平白無故問起那些話,定是徐家出事了。
要把徐家拔起來,姜立得去江封一趟,陸清悅下帖子邀了姜立去閱鮮樓一見。
姜溪反反覆覆盯著帖子,都要把帖子盯穿了。
「妹妹只見了你一人?」
「帖子上不是寫了?」姜立腳步輕快地走了。
姜立在進屋前,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後,才擺著哥哥的姿態進去。
陸清悅喜笑著迎他:「大哥哥,快坐。」
姜立實在是忍不住揚起嘴角:「妹妹尋我何事?」
此情此景分外熟悉,但兩人的角色正好反過來,並且少了個姜溪。
陸清悅:「大哥哥什麼時候去江封?」
「兩日後,為何要問這個?」
姜立看著面前一桌子菜餚,喜上眉梢,莫非是要為他踐行?
陸清悅替他斟了斟茶:「我也想隨大哥哥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