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衡來見了段嫆,表情不善道。
「你又在鬧什麼?」
段嫆頓時像歸巢的小鳥一樣,哭著撲到段衡的懷裡。
「哥哥。」
段衡此時自己心裡也正鬱悶著,冷著個臉推開她。
「你知不知道你闖了多大的禍,還有臉哭,都怪我和娘平時太縱容你了,把你縱得無法無天了。」
段衡頭一回對她語氣這麼重,他的表情也很嚴肅,是段嫆從未見過的嚴肅,段嫆錯愕地掉著眼淚。
段衡:「你承諾過,日後都聽我和娘的話,那你日後就好好在府里待著,等著娘給你議親,別再妄想惹是生非了。」
段嫆抹了抹眼淚:「哥哥,我…」
「我們如今已經得罪了宋存,他在朝上參了我幾本,害我被聖上訓斥,還罰了三個月的月俸。」
王氏一進來便聽到了這話:「什麼?」
段衡對此頗有幾分怨氣,面上顯出一絲不耐。
「我說了宋存我們得罪不起,你們有事就不能與我商量商量麼?」
段嫆吊著哭腔:「與你商量,你定是不會同意的,而且我們明明做好了萬全之備,誰能想到殺出個陸清悅,壞了好事。」
她已經將錯全部歸到了陸清悅的身上。
段衡難得清醒:「悅兒又不知道你們的計劃,她只是碰巧罷了。」
「事已至此,沒什麼好說了,你安生留在府里,別再肖想宋存了。」
他言罷起身要走,段嫆發起了脾氣。
「我不要,我就要宋存,我要宋存娶我,否則我寧願去死。」
就差那麼一點,她怎麼甘心。
越得不到的東西,往往越執著,宋存已然成為她的執念了。
說著,段嫆就向著牆壁撞去。
王氏嚇得瞪大眼睛:「嫆兒!快攔著二小姐!」
丫鬟們急急衝上去拉住了段嫆。
段嫆又哭又鬧:「放開!別攔著我!」
王氏上去抱著她,她哭得直抽抽。
「娘,我就想要宋存,其他誰也不要。」
王氏心疼道:「衡兒,你就這麼眼睜睜看著你唯一的妹妹尋死嗎?」
段衡心累,眉宇掛上一抹煩躁。
他能在戰場上果斷廝殺,卻被這些後宅之事絆住腳。
他的聲音里透出不悅,斥責道:「夠了,你要胡攪蠻纏到什麼時候!」
段嫆聞言停滯了一下,隨後,激烈地掙扎著要再去撞牆,王氏含著淚道。
「衡兒,你就別再刺激她了,其實宋存若是成了你妹夫,也是好事,他起碼不會再尋你麻煩了。」
段衡嘆氣:「那個宋存到底有什麼好,值得你這麼惦記。」
段嫆哭得撕心裂肺:「我不知道,哥哥,我也很痛苦,可我就是喜歡他。」
段衡疲憊地捏著眉心:「行了,別鬧了,我想想辦法。」
段嫆頓時收起了情緒,喜笑顏開。
王氏斟酌道:「我倒是有一個法子,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段衡眯起眼睛:「你們該不是又早就計劃好了?」
段衡照著王氏的法子,第二次豁出臉面去求了北樂王,北樂王也樂意賣他一個人情。
隔日,北樂老王妃遞了摺子,進宮去找了太后。
燕聿給太后請安時,太后向皇帝提起宋存。
「你自己的事兒遲遲推著也就算了,總不能讓年輕臣子也跟著推著。」
話里話外的意思是,想要他給宋存賜婚。
燕聿笑著擱下茶杯:「母后這是為他看上了哪家的姑娘?」
「我瞧著少將軍府的二姑娘,段嫆不錯,正是議親的年紀,又是個痴戀他的痴兒,不如全了那姑娘的心意。」
「哦?原來是段二姑娘,但此事得問問宋存自己的意思。」
太后:「嗯,是要問問,免得強人所難,鬧得兩邊不好看。」
燕聿很快傳了宋存進宮覲見,將自己和太后的意思說了。
一聽到段二姑娘,宋存就忍不住暗暗皺眉。
他直言不諱道:「謝陛下和太后娘娘美意,只是臣已有心悅之人。」
燕聿淡淡問道:「嗯?哪家姑娘?若是兩情相悅,朕也可為你們賜婚。」
宋存絲毫不藏著掖著,大膽道。
「大理寺少卿府的蘭嫿姑娘,但臣還未確定她的心意,可能只算是臣的一片單思罷了。」
怎麼說,蘭嫿都是曾經被太后看上,為皇帝準備的人。
他敢直言,除了十分清楚皇帝的脾性,明白皇帝不會計較這些兒女情長的小事兒,同時也表明他十分信任皇帝。
「呵,竟然是她。」
燕聿沉思片刻,輕輕敲了兩下案幾道。
「既如此,朕給你三日時間去向她確定心意,宋愛卿可得抓緊機會,過時不候。」
宋存頓時喜道:「謝陛下。」
收到帖子,陸清悅急忙出了府。
到了閱鮮樓的樓上雅間,陸清悅氣兒都沒喘勻,便問。
「蘭姐姐,何事找我找得如此急?」
「悅兒!」蘭嫿一臉喜色,激動地拉起她的手。
陸清悅茫然地瞧著她:「怎麼了,看你這樣兒,不是急事兒,倒像是好事兒?」
丫鬟十芝道:「夫人猜得真准,可不就是好事兒!」
陸清悅眨了眨眼睛,心下百轉千回,能讓蘭嫿激動成這樣,只能跟宋存有關了。
她大約猜到了些許,反抓住蘭嫿的手,高興地急道。
「你快說說,別跟我賣關子了。」
蘭嫿抿著嘴笑,貼到了陸清悅的耳邊,輕聲說道。
「昨兒宋大人…」
陸清悅聽著睜大了水潤潤的眼眸,她難以置信地問。
「真的?」
蘭嫿點了點頭,紅著臉說:「之後他便進宮求旨意去了。」
如果皇帝下旨賜了婚,那這樁婚事就是板上釘釘了,誰也拆散不了了。
陸清悅解下自己身上的毛氅:「那可真是太好了,你也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蘭嫿眉眼裡都是喜悅:「這要是放在從前,我是如何也不敢信的,真的謝謝你,悅兒。」
「謝我做甚?」
「若不是你那天在墨香軒以棋替我做媒,我怕是…」
陸清悅微微搖了搖頭打斷她:「我倒覺得觀蓮宴才是真正替你們倆做了媒。」
蘭嫿不信:「哪有那麼早?」
「嗯?」
陸清悅笑眯眯調侃:「我怎麼記得我們初次在墨香軒遇見宋大人時,他只喊了蘭嫿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