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第 105 章

  其實凡果就是愛玩,他宿舍人都不在學校了,工作的工作出國的出國,只等著畢業。天天自己待著沒意思,難得遲哥和郭哥都在學校,就老想藉由子找他倆玩兒。小凡雖然想當富翁,那也不是啥錢都掙的,他也不缺這點小錢,陶淮南轉帳給他的凡果基本都拿去買東西了。

  愛湊熱鬧又願意折騰,能跟陶淮南正好湊出一個「瞎折騰」組合。

  陶淮南不讓他起早去敲門,凡果也不敲了,早上拿了鑰匙自己開門,東西往桌上一放,不說話直接走。送飯的還招嫌棄,上哪兒說理啊。

  陶淮南還是每天給遲騁發消息,也不敢太過格。小哥長小哥短,持續刷著存在感。

  發工資那天,陶淮南轉了兩千給遲騁。還不是兩千整,還帶著五十八塊的零頭。

  遲騁:幹什麼?

  他回復消息的次數都是有限的,陶淮南收到回復高高興興,回道:「我發工資啦,兼職工資不多,我留一千零花,剩下給小哥。」

  遲騁:給我幹什麼?

  陶淮南答說:「就想給你,我現在能掙錢了,掙錢給你花。」

  遲騁沒再回復,可過了幾分鐘後,轉帳被領走了。

  陶淮南可開心了,手機放在手裡搓來搓去,搓完打開家裡小群,往裡頭髮了兩個二百的紅包,一個叫「給哥」,一個叫「給湯哥」。

  湯索言白天上班收不到,曉東那個馬上領了,在群里問:「發工資了又?」

  陶淮南回:「發工資啦。」

  陶曉東笑著說:「有錢了?」

  陶淮南又回:「有錢啦。」

  從陶淮南能掙著錢開始,每次收著工資都給倆哥發紅包。他一年兼職工資可能夠不上哥一個小圖錢,也比不上他自己卡里哥給存的零頭,可陶淮南還是每次都發。

  過會兒曉東私聊他:「崽兒啊,小哥的別落下。」

  陶淮南莫名有點心虛,沒好意思說已經發過了,配合著回了條:「好的。」

  曉東拿著比人少個零的紅包,操著不該他操的心。

  聖誕節前夕,季楠回來了。

  回來果然給陶淮南打了電話,找他出來玩兒。人湊不全,一多半都已經工作了,剩下一小半上學的現在也還沒放假。

  季楠去醫院找的陶淮南,探個頭進了陶淮南診室,故意問:「小陶大夫在嗎?」

  他一出聲陶淮南就聽出他聲音了,也不回頭,答:「沒在啊。」

  「那我可走了?」季楠晃晃手裡的拎兜,「聞著味兒了沒?他不在我可拎走了?」

  「啥東西?」陶淮南回頭,笑著說,「我聞聞。」

  季楠勾下墨鏡,大冬天只穿了件很薄的棉夾克,裡面是件短袖。他帥帥地走進去,紙袋裡面是他家酒店大廚新做的幾款小甜品,今天剛做出來拍照的,還沒正式推出。

  「你們這兒讓在屋裡吃東西不?」季楠坐在他對面的沙發上,看著陶淮南,「我們小陶大夫還怪起范兒的。」

  「讓,拿來。」陶淮南伸手管他要,「你還走不走了?」

  「還得回去一趟,等我再回來就不走了。」季楠摸摸玻璃桌上的小擺件,靠在沙發背上,

  「還是家裡舒服。」

  陶淮南拿出來一盒不知道是什麼的小盒子,季楠幫他挖了一小勺說:「張嘴。」

  「我自己吃!」陶淮南往後躲了一下,把小勺拿到自己手裡。

  「跟楠哥你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認識多少年了都。」季楠笑了兩聲說。

  陶淮南兩年沒看見他了,那時候的好朋友們都很親,關係都很好。倆人聊天免不了又聊起了遲騁。

  季楠問:「遲哥還不回家?」

  陶淮南馬上說:「回回。」

  「什麼時候?」

  「他沒說,」說起這個陶淮南有點小高興,「反正年前肯定回。」

  「可真行,打高中畢業我再沒見過遲哥,變樣了沒?」

  陶淮南笑著搖頭:「沒。」

  平時陶淮南給人的印象很溫和,也挺愛笑的。可和在季楠他們面前的他還是有區別,在那時候認識的朋友面前,陶淮南好像自動回到了跟他們的相處模式上,變成了一個挺開朗活潑的弟弟。明明陶淮南並不比他們小,但那群男生總是拿他當小弟。

  可能因為他們都是從遲騁那邊論的,習慣了幫著遲騁照看他,看見他也總想逗逗。

  走前季楠還問:「你那小朋友呢?」

  「誰?」陶淮南問,「小卓?」

  「嗯,小卓。」

  「上課呢,可忙了。」陶淮南不知道想起了什麼,說,「你倆不是有聯繫嗎?你自己問。」

  「我不問,」季楠失笑著說,「下回吃飯一塊叫著吧。」

  「好啊,」陶淮南答應著,「小卓比以前開朗多了。」

  小卓比起從前確實開朗了不少,雖然在生人面前還是繃著臉不愛說話,但在親近的人面前已經很多話了。

  不過他親近的人很少,除了陶淮南應該也扒拉不出來幾個了。

  「你小哥好帥。」潘小卓誠實地夸道。

  「謝謝了,」陶淮南把手機又往他那邊推了一點點,「給念念。」

  「穿衛衣,戴帽子的,深藍色的,帽子扣在頭上,外頭穿了個短羽絨服,黑的,黑工裝褲,運動鞋,抓拍的,真的挺帥的。」潘小卓又在當一個認真的照片翻譯器,看著照片問,「他是不是長個了?」

  「那不知道,我沒量過。」陶淮南把手機收回來,點來點去半天又翻出來一張,推了過去。

  潘小卓看了一眼說:「這個拍糊了,吃飯呢。」

  陶淮南又說了聲「謝謝」,把手機揣起來。他倆在曉東店裡的休息室,店裡溫度高,倆人各看各的書。陶淮南的盲文書是齊醫生給他們醫院的盲人諮詢師準備的,齊醫生真的很好。陶淮南抱著厚厚一本資料,看書看得有點困了。

  曉東上來給他倆送了趟吃的,又出去了。

  潘小卓說:「你哥也帥。」

  「謝謝了。」陶淮南歪靠在床上,昏昏欲睡,「我湯哥也很帥。」

  「我周圍長得好看的真多。」潘小卓隨口一說。

  陶淮南接得倒快:「還有誰?」

  潘小卓馬上笑了,轉開頭不說。

  陶淮南笑著問:「楠哥?」

  潘小卓拿了顆小柿子塞他嘴裡:「什麼啊!住口!」

  以前他們家小群沒有群名稱,就系統默認的「群聊」。

  陶淮南前幾天給改了,現在叫「苦哥快點回來」。

  聖誕節當天恰好趕上個周末,湯哥不上班。那倆哥關著門在屋裡挺晚都不起,湯哥一放假就賴床。陶淮南快考試了,本來應該早點起來去複習,可那倆哥不起搞得他也不想起,抱著那隻他每天都要抱著的枕頭,臉埋在裡面聽歌。

  江極新錄的歌,發來好久了,陶淮南一直沒倒出空聽。他好久不聽歌了,一邊上課一邊兼職時間少了很多,最近小樂隊演出他都沒參與。

  群里總有人叫他,陶淮南都說忙。

  江極的新歌一反之前的嘶吼狀態,竟然寫了個慢悠悠的情歌,聽起來有點孤單。進主歌前有一段沒有伴奏的哼唱,陶淮南很喜歡。

  那首歌他聽了兩遍,還轉給了遲騁。

  遲騁此時正看著窗戶底下凡果在雪上跑出來的大聖誕樹,臉上已經讓凡果折騰得麻木了。

  郭一鳴站窗戶邊笑著拍照,說:「這樹起碼得值一百。」

  遲騁低頭看了眼手機,點開那歌。

  「你唱的?」郭一鳴問。

  遲騁半挑起眉,歌又放了會兒,郭一鳴說:「不是你唱的,就剛開始像。」

  —幹什麼?

  陶淮南窩在被子裡,躺得暖呼呼的很舒服,收到消息聽完,把手機話筒對在嘴邊,問:「小哥你方便麼?」

  —說。

  陶淮南直接一個語音撥了過來。

  郭一鳴聽見語音響,回去坐在椅子上幹活了。遲騁接了起來,說了個「嗯」。

  陶淮南一直沒起床,聲音里還帶著清晨的軟乎和一點點啞,小聲咕噥著說話,能把他現在那個暖洋洋的狀態都從嗓音里給透過來。

  「小哥你起床了麼?」陶淮南抱著枕頭問。

  「幾點了我不起?」遲騁回道。

  「我還沒起,」陶淮南不好意思地笑笑,之後又說,「那也不怪我,哥和湯哥都沒起。」

  遲騁看著樓下那棵雪地里的樹,問他:「你那點工資還能雇起人給你畫聖誕樹呢?」

  陶淮南聽完還是笑,問:「果兒畫完了?」

  遲騁問:「六百塊錢花到現在還能有錢揮霍?」

  陶淮南躲在被子裡,被沿遮著半張臉,笑起來也瓮聲瓮氣的:「我還有,有私……房錢。」

  遲騁淡淡道:「厲害。」

  陶淮南心情特別好,露在被子外面的眼睛都笑出個弧度了,話音里不自覺地就帶了哄,邊笑邊說:「等你回來我就都給你。」

  「我不要,」遲騁靠著牆說,「我也不回。」

  「別別,」陶淮南趕緊說,「你回。」

  遲騁不出聲,陶淮南又說:「我考完試去接你。」

  「你可別來,」遲騁立刻接了他的話,「別折騰。」

  陶淮南「啊」了聲,聽話道:「好的。」

  這天的小遲實在溫和,雖然不是很熱情,可一直沒掛電話。陶淮南根本用不著他熱情,他自己就能把通話撐得不冷場,他總有好多話想跟遲騁說。

  遲騁從最初在窗邊站著,到後來回椅子上坐著,仰頭閉眼靠著聽。

  陶淮南後來也裹著被子坐了起來,絮絮地給遲騁說一些醫院裡的治療案例,那些有趣的又不用保密的。

  陶曉東和湯索言從房間裡出來,曉東開了門探頭往這邊房間看了眼,湯索言說:「打電話呢。」

  陶曉東側著耳朵聽了會兒,聽見叫了聲「小哥」。

  做了個誇張的驚訝表情,陶曉東「喲」了聲,說:「出息了啊。」

  湯索言推著他後背,倆人一塊去洗漱。小弟在房間裡打電話沒出來,倆哥可放肆上了,刷牙的時候湯索言從後面單手摟著陶曉東,摸他有點平坦還有些硬度的肚子。

  湯索言一直喜歡摸肚子,陶曉東讓他摸得癢,低低地笑了幾聲,笑起來肚子跟著一縮一縮的。湯索言在他肚子上抓了抓,放開他低頭去漱口。

  「哥和湯哥又在那兒笑呢……」陶淮南用被子擋著嘴和手機,悄悄跟遲騁說,「黏黏糊糊。」

  「哥都起了你還不起?」遲騁問他。

  「我捨不得掛電話。」陶淮南很誠實地說,「掛了不知道還什麼時候能和你說話了。」

  遲騁冷笑一聲,說:「那麼可憐。」

  陶淮南還要再說什麼,卻聽見遲騁問:「你試過嗎?」

  「什麼?」陶淮南問。

  遲騁說:「我電話,你試過沒有?」

  陶淮南沒試過,他不敢,他總是小心翼翼的。

  遲騁閉著眼,說:「起來吧,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