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吧...」
「來吧......」
入眼是無盡的黑暗
莫名的聲音在四周響起,重重疊疊。
李永生想說話,卻發現自己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渾身上下更是無法動彈。
甚至可以說,感覺不到身體,除了有意識,沒有一絲知覺。
「來吧...」
「我可以幫你...」
「所有的痕跡...」
「你的願望...」
「我都可以實現...」
聲音不間斷的響起,仿佛靡靡之音,蠱惑人心,不斷勾撓著李永生的內心。
黑暗中沒有任何色彩,只有這聲音迴蕩。
你是誰!你究竟是誰!
李永生焦急的掙扎,但自己仿佛只是一張紙片,根本使不上勁。
「那些東西要出來了...」
「你已經沒有時間了...」
「來吧...」
你是誰!
你為什麼知道這些!
李永生心中劇烈顫動,奮力怒吼,卻無一點動靜,黑暗吞噬一切,包括聲音。
黑暗中聲音仿佛沉寂了一瞬,悠悠響起:
「我是...」
「神!」
知覺忽然恢復,劇痛傳來,身體仿佛被撕裂,倒吸幾口涼氣。
李永生猛地睜開眼,眼神震顫,一手扶住旁邊的桌子,大口喘著粗氣。
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茶杯,茶水順著手臂流淌滑落到地面。
身上好像被無數的針扎了一遍,沒有一處是不痛的。
一滴滴豆大的冷汗順著伏下的面部滴落在地,明明是初春,身上卻好似汗蒸後濕透。
又是這個夢!
「何清先生請這邊來說。」外面的走廊上出現張固國的聲音。
隨後何清與張固國的身影出現在接待室的門口。
李永生強忍著疼痛,一手撐著站起身來。
張固國看見李永生,有些奇怪:「小李,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李永生疲憊道:「有一些。」
「算了,今天沒啥事了,你快回去休息吧。」張固國擺擺手,示意李永生離開。
李永生點點頭,顫顫巍巍起身。
劇痛傳來,他下意識深呼吸。
何清目光如炬,盯著李永生。
不對
但他現在不過是分魂,修為太低,一時間也看不出來究竟有什麼。
李永生走到門口,一股怪異的感覺升上何清的心頭。
他一腳踏出門檻,從何清身旁經過。
何清目光微凝,看著李永生,開口說道:
「有的事,一旦做了,就沒有回頭的餘地了。」
李永生身形一滯,但並未回話,繼續朝著遠處走去,步履蹣跚。
何清輕輕搖了搖頭。
希望不是自己想的那樣吧。
張固國見何清神色有些奇怪,看了看遠去的李永生,立即說道:「何清先生怎麼了?」
「無妨。」何清收回心神,不再多想。
進入接待室,這裡的布置很簡單,四張沙發,中間圍著個木桌。
張固國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何清坐。
兩人先後入座,張固國馬上開口說道:
「何清先生,小李最近是有些奇怪。」
「有什麼冒犯還請見諒。」
何清擺擺手,示意無礙。
桌上茶杯倒在桌面,還有不少茶水鋪在桌面。
張固國見狀搖頭嘆息,說道:「小李最近辦事真是越來越浮躁了。」
「要不是他曾資助特異局建立,我也不會給他安排到副局這個位置。」
「資助?」何清眼神微微一動。
張固國點點頭,說道:「那是十多年前,特異局初建立的時候。」
「那個時候特異局的作用不過是澄清一些亂世謠言,但即使如此,龍國忽然要建立一個大型連鎖事務局,也需要耗費大量財力。」
「上面撥了些款,但也不夠,無奈只能去民間暗中與一些大家族或集團的人協商,進行眾籌。」
「這特異局總部,有三成的資金,是小李的李氏集團出的。」
「也是為了撫慰這些人,基本都給他們了一些閒職,小李我更是迅速提成副局。」
說到這裡,張固國忍不住不停嘆氣:「但是小李確實沒有管理之能,下面的人大多不服他。」
「而他本身有李氏集團,集團似乎非常忙碌,他經常需要請假回集團一趟。」
何清笑了笑,沒有說話。
「最近他更是頻頻辦事出錯,一些小事都難以完成,整體感覺心不在焉的。」張固國繼續說道。
心不在焉?
李永生不是武者嗎?精神不說如何,至少比普通人好多了。
何清思索至此輕輕掃了眼張固國,發現其雖然有些武道根基但不深。
「李永生以前就是武者嗎?」何清忽然問道。
「啊?何清先生還知道小李是武者啊,哦,先生是修士,看得出來也正常。」
他說罷搖搖頭,繼續說道:「小李以前是個普通人,但是我們特異局有傳下來修武方法。」
「他對此很感興趣,說什麼是因為自己身體素質不好,想能延年益壽的原因。」
何清聞言略微頷首。
張固國則不停擺手,面露歉色,說道:「抱歉,跟何清先生說了些無關之事。」
「雖然不知何清先生因何來找我,但我首先代表特殊事務局及龍國,感謝何清先生的付出。」
他站起身,對何清深深鞠了一躬。
張固國語氣誠摯,看的出來是真心致謝。
何清淡笑道:「不必多禮,驚悚遊戲選人皆是隨機,我相信無論哪位龍國人進入,都會拼盡全力的。」
「何清先生說的是,但能選中先生,正可說明我龍國氣運強盛。」張固國聞言,這才坐下。
「對了先生,不知你來所為何事?有任何要求,我都儘量完成。」張固國問道。
龍國話術真是代代相傳,上一個來的玄未也是這麼說的。
不過張固國是真心實意,而玄未能信守幾分就尚未可知了。
「我倒沒有什麼需要,我來是想問問,挑戰者淮遇,你們了解過嗎?」何清說道。
張固國立即回道:「不瞞先生說,我們在二位剛出現時就已經調查多時。」
「只是先生身份神秘,我們竟一無所獲。」
「但淮遇的生平,我們倒是有所了解。」
張固國稍加思索,將之前調查的結果娓娓道來。
何清則未說話,細細聽著。
「就是這樣了,這孩子確實也挺不容易,我們已經準備派人去接濟一番。」
這倒是與那張姐所說相差無幾,只是更加詳盡。
張姐當時說那些話,其實無非想借何清的勢。
但說其別有用心,倒也算不上,雖然她想讓淮遇借何清之勢,可說到底,不過是擔心淮遇將來罷了。
只不過,借何清之勢,哪一定是好處。
若將來真如預見,未能敵過祂,何清身死道消,任何勢都將不存。
若不如預見,敵過了祂,何清自是要飛升仙界,又留得幾分勢在?
心中暗自思索,但何清還是平靜的回應道:「我來正是為了此事,既然張局已經有打算,我就不再多說。」
何清言語一頓,繼續說道:
「不過還望張局不要時時監視他,另外如果接濟的話,希望張局能用些手段,讓他以為是自己運氣所致。」
張固國雖然不知何清為何要如此說,但這些要求都十分簡單,於是立即點頭答應下來。
以他的能力,想讓淮遇中個大獎,不算難事。
暮色將明,已有半分天光劃顯天穹。
何清起身說道:「時間差不多了,我也要走了。」
張固國聞言也站起身,問道:「需不需要我派人送一送先生。」
心裡疑問叢生,怎麼今天一個一個來,又都一個一個走。
何清擺擺手,表示不必。
張固國見狀點頭,不再勉強。
何清身影漸漸虛化,即將消失。
張固國這才想起一件事來,急忙大聲問道:「先生,你可是道門之人?」
何清的臉輕輕一側,看不見表情,說道: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