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那夫人現下能睡著了麼?

  外頭夜色靜謐,月亮高懸。記住本站域名

  人工湖那頭傳來蛙鳴聲陣陣。

  房內留了半扇窗未關,夜晚的風路過,輕拂窗上貼著的『囍』字窗花。

  紀雲汐盤坐在床上,微微偏著頭已經開始計劃如何搶鏢,她道:「我的人都在明面上,動不了。」

  她開當鋪和拍賣行的,自然有聘請武功高強的江湖人士。

  只是這些人,怕是早就被宮裡盯上了,行事就必須謹慎。

  吳惟安闔上雙目,聲音愈發低沉:「知道,我會安排。」

  紀雲汐滿意了:「年前聽說那鏢局接了幾單大生意,我估摸著過不了幾日就會到上京城外。明日我讓晚香再去確認,確認後我告訴你。」

  「好。」吳惟安回道。

  她的語氣雖然依舊不平不緩,但他還是能聽出幾分興致勃勃。

  吳惟安臉上浮現一絲細微的無奈,可惜黑暗之中,紀雲汐沒看見。

  他唇角微勾:「那夫人現下能睡著了麼?」

  紀雲汐這下心裡頭才爽了,她重新躺下,淡淡道:「可以。」

  吳惟安低低嗯了聲:「那睡罷。」

  紀雲汐說了聲好,翻了個身朝裡頭,閉上眼睛,沒過一會兒便進入了夢鄉。

  她只要心情平和,入睡就很快。

  倒是吳惟安,一整晚都處於半睡半醒之間。

  他是學武之人,五感極強。紀雲汐淺淺的呼吸聲,他聽得清清楚楚。她身上飄過來的淺香,他也聞得清清楚楚。

  天剛蒙蒙亮,還要去翰林院的吳編修便爬了起來。

  他動作很輕,沒吵醒床上睡著的人。

  馬廄在後院,吳惟安自己過去牽馬。

  原本家中只有一匹馬,但因為紀雲汐過來,那頭專門為紀雲汐拉車的汗血寶馬也過來了。

  汗血寶馬和吳家廋馬站在一起,對比慘烈。

  一頭威武雄壯,毛色極亮。

  一頭瘦骨嶙峋,毛色偏暗。

  看見有人過來,汗血寶馬用那銅鈴大眼居高臨下看了吳惟安一眼,理都沒理。吳家廋馬沒什麼反應,似乎還在睡。

  吳惟安沒怎麼猶豫,就去牽汗血寶馬。

  他用用夫人的馬車,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罷?

  可惜,他沒能牽動。那馬不聽他使喚,腳蹄子仿佛釘在地上,紋絲不動。

  吳惟安挑眉,手上剛想用勁,寶福抱著一大堆草親自過來了,白眼翻到天上:「咳咳,姑爺早。」

  「早。」吳惟安鬆開韁繩,「你來得剛好,馬車你幫我備一下。」

  寶福皮笑肉不笑:「姑爺,要用馬車的話,得和小姐事先說過,否則奴婢也不敢擅作主張給姑爺備馬。姑爺,您和小姐有說過嗎?」

  吳惟安雙手負於身後,看著那一臉桀驁不馴的汗血寶馬,又看了看旁邊桀驁不馴的刁奴,覺得自己婚後生活堪憂。

  而且他也不能對他們下手。

  新婚妻子的性子,吳惟安昨晚深刻認識到了。

  她的人她的錢,誰動了誰就得遭殃。

  最終一臉睏倦的吳惟安,只能認命地牽著他那也沒啥精神的吳家廋馬出了門。

  吳家需要早起的,也就他們父子三人,女眷們都還在睡。

  吳二在殿試中表現得中規中矩,沒能入翰林,但被戶部尚書看中,成了戶部下的一名小小掌固。

  三人坐著家中唯一一輛馬車,從街道剛拐出去,便遇見了紀府的馬車。

  紀明焱一直拉著車簾往外張望。

  忽而眼神一亮。

  那匹馬他認識!他在吳家餵過!因為對方實在是太瘦了,瘦得紀明焱印象深刻。

  紀明焱可從沒見過那般廋的馬,畢竟紀府的馬,每一匹都很壯。

  故而前段時間妹夫準備考試,他給妹夫補身子的時候,便順手給妹夫的馬也補了補。

  只是說來奇怪,妹夫和他家廋馬,不管吃了他多少好藥材,都沒胖起來。

  也不知道吃哪裡去了。

  紀明焱半個身子都探到馬車外,揮著手大聲喊道:「妹夫!早啊!」

  紀明雙皺眉,伸手抓了紀明焱一隻腿防止這傻子掉下去,畢竟以前也不是沒發生過。而後跟著看了出去。

  紀明喜手裡拿著盞茶,邊喝了口邊往外打量。

  那輛破舊的馬車車簾被掀開,吳惟安一張蒼白的臉出現在紀家三位哥哥眼中。

  他臉上露出笑容,有些虛弱地打招呼:「大哥早,六哥早,七哥早。」

  吳齊看到紀明喜,忙讓圓臉管事將馬車停下,而後在車窗前作揖:「紀大人早。」

  紀明喜放下茶盞,回以一禮:「吳大人早。」

  吳二也在向紀明雙問好:「明雙兄早。」

  紀明雙作揖:「惟寧早。」

  紀明焱整個人掛在車窗上,打量著妹夫神色,很是擔心:「妹夫你這是怎麼了?看著氣色很差啊。聽說昨晚三妹的賭坊被人砸了,你們大半夜還跑過去看,可還好?」

  聞言,紀明喜和紀明雙也下意識看了過去,面露關心。

  吳惟安乖巧答道:「雲娘都處理好了,各位哥哥放心。」

  吳齊的官位還沒夠得上參加朝會,但紀明喜要參加。

  早朝要早,紀家馬車沒停留太久,怕耽誤了時辰。兩家各自道別後,便朝兩個方向駛去。

  紀家的馬車先送紀明喜和紀明雙去宮門,再送紀明焱去大理寺。

  吳家的馬車先送吳齊去工部,再送吳惟安去宮門,最後送吳惟寧去戶部。

  故而紀明雙先到了翰林院,過了會,吳惟安才到。

  吳惟安一直在犯困,整個人顯得精神不濟。

  紀明雙打量了他好幾眼,走過去將一堆書給他:「大學士讓我給你的。」

  吳惟安態度很好地接過:「多謝七哥。」

  紀明雙放下書後也沒走,就站在附近,似乎想問什麼,但又沒問。

  吳惟安疑惑:「七哥,可還有何事?」

  紀明雙最終還是沒能問出口,繃著張臉轉身走了。

  吳惟安:「?」

  饒是他一向擅於猜人心,這回也沒能猜出紀家七哥到底想說什麼。

  翰林院很忙,時間在忙碌中過得極快,一眨眼的功夫,便到了該用午膳的時辰。

  紀明焱忽然出現,提了兩份午膳過來送餐。

  他先看著吳惟安吃下,再去找他七弟。

  紀明雙身為狀元,是最忙的,大學士們有事首先找的就是他。畢竟他是狀元,懂得最多,事情也幹得最好。

  而且紀明雙為人仗義正直,不是個會推脫事情的人。事情交到他手上,大家都放心。

  紀明雙累得不行,捏了捏眉心,看著那午膳,覺得心也很累:「你來幹什麼?翰林院會提供膳食。」

  「翰林院的午膳哪有我做的好?」紀明焱是最閒的人,他在大理寺也是掛職,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沒人會說他什麼。他這幾日每日早起去大理寺報導,完全是因為閒得慌。

  紀明雙頭疼:「你以後別送了。」

  紀明焱翻白眼:「我也不是給你送的啊,我是特意給我妹夫送的,你的只是順便!」

  紀明雙:「你也別給他送,一個大男人,用得著你天天送午膳?你別把妹夫給慣壞了!」

  紀明焱大怒:「紀明雙,你怎麼這麼沒良心!我可是為妹夫的身體才送的!」

  紀明雙:「妹夫身體不是挺好?」

  紀明焱四處看了看,湊近紀明雙,小聲道:「妹夫身上有蠱毒,我送午膳是為了給他餵藥啊!」

  紀明雙愣了愣:「哦,我忘了這事。」

  紀明焱搖頭,雙手環胸,一副家中沒他不行的得意樣:「你說說你們,你們這些靠不住的。還好我在家,否則你們可怎麼辦呦。」

  紀明雙下意識問:「你那藥有用嗎?」

  紀明焱搖頭嘆息:「沒用,我回去繼續試試。」

  紀明雙頷首。

  但忽而,他意識到一個問題,臉色一變,猛地站了起來。

  紀明焱嚇了一跳,差點從桌子摔下來:「明雙啊,你能別一驚一乍的嗎?嚇死你六哥了。」

  紀明雙拉過紀明焱:「我問你,那蠱毒,會不會通過肌膚之親傳給他人。」

  紀明焱疑惑:「肌膚之親是什麼意思?就手碰手嗎?那肯定不會啊。一起吃飯也沒關係的,蠱毒並不會傳染。」

  紀明雙無言片刻,咬牙道:「昨夜可是洞房花燭,若是紀三和妹夫圓房」

  「啊?」紀明焱眨了下眼,「他們不會圓房啊。」

  紀明雙:「?」

  紀明焱拍拍七弟的肩膀,語重心長道:「明雙啊,哥哥到底比你年長几月,考慮也比你要周全啊。我前段時間就和妹夫說了,妹夫說他知道。我也和三妹說過了,三妹也說知道了。所以他們不會圓房啊。」

  紀明雙微微鬆了口氣:「那便好。」

  最近事情發生的太多了,一件接著一件。

  春闈,殿試,然後又是突然供職於翰林院,他都沒能好好休息,一直在忙,忙得腦子都有些混亂。

  正想著,大學士的小廝又來喊紀明雙了。

  紀明雙連午膳都沒用,急匆匆跟著走了。

  紀明焱搖搖頭,回了吳惟安那,將紀明雙又被大學士喊走的事告訴了妹夫。

  吳惟安心有餘悸:「還好我不是狀元。」

  紀明焱也很是贊同:「還好我也不是。」

  太慘了。

  當狀元真的太慘了。

  五日後,吳編修休沐。

  一大早,他便帶著自家娘子去了郊外踏青。

  四月末的時節,處於春夏相交之際。放眼望去,郊外田裡的莊稼綠得宛如翡翠,天雖然還未熱,但襲來的風裡,已經帶上了一絲夏的味道。

  雄姿英發的汗血寶馬跑過田野,離上京城越來越遠,直到四周不見任何人煙,只留一條蜿蜒的官道。

  官道一旁,有不少通往山上的岔路。

  圓臉管事熟稔地架著馬車,讓馬從其中一條往上。

  到了半山腰時,上方坡度愈陡,馬上不了。

  吳惟安當先從馬車中出來,而後扶了紀雲汐下車。

  根據可靠消息,今日大慶鏢局的一支鏢將要經過此地,而後回京交差。

  人吳惟安已經安排好了,按理他和紀雲汐根本不用走這一趟,在家中等消息就行。

  可,就在昨晚將要入寢之時。

  紀雲汐坐在梳妝檯前,一邊抹手霜,一邊問:「你確定明日沒問題?」

  吳惟安正在理從翰林院帶回來的書卷,漫不經心回道:「搶個鏢能有什麼問題?」

  「我就問問。」紀雲汐臉色淡淡的,「我不希望出任何差錯。」

  吳惟安:「放心,雪竹帶隊。」

  紀雲汐挑眉:「雪竹?」

  雖然雪竹她很喜歡,掃地掃得很乾淨,但,靠譜麼?

  吳惟安聽出她話中之意,笑道:「雪竹雖然有點毛病,但關鍵時候不會掉鏈子。」

  紀雲汐哦了一聲,便沒再說話了。

  只是在她起身時,狀若隨意地問了句:「你明日休沐?」

  吳惟安:「是。」

  紀雲汐點點頭,朝床邊走去。

  悶頭整理書卷的吳惟安忽而頓了頓,他拿著卷書抬起頭,看著她停在床邊,拖鞋,爬上床,掀被子,躺下,蓋被子。

  動作行雲流水,還挺賞心悅目。只是,她全程冷著張臉。

  雖然紀雲汐向來表情不多,臉色也很淡。此時和她平日也沒什麼區別,但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不同。

  吳惟安沉吟了一會兒,道:「之前我是不是說過,有機會讓你看看雪竹整日掃地是為何?」

  已經閉上眼睛的紀雲汐刷地睜開,她嗯了一聲:「好像是。」

  吳惟安失笑:「那明日郊外踏青,雲娘可要與我一起去?」

  紀雲汐:「可。」

  而後今日一大早,天蒙蒙亮,吳惟安都還在夢鄉之中。基本不怎麼早起的紀雲汐便睜開了眼,從另一頭輕手輕腳爬下了床,坐在梳妝鏡前搗騰了一個時辰。

  待吳惟安打著哈欠起床時,紀雲汐已經收拾完畢,一身珠翠羅綺,閒閒地倚在美人榻上翻著帳本等他了。

  她今日穿了件月牙白的留仙裙,腰間繫著條紅色絲帶,領口也用紅絲線繡著精緻繁複的花紋,與腰間紅帶剛好相襯。

  裙擺拖地,在陡峭的山間行走,十分不便。

  但紀雲汐不急不惱,臉色雲淡風輕,一手微提著裙擺,按照自己的節奏往上爬。

  只是爬山確實累,紀雲汐不是個愛動的人,沒爬幾步就有些喘。

  察覺到身側人的視線,紀雲汐看了回去,挑眉:「有事?」

  吳惟安沒忍住:「你何必穿得如此隆重?」

  紀雲汐反問,帶著幾分傲然:「不行?」

  「行。」吳惟安敗下陣來。

  他輕嘆一口氣,看了看上頭長長的一段路,覺得按照他夫人這麼爬下去,到的時候,鏢都可以被來來回回搶個幾十回了。

  他問:「我帶你上去?」

  聞言,紀雲汐當即停下了腳步:「可以。」

  吳惟安伸手,輕輕攬過紀雲汐的腰,微微用力,帶著人騰空而起,沒一會兒,兩人便站在了山巔。

  四處視野開闊,下方官道發生的一切,基本能看得清楚。

  而因他們四處有灌木樹枝遮擋,下方看不到他們。

  一眾黑衣人早已埋伏在四周,只等著鏢隊經過。

  百無聊賴,吳惟安和夫人聊天:「你為何不學學輕功?」

  吳惟安靠著他這身出神入化的輕功行走江湖,基本上沒人能留下他,也沒有險境能困住他。

  故而他對屬下的輕功要求極高,畢竟輕功好,跑得快。這很重要。

  以紀家的家世,紀雲汐若是想學就能學。

  可紀雲汐不會武功。

  紀雲汐斜了他一眼:「那你為何不賺錢?」

  吳惟安心一下子就沉到了底,優越感蕩然無存:「……」

  他張了張嘴,認真道:「其實我也有賺。」

  就是賺的沒有花的多,常常拆東牆補西牆。否則的話,他也斷斷撐不到現在。

  「哦。」紀雲汐收回視線,挑眉,但笑不語。

  就他?賺錢?

  忽而,馬蹄聲傳來,由遠及近,官道上塵土飛揚。

  紀雲汐不再理會吳惟安,專注地看著下方。

  大慶鏢局的人滿臉春風得意,將馬趕得極快。

  這離上京城不到八公里,今日他們就能將這鏢安安穩穩地送回鏢局。

  大慶鏢局背後有馮家撐腰。那馮家,家主是御史大人,四小姐前不久入了宮,當了貴人娘娘。

  故而到了這上京城的地界,難不成有人活膩了敢搶他們大慶鏢局的鏢不成?

  鏢隊掉以輕心,看到從四面湧出的黑衣人時,甚至有些恍惚。

  可黑衣人根本沒給他們機會,直接就朝他們運的貨物箱子而去。

  鏢隊一個個身手不錯,他們也不慌,當即就和黑衣人交上了手。

  結果一交手便發現,這些黑衣人身手很差啊,幾乎沒什麼功夫,就仗著身強力壯和一身猛勁硬懟。

  鏢隊的人還來不及得意,一名蒙著頭的黑衣男子,拎著把厚重的黑劍。

  且那人拎劍的手法很奇怪,像是頭回拿劍的毛頭小子。

  而後,黑衣男子揮劍,用劍面直接朝人腦袋掃去,只是掃之前,他頓了頓,把劍面下移,改為掃人臉。

  他力道掌握得極好,一劍掃過去,鏢隊的人連帶著牙齒往外吐了口血,便直接被掃暈在地。

  雪竹速度極快,刷地一個來回,鏢隊的人便被他掃完了。

  而且左邊一個右邊一個,交替著來。

  只是鏢隊的人是單數,掃完最後一個後,左邊的人數便比右邊多了一個。

  雪竹蹲在最後一人前認真想了想,把那人放在了最中間。

  雪竹滿意了,拍拍手離去。

  至於他帶來的那些黑衣人,正在不亦樂乎地搬東西。

  是的,這些黑衣人不是來打鏢隊的,他們不會武功,過來只是單純來搬東西。

  之所以身強體壯,是東西搬多了搬出來的腱子肉。

  這幾日,馮家父子心情不錯。

  他們已經很久沒這麼高興過了。

  只要一想到新婚之夜,吳惟安和紀雲汐半夜還要在德昌賭坊忙這忙那,他們就想笑。

  那紀家人吳家人真以為他們馮家賭坊這麼好拿?

  賭坊錢財放什麼位置,裡頭什麼布置,他們清清楚楚。

  故而找人去搶賭坊,簡直是最簡單不過了。

  而且這事,紀雲汐只能打落牙齒往肚裡吞。

  畢竟他們什麼證據都沒留下,也沒讓人鬧出人命,那這件事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馮其石喝了口茶,問他兒子:「賭坊搶來的錢,有多少?」

  馮五道:「不多不少,八家賭坊加起來大概五千兩黃金左右。他們開業沒多久,店裡錢也沒有放很多。」

  馮其石點點頭:「也還好,總之也不是為了錢。看到紀家不痛快,我心裡頭就舒服了。」

  父子兩人相視一笑,又說了幾句閒話,馮家大舅兄便匆匆趕來。

  馮五起身見禮:「舅舅。」

  馮家大舅兄長得肥頭大耳,黑著張臉道:「鏢被搶了!」

  馮其石:「什麼?」

  雖然那鏢局是舅兄家的生意,可賺來的大半錢都是進他口袋的。

  沒了賭坊後,馮家可就靠這鏢局活著了。

  畢竟御史大人的俸祿,根本就不夠一家子錦衣玉食。

  「鏢被搶了!」大舅兄氣得肥臉抖動,「就在離城不遠的地方被搶的!那鏢是米倉老闆的,他從江南那頭買的十八箱上好稻米,全被搶了!他現下要我們賠償!」

  馮其石連忙安排了下去,還特意找了刑部和大理寺的人。

  那些被掃暈的打手也醒了過來,但事發突然,他們根本什麼都沒來得及觀察,就被人一劍掃暈了。

  刑部和大理寺的人問了個遍,也沒能問出什麼有用的來。

  馮五一張臉鐵青:「肯定是紀雲汐找人幹的!」

  可沒有證據指明是紀家乾的,他們就算知道是紀家下的黑手,也沒有任何辦法。

  馮家人只能自我安慰,那紀家只搶了一鏢,他們可是搶了紀家八家賭坊。算算還是他們賺了。

  結果,這只是一個開始。接下來數月,大慶鏢局的鏢接二連三被搶,根本走不進上京城。

  哪怕他們千叮嚀萬囑咐,讓鏢局的人嚴防死守,也於事無補。

  鏢還是一個個被搶,錢賠了一家又一家。

  鏢局的鏢各種各樣,大慶鏢局運送的都是最穩妥的鏢,也就是糧鏢。

  他們基本在江南和上京城之間走鏢,將江南水鄉上好的稻米、麵粉、黃豆、茶葉等運給在上京城開店的老闆們。

  能在上京城把生意做大的老闆,身後勢力都不簡單。

  大慶鏢局根本不敢不賠。

  馮家的庫房幾近破產,而原本空蕩蕩的吳家糧倉,卻在短短數日內全滿了。

  小小的編修大人吳惟安,每日從翰林院回來,不管再晚,都必定要去糧倉瞅上幾眼。

  寶福每回都很替她家小姐無語。

  就這些糧食,小姐家的糧倉早八輩子就放滿了,送小姐小姐都嫌占地方。畢竟小姐家的庫房,有更值錢的金銀財寶需要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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