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去幫我偷一塊來

  子時時分,萬籟俱寂。記住本站域名

  吳家的燈火已滅,只餘下偏院那一盞。

  一道人影忽而從牆外飛躍而來,腳步輕巧地停在院中。

  旁邊的一間房裡,左右擺著各一張床。靠左的那張床上,抱著枕頭睡得正香的雪竹刷地睜開眼,抄起旁邊的掃把就往門外而去。

  另外一張床上的人,醒倒是也醒了,但眼睛睜都沒睜。

  天氣這麼冷,起夜太艱難了。再說了,有雪竹在,他好像也不需要太盡忠職守。

  雪竹心想大半夜估計又要掃腦袋,但一出去就發現來人是三姑娘旁邊的那個什麼香。

  那就不能掃了。

  雪竹也說不清自己現下是慶幸還是失望。

  是慶幸大晚上不要掃腦袋呢,還是失望大晚上不要掃腦袋呢。

  雪竹提著掃把回房,路過時還順道撿了好幾片枯葉。

  晚香看了眼雪竹,就著窗外掃了眼吳惟安的房間。

  燭火之下,吳惟安的影子映在窗上,他單手托著下巴,在看書。

  晚香見此,很快便離開了吳家。

  房內吳惟安眼皮抬都沒抬。

  他已經習慣了,這些時日,那紀家三姑娘隔三差五派丫鬟來盯梢。

  有時候是一大早,有時候像現在這樣是半夜。

  他也終於明白,紀家三姑娘那雄厚的家產是怎麼攢的了。

  估計她以前也沒少這麼盯梢,這麼盯著,什麼生意做不成?

  晚香回來的時候,紀雲汐還沒睡。

  臨近年關,當鋪拍賣行也好,家中也罷,有很多事情需要打點。

  紀雲汐早早就讓各當鋪和拍賣行的掌柜將這一年的情況報上來。

  她要根據這一年的收成,和下屬平日的表現,決定這個年給他們分別發多少紅包。

  相當於現代的年終獎。

  想要招攬能人異士,想要下屬平日好好幹活,怎麼給一個恰到好處的數,是一門學問。

  給的多了,紀雲汐心疼。

  她可不是個善人,她給自己的定位一向明確,她就是一個商人,商人重利。

  給的少了,就怕員工跑了,或者平日鬆懈了。

  「小姐。」晚香朝紀雲汐福了福身,「大公子還在挑燈夜讀。」

  紀雲汐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

  晚香道了聲是,便離開了房間。

  紀雲汐停下手中的筆,心情還算可以。

  考個一甲對其他人來說,是一件非常難的事,不是付出努力便能成功的。

  但對吳惟安來說,只要真的拼命了,那還是非常有戲的。

  而這幾日吳惟安確實都有起的比雞早,睡的比狗晚。

  那她便安心了。

  整個上京城有十多家當鋪和拍賣行,另外還有在各地的。

  紀雲汐算了一天年終獎,也只完成了三分之一。

  不過還有時間,紀雲汐把東西收拾好,就準備歇下了。

  「三妹!你睡了嗎?!」門外傳來紀明焱清亮興奮的聲音。

  紀雲汐毫不猶豫吹滅了燈:「睡了。」

  紀明焱卻已經推開了門,輕車熟路地跑過去把燈重新點上:「我就知道你還沒睡!」

  坐在床邊的紀雲汐:「……」

  家中幾位兄長,自從紀雲汐長大後,就會很是注意,非必要情況不會在夜間打擾她,更不可能這麼晚進她閨房。

  唯獨這六哥是意外。

  在六哥的心目中,沒有男女之分,只有他想不想找之分。

  而且紀雲汐覺得,六哥這人根本不懂男女間的情愛,也不需要。他只要有他那些瓶瓶罐罐,有可以下廚的廚房,有能品嘗他廚藝的人就行了。

  紀雲汐面無表情:「這麼晚了,六哥你有何事?」

  紀明焱在紀雲汐床邊坐下,拉著她袖子,一雙眼亮晶晶的:「我剛剛在院中小廚房熬了一鍋湯……」

  剛開口,紀雲汐就知道他要說什麼了,直接打斷:「你知道的,我夜間不吃東西。」

  「哎呀,六哥知道的,所以那湯我放在外頭,都沒給你拿進來。」紀明焱咬著唇,「只是啊,三妹。我給大哥送了一碗,給七弟送了一碗,但我還剩下一碗,你真的不喝嗎?」

  紀雲汐:「不喝。」

  紀明焱努力推銷他的湯:「大哥都喝完了,還說味道不錯。」

  紀雲汐心裡呵呵,這些年過來,她兄長那已經是鋼筋鐵胃,酸苦無懼,無悲無喜了。

  紀明焱繼續:「七弟也都喝完了。」

  紀雲汐瞥了六哥一眼,府中誰不知道紀明雙心腸最軟,稍微哄一下,七哥都會去做?

  紀雲汐一錘定音:「真不喝,你讓其他人喝吧。」

  紀明焱是個能在極致熱情和極致冷淡之間變換的人,同樣,他精心熬製的湯,也不是誰都能喝的。

  給其他人喝,他還不如倒了。

  至於自己喝,他從來不喝自己熬的東西,也不吃自己煮的東西。

  紀明焱很心疼,掰著手指數:「三妹,你都不知這湯耗了我多少好東西。上次你那買來的丹芝,我就放了不少。還有我那千年人參,我還放了半顆仙玉丸……」

  紀雲汐:「……」

  行吧,也就是說,這一碗湯,價值不菲。

  紀明焱覷著三妹的臉色,看她似有鬆動,忙道:「我給你端進來!」

  「不了。」紀雲汐依舊拒絕。

  很多年前,六哥就用這種法子哄她喝了碗湯,那難以形容的口感,紀雲汐至今心有餘悸。

  她賺錢是為了享受,為了吃最好吃的,喝最好喝的。

  而不是,喝最難喝的啊……

  不過,紀雲汐也不想浪費,於是她便想起了她那棵在熬夜苦讀的搖錢樹。

  紀雲汐彎了彎唇角。

  紀明焱下意識坐遠了點。

  他一向不怕家中三妹冷臉,他反而比較怕她笑。

  一笑,准有人遭殃。

  紀雲汐偏過頭,對他道:「六哥,你若是現下不困的話,你把這湯給安郎送過去罷。他如今在苦讀,這個點還在看書沒睡呢。況且,你這湯用的都是上好的靈丹妙藥,如今安郎需要滋補,豈不是正好?」

  紀明焱眼睛一亮,一拍腦袋:「對哦,我怎麼忘記了妹夫!」

  他騰地一下站起來:「我這就給他送!」

  「等等。」紀雲汐喊住他,意味深長地補充了一句,「六哥,你要告訴安郎,這湯你用了什麼熬製。」

  紀明焱說了聲好,也不糾結為什麼要說,風風火火地走了。

  紀雲汐吹滅了燈,舒舒服服的躺下,很快便睡著了。

  「這是?」

  吳惟安看著桌上那碗漆黑的湯,困意都消了大半。

  紀明焱拖了條椅子在旁邊坐下:「我今夜特地熬製的,剛剛在來的路上起好了名字,就叫春闈一甲湯!」

  吳惟安:「……」

  紀明焱繼續道:「明雙也喝了,他和你一樣,都是明年春闈一甲的人選!所以妹夫,你快喝吧,我看著你喝。」

  吳惟安:「……」

  吳惟安一向仗著自己百毒不侵的體質,除了酸,什麼都吃,什麼都喝。

  畢竟在來上京城之前,他遊走各地,風餐露宿,再加上沒什麼錢,所以都不挑,能吃就行。

  可他此刻也有些怕了。

  他似乎聞到了一些酸味。

  吳惟安試探了一句:「我似乎聞到了烏梅的味道?」

  紀明焱眼睛一亮,很激動:「妹夫你好生厲害!我確實加了烏梅,還加了些五味子和山楂!」

  吳惟安歉意地笑了笑:「六哥,實在是抱歉,我向來不能吃酸。」

  紀明焱啊了聲:「你不能吃酸嗎?」

  吳惟安點點頭,蓋好蓋子推回去:「六哥的心意,我心領了。」

  紀明焱有些懊惱:「早知道我就不加這些了,你放心,我日後會記得你的口味的。」

  吳惟安笑容有幾分淡。

  紀明焱越想越是可惜,突然間,他想起了三妹交代他的話。

  紀明焱於是道:「可是這湯對你很有好處,本來這湯我是給三妹煮的,但三妹讓給了你,說妹夫你比她需要。」

  吳惟安:「?」

  紀明焱把對紀雲汐說的配方,再原原本本和妹夫重複了一遍。

  吳惟安:「??」

  丹芝?

  千年人參?

  半顆仙玉丸?

  這些江湖中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仙丹妙藥,紀雲汐她六哥拿來煮湯?

  秦老知道的話,怕是要哭了。

  這紀府,到底是有錢啊。

  吳惟安把湯拿了回去,換上一臉感動的神色:「雲娘心意如此,我不好辜負她。六哥放心,這湯我一定會喝的。」

  剛好,他也覺得他這些日子晚睡早起,日日念書,身子有些虛了。

  紀明焱多留了會,看著妹夫一口把湯悶了,開開心心關上門走了。

  他現下很興奮,一點都不困。

  剛好經過廚房,紀明焱腳步一停。

  他向來對廚房非常感興趣,就像一個好色男子見到青樓就邁不動腳步,紀明焱看見廚房就不想走了。

  紀明焱一向不被世俗禮教所束縛,他並不覺得自己未經允許,堂而皇之去逛別人家廚房有什麼不對。

  不,在他心目中,妹夫已經是他紀家人了。

  那么妹夫家的廚房,也就是他的廚房。

  紀明焱直接開門走了進去。

  他沒發現,就在一旁,有人影一晃而過,圓臉管事出現在吳惟安面前:「公子,人去了廚房。」

  廚房是家中廚娘的私地,沒人會進去,去的話會被廚娘罵。

  吳惟安一臉平靜地看著書,聞言只問了一句:「家中有糖嗎?」

  圓臉管事:「?」

  既然公子都這麼說了,那就是說紀明焱進廚房這事不重要。

  圓臉管事:「小少爺那應該有。」

  小少爺是老爺和夫人的小兒子,如今不過三歲。

  吳惟安翻過一頁書:「你去幫我偷一塊來。」

  圓臉管事:「??」

  雪竹站在廚房外,看著紀明焱在裡頭翻來翻去,發出各種砰砰乓乓的聲音。

  他去了廚娘房門外,猶豫了很久,輕輕推開一道縫。

  裡頭,家中大娘睡得正香。

  同時,房間裡面也很亂。

  雪竹拿著掃把的手蠢蠢欲動,但他不敢動。

  以前廚娘剛來家中燒飯時,雪竹就自告奮勇去收拾了廚娘的房間。

  結果,沒多久,他便渾身突發紅腫,起了滿身的膿包。

  廚娘知道後氣了個半死,把他治好後,指著他鼻子罵了他三個月。

  說他把她的寶貝都給掃沒了。

  至此之後,廚娘的廚房和房間,雪竹再也不敢進去。

  雪竹從懷裡拿出顆石頭,往床上睡得正香的人精準一丟。

  大娘直接從床上彈了起來,雪竹迅速回房。

  大娘閉著眼睛坐在床上,反應了一瞬,捂著自己見血的額頭,怒罵:「哪個狗娘養的半夜偷襲我!給老娘等著,看老娘不弄死你!——不對!誰大半夜在我廚房?!」

  她當即掀被下床,直接朝廚房飛奔而去,一腳踢開廚房的門,正好和裡頭貓著腰的紀明焱雙目對視。

  紀明焱正在翻箱倒櫃,他越翻越激動,越翻越興奮。

  因為他翻出了好多好東西,那些好東西,很多他也有。當然有一些,他見所未見聞所未聞,但知道那是頂頂好的東西。當然,也有些他的好東西,這廚房裡沒有的。

  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什麼?

  是這個廚房的主人,和他一樣,毒術精湛,且有一顆致力於研製新毒的赤子之心啊!

  是他的志同道合者啊!

  紀明焱剛想給對方一個熱烈的擁抱,結果撲面而來便是無數毒粉。

  他眼前瞬間被迷住了,而且一個勁地打著噴嚏:「阿嚏——阿嚏——」

  廚娘氣得把身上所有毒粉都往那人灑,宛若天女散花。

  擅自闖入她廚房者,死!

  可她沒想到,對方就只打噴嚏,除此之外就沒任何異常了。

  而且很快,也有紅橙黃綠青藍紫的毒粉朝她而來。

  她氣得灑得更多了,對方見此也灑得更多了。

  廚房裡,一時之間,粉塵瀰漫。

  廚娘:「你個狗娘——阿嚏——養的——阿嚏——奶奶的——阿嚏——」

  紀明焱:「我看你年紀——阿嚏——比我大——阿嚏——我叫你一聲阿姐——阿嚏——可以嗎——阿嚏——」

  廚娘:「給老娘滾——阿嚏——你叫誰姐——阿嚏——你年紀才大你全家都大——阿嚏——」

  紀明焱:「阿姐——阿嚏——你的毒用得好好啊——阿嚏——」

  廚娘:「廢話——阿嚏——老娘在娘胎里就會用毒——阿嚏——吃的毒比你的飯還多——阿嚏——」

  紀明焱:「哇阿姐你好厲害啊——阿嚏——你是不是就是那個幫我妹夫壓金蟾蠱的那個高手阿嚏——」

  「妹夫?」廚娘灑毒的動作一頓,她眯著眼往對面看了眼,才發現眼熟,「你是三姑娘的六哥啊!」

  紀明焱也跟著停下,一個勁點頭:「對啊對啊,是我是我。」

  他也朝對方打量。

  對方穿的粗布衣裳,上頭還打著補丁,一張臉長得平平無奇,看起來三十多歲的模樣,但那雙眼睛卻很是清澈和靈動。

  和他一樣,他的眼睛也很好看。

  果然,愛毒之人,都有一雙很美的眼睛。

  忽而,一個想法躍入腦海,紀明焱激動問道:「阿姐你莫不是就是那江湖上的毒娘子!」

  廚娘拍了拍衣服上沾著的毒粉,聞言抬高了頭顱:「嗯,就是老娘。」

  太不容易了,真的太不容易了。

  她在這吳家後宅熬了這麼多年,終於有人提起了她的江湖名號,用這般崇拜的眼光看著她。

  至於她自爆身份會不會被公子怪罪?不會的,公子既然放紀明焱進她廚房,就表示她的身份無需隱瞞。

  廚娘簡直想叉腰,仰頭大笑了。

  可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那紀明焱就直接朝她撲了過去。

  廚娘不止毒術好,這些年得益於公子栽培,輕功也很有長進,非常不錯。

  要知道,公子一向很看重下屬的輕功。

  畢竟有輕功才跑得快,跑得快很重要。

  廚娘刷地一下便避開,大怒:「你偷襲我?!!」

  不等對方回答,廚娘再次發動了粉塵大戰。

  她把身上所有毒都一股腦往對方身上丟。

  紀明焱愣了愣,興奮地接上。

  兩個人開始瘋狂向對方灑毒,灑得極為酣暢淋漓,甚至灑出了幾分惺惺相惜。

  怎麼說呢,在兩人的用毒生涯中,基本上他們灑那麼一丟丟,對方就七竅流血而亡了。

  每回都只能灑一點點,真的不太過癮啊。

  很快,廚房的地上便積起了粉塵。

  雪竹遠遠站著,盯著,眼睛都盯紅了。

  好想掃,好想掃,好想掃……

  可是有毒,有毒,有毒……

  危險,危險,危險……

  第二天,紀雲汐睜開眼時,便迎上了六哥帶著點黑眼圈,但愈發亮的雙眼。

  紀雲汐:「……」

  還好,這麼多年,她已經習慣了,心臟也強大了很多。

  見妹妹終於醒來,紀明焱隔著被子抓上紀雲汐的手腕,雙手顫動:「三妹,我找到了毒娘子!」

  紀雲汐:「哦。」

  紀明焱激動:「三妹你可知那毒娘子是誰?」

  紀雲汐:「是誰?」

  紀明焱:「是妹夫家的廚娘!」

  紀雲汐:「哇,好巧。」

  紀明焱:「是啊,真的好巧!這都得謝謝三妹你,要不是你看上了妹夫,我可能就沒那麼快找到毒娘子了!三妹,你真好!」

  紀雲汐:「謝謝六哥。」

  紀明焱:「三妹,要六哥給你做早膳嗎?你想吃什麼?」

  紀雲汐:「不用了。」

  紀雲汐耐著性子,使用敷衍學和推辭學兩門學問,終於把紀明焱勸回去補眠了。

  這是她多年來的經驗,她六哥腦迴路清奇,普通人無法理解他的思路和行為,講道理講人情世故沒用。

  至於廚娘是毒娘子的事情,紀雲汐一點都不意外。

  吳家就那麼四個下人。

  她親自去吳家看過,那四個下人的房間,把吳惟安的隱隱圍在中間。

  所以,那四人都不可能是普通人。

  紀雲汐在貼身丫鬟的伺候下,洗漱用膳,繼續昨日沒核算完的年終獎。

  時間在忙碌中,一天天過得很快。

  很快,便到了大年三十。

  天還沒亮,紀雲汐便起了床。

  每一年的這一天,她都會很早出門,一個個當鋪、拍賣行、田莊逛過去,給大家發銀錢。

  而當鋪、拍賣行、田莊的掌柜夥計們,在這一天也會起得很早,將店面打掃得乾乾淨淨,翹首以盼等著紀雲汐過來。

  在他們的心目中,紀雲汐占據著非常重要的地位,是他們的衣食父母。

  掌柜將理得漂漂亮亮的帳本,和盤點好的當品清單恭恭敬敬遞到紀雲汐手上:「請三姑娘過目。」

  紀雲汐接過,隨手翻了下,遞了袋銀錢過去。

  同時,身後的寶福和晚香也忙著給站著的夥計們發錢。

  紀雲汐看著眾人:「這一年辛苦大家,大家回去過個好年罷,明年還得勞煩各位繼續辛苦。」

  手裡捂著沉甸甸的銀袋子,夥計們都很開心,各種的真心實意祝福的話,紀雲汐收了一籮筐。

  等走完後,天已經黑了。

  紀雲汐也沒回紀府,而是先去了吳家。

  她目前最大的一筆生意,得好好探望一下。

  紀雲汐先去給吳家長輩請了安,帶去了不少年禮,還讓寶福給小少爺遞了個大紅包,給二少爺送了文房四寶。

  吳大人倒也很大方的收下了,讓夫人也給了紀雲汐一個紅包,和一個手鐲。

  不貴重,但已經是吳家能拿出最好的東西了。

  紀雲汐收下,道了謝,便去了偏院。

  她讓寶福和晚香去給吳家的四個下人送紅包,自己推開了吳惟安的房門。

  門內,吳惟安在看書。

  聽到動靜,他抬眸看了一眼,見是紀雲汐後,又低下頭繼續看書。

  這些日子,隔三差五的,紀雲汐都會抽時間過來。

  她也不幹什麼,就如同現在這般,在一旁的貴人椅坐下。

  然後,看著他看書。

  貴人椅是紀雲汐讓人抬過來的,原先吳惟安的房內根本沒有。

  她舒舒服服靠著,隨手拿過上次扔在一旁,看了一半的雜書。

  其實吳惟安應該也不需要她盯著,她知道為了錢,他會認真的。

  事實證明,他這些日子確實也是晚睡早起。

  但紀雲汐就喜歡盯著。

  以前紀家當鋪生意剛開始,紀雲汐也會隔三差五過去坐著。

  更久以前,她還在現代社會的時候,她投資的新公司,她也會時不時過去看看。

  沒什麼,想到這些日後會給自己帶來的錢,她就覺得很好看。

  看著就會很開心,很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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