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得對他們都無比的冷淡,更可以說,是厭惡!
是對他們所有人都充滿厭惡與憎恨。
他笑的累了,才漸漸停止笑聲,捂著自己傷痛的肋骨,緩緩直起身子,神色落寞,一步一步朝著外面走去。
溪兒厭惡這個家,他也不想再待一刻了。
每站在這裡,想起從前他是如何對待顧若溪的,他的心就仿佛是在滴血一般!
顧北宣走了,沒有人有那個心思去追,似乎都把精力放在了房間裡的顧若婷身上。
只有一直沒有說話的老四顧北禹,看著顧北宣離開的背影,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追了出去。
「三哥。」
聽見聲音,顧北宣停下腳步卻沒有轉頭:「你也想告訴我,不應該幫溪兒說話對不對?」
顧北禹一愣,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要開口說些什麼。
不該替顧若溪說話嗎?
他也不知道。
上一次在丞相府外面見到顧若溪的時候,他就真切的感覺到,她變了。
只是他不敢承認。
直到後來,看見她將斷絕書拿來給父母簽字,他才不得不認清這個現實。
「三哥……以後我們就只有一個妹妹了。
那就是婷兒啊。
顧若溪她……不認我們了。」
顧北宣諷刺苦笑一聲,隨即眼底充滿了堅韌神色:「不!是你們,不是我,不管溪兒認不認我,我都會是她哥哥,從今以後,我都不會再叫人傷害她,包括我們家裡人。」他微微轉過身去,拍了拍顧北禹的肩膀:「小四啊,三哥要走了,你好好照顧父親母親。」
「三哥,你要去哪?」顧北禹有些著急,向來不喜歡將情緒寫在臉上的他,神色間也帶著一絲慌亂。
顧北宣一笑:「我要去把我妹妹找回來。」
「小四,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我的話,溪兒她……從來都不是什麼災星,她是我們的妹妹,昨日我們對溪兒所做的一切,將來都會成為報應,報復到我們每個人的身上。」
他又輕輕嘆息一聲,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我要去把她找回來!」
走了!
顧北洛站在那裡,想要將三哥攔下,最終還是沒能踏出那一步。
他身子從小就比較單薄,現在站在那裡就像是一陣風,都能把他吹到。
向來不喜於色的顧北禹,此時也露出一抹淡淡的傷感。
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見他抬步離開。
卻沒有走向自己的房間,而是到了曾經顧若溪居住的院子。
算起來,自從顧若溪住進這個院子,他來到這裡的次數屈指可數。
直到今天,也不過只有不到幾次而已。
往日他來,總是能看見,顧若溪辛勤地彎著腰,一臉笑意的給自己的那些花花草草澆水。
她知道,那些花草,都是他最喜歡的。
所以,她把花草當成是寶貝一樣護著。
然而現在。
那凌亂的院子裡,連一盆花草都沒有剩下,全部都枯萎了。
甚至還有幾盆,是顧北禹親眼看著顧若溪踢翻的。
此時此刻。
顧北禹竟然有些心臟抽痛的感覺。
很難想像,當時顧若溪在踢翻花盆的時候,心裡是作何感想啊。
他不敢再繼續往下想,因為每想一下,他就能感覺到自己身上傳來那錐心刺骨之痛。
顧北禹轉過身去,快步離開,也可以說是落荒而逃。
就在這時,他突然間聽到了院子裡傳來了聲響。
顧北禹一頓。
是小五嗎?
她在院子裡?
顧北禹猛然間轉過頭去。
然而。
院子裡依舊同往日一般淒涼。
不多一會的功夫,便從樹上跳下來一隻慵懶睡醒的野貓來。
顧北禹苦笑:原來是貓兒。
他竟然有那麼一瞬間,突然間有一種顧若溪回來了的錯覺來。
他甚至還以為,下一秒那個眉眼彎彎笑起來有點可愛的顧若溪會邁著她那小短腿向他跑過來呢。
顧北禹苦笑地搖了搖頭。
不會回來了。
她應該再也不會回來了吧。
「公子,您沒事吧,怎麼一個人跑到這裡來了?」
直到身後傳來隨從的聲音,顧北禹才恍恍惚惚回過神來。
「突然間想起了一些事兒,派人把這個院子好好修繕一番吧。」
他指了指顧若溪曾經住過的院子,淡淡地開口說道。
或許,這是他能為顧若溪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或許,他心裡還期待著那個小姑娘會回來,回到他們的身邊來。
隨從有些為難:「公子,現在丞相府這個樣子,小姐和大公子因為顧……寒王妃受了那麼多的苦,我們還是不要再管了。
一個院子而已,寒王妃她也不會再想著回來住了。」
不會回來住了嗎?
顧北禹愣在原地,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像是認同了隨從的話,但又突然間搖頭:「修繕一番吧,以後……我要在這裡養花?」
或許養著養著,顧若溪就回來了呢。
隨從抿了抿嘴,見自家公子這般說,也不好再勸說什麼,只能點頭答應了下來。
顧北禹又看了一會兒,才轉身失魂落魄地離開。
隨從站在原地看著自家公子那失望的背影,神色間頗有些複雜。
天由暗轉明。
整整一夜過去,天空漸漸泛起了魚肚白,大夫們才從丞相府離開。
安氏和顧北洛從顧若婷的房間裡走了出來,滿臉寫著疲憊之色。
安氏看了一眼自己的二兒子嘆了口氣:「洛兒啊,你大哥現在受著傷,老三和老四也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你作為家裡都到老二,婷兒這裡,你多照顧這些。」
顧北洛點頭:「放心吧,母親,我會照顧好婷兒的,您一夜未休息了,還是先回房休息好好休息一下吧,這裡有我呢。」
安氏不放心地又往房間裡看了一眼,這才淡淡的點了點頭,隨即離開了顧若婷的院子。
這時,顧北洛身後的隨從也走上前來,見自家公子眉頭緊鎖,滿眼疲憊,忍不住開口說道。
「公子啊,剛才大夫也說了,六小姐的傷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很快就能醒過來,您別太擔心。」
顧北洛抬起手來捏了捏自己的鼻樑,微微閉眼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