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顧若溪一把匕首乾淨利落地割斷那人的脖子,毒粉一揚,輕鬆放倒四個壯漢時,霍景之心裡有驚訝更有讚賞。
這個女人很不尋常。
和京城裡那些只會矯揉造作,嫵媚身姿的嬌嬌女不同,是個有趣的。
顧若溪撇了撇嘴,她知道,霍景之這話並非在誇讚自己:「抱歉,給你添麻煩了,不過我不殺了他們,死的就是我了,我不想死。」
是的,她不想死!
更不想就這麼不明不白地當了炮灰。
「那你可知,是何人想要殺你?」
霍景之眼神突然變得深邃起來,抬起頭凝視著顧若溪。
「不管是誰的人,既然做得出就別怪我不客氣。」
顧若溪冷笑一聲,殺都殺了,還在乎那些幹什麼。
就算是霍景之自己派人來殺她,那也是暗中刺殺,現在沒成功,他也只能自己暗恨手下做事不力。
可怨不得她什麼。
顧若溪這麼做完全是因為自保。
霍景之冷哼一聲,上下打量著顧若溪,卻越發覺得好奇。
這個女人,她究竟經歷了什麼,為什麼會有這麼烈的性子。
收回視線:「你應該知道,本王娶了二十多位妻子,但都在新婚前後離奇死亡,你知道她們都是怎麼死的嗎?」
顧若溪有些悚然,隨即緩緩搖頭:「不知道。」
她也不想知道,可千萬別告訴她!
顧若溪心裡想著,那個好人會告訴自己新過門的妻子,前妻是怎麼死的啊!
果然,反派們就是夠瘋批。
霍景之笑了笑,笑聲清冷盪氣迴腸,卻叫顧若溪忍不住心都跟著顫了顫。
「不錯,是個膽大的!
不過,你來錯地方了,寒王府不會有你的容身之所。」只會是你的葬身之地!
顧若溪也不指望大反派會好心無條件地收容自己。
在他那淡漠的視線下,顧若溪硬著頭皮走上前微蹲在他的跟前兒。
「那個……我這兒有一筆交易,不知道殿下有沒有興趣聽聽?」
顧若溪突然之間的靠近,溫熱的氣息從她的臉上划過,霍景之握住輪椅的手緊了又緊,極力克制著不把眼前這個找死的女人拍飛。
佯裝淡定地開口:「說說看。」
心裡卻鄙夷不屑,還沒有人敢在他的面前談什麼交易,顧若溪是第一個!
也是第一個敢靠他這麼近的女人。
見霍景之沒有牴觸,顧若溪的膽子也大了不少,微微鬆了口氣,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
「你應該知道了,我和丞相府已經斷絕了關係,往後我就是我,和丞相府沒有牽連。現在嫁進了寒王府,就請殿下行行好,暫時先別趕我走唄?
不用太多時間,五年……三年,實在不行兩年也可以,就請殿下庇佑我兩年的時間。
兩年之期一過,我自請下堂,絕不叨擾殿下!也不耽誤殿下繼續娶媳婦兒。」
說完,又怕霍景之不答應,嬌媚地眨了眨雲眸:「我很聽話的,吃的也少,而且沒事絕對不打擾殿下,只要殿下能夠在寒王府劃出一小塊地方來,夠我容身就成!」
霍景之仔細地瞧著顧若溪。
眼前的女人,膚如凝脂,秀美如畫,小巧精緻的鼻樑,櫻桃小嘴一開一合,看上去倒是不俗。
只不過,在這美人面孔之下,卻藏著一顆理智機警的靈魂。
哪怕霍景之知道,她現在的服軟並非本心,只是想要達成自己的目的所裝出來的樣子。
可他還是動了惻隱之心。
或許,他是應該有一個王妃了。
不是嗎?
只不過……
「既然說是交易,說說你能給我帶來什麼好處?」
「這個簡單,殿下,實不相瞞,我在鄉下的時候,有幸成為神醫的徒弟,不說學之所成吧,但神醫身上的八分醫術,我還是有的。
如果殿下答應,我將無償醫治你身上所中之毒,而且包治包好,永不再犯。」
顧若溪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十分自信地開口。
在她看這本小說的時候,就已經知道霍景之身體所中之毒了,只不過作者寫他解毒的經歷實在是太過麻煩。
又是歷經千辛萬苦來尋藥,又是脫胎換骨拔毒療傷的,弄得霍景之到最後,毒雖然解了,也因此差點丟了半條命。
「你知道本王這般是中毒所致?誰告訴你的!」
霍景之目光瞬間變得危險,雙眼微微眯起,臉上的表情也不再向原本那樣淡漠,反而多出來一股殺意。
外人都以為他這般是因為隱疾所致,霍景之也從來沒告訴過任何人,中毒這件事情。
顧若溪是怎麼知道的?
當然,霍景之是完全不相信,一個在鄉下養大的小姐,會勞什子醫術!
見霍景之對她充滿了防備之心,顧若溪無奈,站起身來迅速抬手將霍景之臉上的銀色面具拆掉。
霍景之也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她得逞了,頓時心驚不已。
一雙狹長的桃花眼瞬間淬出了濃烈的寒意。
霎時間,霍景之的臉暴露無疑,凌厲的劍眉斜飛入鬢,幽暗的眼眸深不見底,高挺的鼻樑之下,是一張沒有什麼血色的薄唇,這樣的五官拼在一起,完美得仿若天工巧琢。
就仿佛是上天精心打造出來的寵兒。
可惜的是,在這一張完美俊俏的臉龐上,卻縱橫交錯著密密麻麻的暗紫色碎裂線條,將著如同天上神君的面孔毀得七零八落。
「你……找死!」
霍景之下意識別回頭去,眼底霎時淬著殺意與憤怒,手臂上的青筋也陡然暴起,仿佛下一秒就要將顧若溪拍死。
顧若溪竟然敢掀掉他的面具?他這張醜陋如同妖魔般的臉,除了最親近的人,外人都不曾見過。
今天卻被她一覽無餘。
頓時叫霍景之打消了想要放她一馬的念頭。
「別!別激動殿下,掀掉面具是迫不得已,但我真是因為看見你脖頸上和臉上相同的皸裂線條,才得以確定你是中毒並非隱疾啊!」
顧若溪心中有些發顫,後背也被嚇出一陣陣冷汗來。
如果不是她的底牌夠大,顧若溪真不敢擅自掀掉面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