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顧若婷犯了這麼大的錯,也只是被罰跪了祠堂。
憑什麼呢?
從前顧北禹倒是沒覺得有什麼,現在聽到了這些話,頓時覺得,父母當真是無比偏心啊!
難怪若溪會對他們徹底地寒心呢?
他正欲開口說話,便見顧若溪雙眼猩紅,冷聲喝道:「對於你們丞相府的所有人,本王妃都懶得再說一句,從我的視線里消失,或許,本王妃還能高看你一眼!」
說完,顧若溪便從顧北禹的身邊走過,沒有半點留戀,毅然決然地走進了王府。
而顧北禹這是呆愣愣地站在那裡,一時之間還沒有緩過神來。
這也不是他第一次看到顧若溪這般決絕的態度。
上一次,是在丞相府門口,她下令派人將丞相府的大門給劈了,或許在那一刻,就已經告訴了他們,她顧若溪此生再不會原諒他們任何人了。
若是照以往的日子,他肯定不會在意,畢竟顧北禹從前也沒有將顧若溪當做自己的親妹妹來看的。
可是這段時間丞相府實在是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也叫他看清了很多人的嘴臉。
顧北禹更像是瞬間就長大了一般。
看著自己的妹妹,絲毫不留情面的從他的身邊走過,心更是撕心裂肺的疼啊!
顧北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寒王府門口的,他漫無目的的在街上走著,耳邊儘是街上吵鬧的吆喝聲,旁邊就是熱鬧的集市,時不時的傳來街邊小吃的香味兒,然而才此刻,顧北禹卻有一種十分反胃的感覺。
或許……三哥說得沒錯。
他們真的要徹底失去這個妹妹了。
很快,顧北禹便忍受不住,推開前面的行人,跑到牆根開始乾嘔起來。
「四公子!」
隨從找到顧北禹的時候,便見他滿頭大汗,滿臉蒼白,無力地跌坐在牆角,旁邊還有一灘泛黃的嘔吐物。
隨從看著自家公子這般狼狽的模樣,不由得緊張地開口問道:「四公子,您沒這是怎麼了?奴才現在就去給您找大夫去!」
說著,隨從便準備轉身,想要去附近的醫館,卻被顧北禹一把拉住:「不……不必了,我沒事。」
他緩緩地搖著頭,只不過是昨天晚上宿醉,今天又沒有吃過什麼東西,胃裡有些難受罷了。
聽見這話,隨從趕忙蹲下身子,遞過去帕子,顧北禹接過帕子,隨意地擦了擦,又坐在地上緩了一會。
「四公子,我們現在是回家嗎?要不然先去醫館看看吧;」
「不必。」想了一下,又沉聲開口:「去三哥那看看吧。」
這段時間,丞相府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以至於,他都沒能抽出空來去看望一下受傷的三哥。
也不知道他一個人在外面,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啊。
坐上了馬車,顧北禹整個人靠在了馬車上,閉目養神。
外頭,隨從十分不放心的朝著裡面看了看:「四公子,然後才覺得你還是找個大夫看看比較好啊,這些日子,您每天都從早上忙到深夜,都沒有時間好好的休息一下,奴才看您這段時間都瘦了好多呢……四公子,就算是在忙,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啊……」
聽見門外隨從的話,顧北禹只覺得自己的頭越發的痛起來,他眉頭緊緊蹙起,眼底充滿了紅色血絲,有些暴躁地開口:「閉嘴!」
這下子,隨從便再不敢開口多說些什麼,噤了聲,專心地看著馬車。
等馬車到了顧北宣外面的宅子,這才緩緩的停了下來,而與此同時,顧北禹的臉色也好了不少。
他走下馬車,看著眼前這座看上去很是普通簡陋的宅子,一時竟然有些出神。
這座宅子,看上去根本沒辦法和丞相府比一點,看上去像一座宅子,但是也不過是比尋常百姓家都房子要好一些,也不多。
顧北禹淡淡地嘆了口氣,從前,他或許不理解,為什麼自己的三哥寧願住這樣破爛不堪的房子,也要同丞相府斷親。
其實,他之所以斷親,也不光是因為顧若溪的緣故啊。
他們的爹娘,從一開始,就一味地偏向他們最小的女兒,以前,顧北禹還我覺得有什麼。
只覺得他們是做兄長的,就應該保護自己的妹妹,父親母親從前護著顧若婷,他們也覺得是理所應當的。
可是,最近實在是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也叫顧北禹改變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站在門口駐足片刻,顧北禹卻突然間感覺自己沒有開門的勇氣了。
他不像自己的三哥,可以那麼勇敢,毅然決然地和丞相府斷了親,和父母徹底擺脫干係。
他若是離開了丞相府,又能幹些什麼呢?
顧北禹苦笑一聲,沒有了丞相府,他顧北禹就真的什麼都不是了。
他不像大哥,今後是要走仕途道路的,也不像二哥,日後可以掌管府中的事物,更不像三哥,身上帶著功夫,只要出去多闖蕩一番,今後必定會有所作為。
可是他呢?
以後能幹些什麼呢?
文趕不上顧北辰,武又比不過顧北宣,就連智謀也不如顧北洛。
說白了,他就是丞相府當中最沒用的存在了。
他不是丞相府最小的孩子,更不是老大,在家裡,他就是最為透明的。
沒多久,顧北禹。終於下定了決心,將前面的那扇大門輕輕地推開。
走進裡面,是一個很小的院子,連丞相府其中一個院子都不如,因為最晚剛剛下了大雪,院子裡只有一條窄窄的小路,還是被人用腳印踏出來的。
他邁步,緩緩朝著前面的房間走去,不多時,便來到了房間門口。
他推開房門,裡面倒是不算太冷,一股溫暖的熱氣撲到了顧北禹的臉上。
他心生詫異,看樣子,父母也不是那麼狠心真的丟下三哥不管啊。
好歹還給他拿來了炭火和被褥,這下子,三哥在這裡過冬,應該不會冷著餓著了吧。
他走進門去,房間裡便傳來了一道咳嗽的聲音,緊接著,一道虛弱的聲音在裡面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