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奕已經來了幾天了,在這幾天裡,他開的藥方始終就那麼一個,就是根據每天的情況,又往裡面多加了兩味很好找的藥材,每天三頓,一次不落的吩咐煎藥的人把藥材分類煎好。
再由霍景之按照他那特別的餵藥方式把藥餵進顧若溪的嘴裡。
可是……
顧若溪卻始終都沒有醒過來一次,除了臉上從以前的慘白,變得有些許紅潤,有了點氣色以外,其他的都沒有半點的變化。
就連脈象也是一如既往的虛弱。
這一天,霍景之終於是忍不住了,他紅著眼,薅住了白奕的脖領子,便質問地開口。
「白奕,你不是說他已經沒事了嗎,你不是說你可以救活她的嗎!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有醒過來!為什麼他的心跳還是那麼的虛弱?」
霍景之心裡不安,他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起初白奕看到顧若溪的時候,和他保證能夠醫治好顧若溪。
可是現在呢,小半個月過去了,顧若溪卻絲毫沒有要醒過來的跡象,一切都和從前一樣,顧若溪的狀態,還是一如既往糟糕。
白奕也覺得很是奇怪,按道理來講,他給顧若溪下了這麼多對症的藥,怎麼說也應該醒過來了啊。
可是現在他看著顧若溪的狀態,脖子上的傷口以及快要痊癒了,但是整個人還是一直昏迷不醒著,身體的狀態也是和從前一樣虛弱。
作為有著這麼多年醫術經驗豐富,被世人稱之為神醫的白奕,在此時也是滿頭的霧水。
這到底是為什麼啊?
難道說顧若溪的身體特殊?
可是,同樣是人類,顧若溪的身體能夠特殊在哪裡呢。
除非……
白奕心裡有一個很大膽的想法,那就是……
「我的殿下啊,實在不怪我不盡心醫治,你是知道我這人的性子的,要麼不治,要治的話,就一定會把人給醫治好啊。」
「那她現在為什麼還是沒有醒過來?」
霍景之蹙眉,原本他以為有白奕在,顧若溪可以很快就能夠醒過來的,可是卻連白奕對顧若溪都變得束手無策了。
這叫霍景之原本放下來的那顆心,又不由地提了上來。
難道,在這個世上,就真的沒有問能夠治得了顧若溪了嗎?
突然間,霍景之的心裡,出現了很多不好的預感。
顧若溪的體質和別人本來就不一樣,難不成這一次她受傷,是傷了她的魂魄,所以作為借屍還魂的顧若溪,才會和正常人不一樣。
那如果是這樣的話,顧若溪這一次,是不是受了很嚴重的傷?
傷及了她的魂魄了?
白奕這眉頭也緊緊地蹙了起來,他低頭看著床上昏迷不醒的顧若溪,陷入了沉思。
良久,才見他抬起頭來,臉色有些不好的看著眼前的霍景之:「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是她自己你願意醒過來呢?」
霍景之一頓,隨即接近於崩潰了一般開口。
「你胡說八道些什麼,她怎麼可能會自己不願意醒過來呢!這個世上誰願意一心求死啊……」
說道最後,就連霍景之自己都有些不太確定了。
因為他知道,顧若溪原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如果她真的要離開,他恐怕連顧若溪的半點線索都尋找不到啊!
那是不是也就意味著,他即將要永遠失去顧若溪了!
不!
霍景之不願意相信這樣的結果!
霍景之滿眼儘是通紅,臉色也變得很不對勁了起來。
白奕心裡暗叫不好,他趕忙一個大步上前,一把死死地按住霍景之的手臂。
「殿下,先冷靜一下,一定要冷靜,我會盡力醫治好她的,你千萬不要被暴躁控制了你自己啊!」
就在這時,暗祁也跟了進來,心情極為沉重,神色複雜地看著顧若溪。
這一次,的確是他的錯,如果不是他沒有提早發現,王妃年齡也不可能會變成現在這副樣子。
他們家主子也不會變得情緒這般的失控。
霍景之因為是在自己的府上,而且,還是在紫竹林院內,所以並沒有帶著他那副銀色面具。
臉上的不安與憤怒顯而易見,他轉動著輪椅往顧若溪的方向移動了一些。
他的指尖微微顫抖,猶豫了一下,將顧若溪的手,牽入了自己的掌心當中。
「若溪,為什麼?你為什麼不願意醒過來?
是因為我嗎?是因為我上一次,惹你不高興了,所以你就要離開了嗎?」
霍景之微微定了定神,聲音很輕的在顧若溪的耳邊說道。
他記得顧若溪同他講的話,曾經所存在的那個世界的她,早已經被她的養父養母給火化了。
霍景之雖然不知道顧若溪口中的火化兩個字究竟為何意?
但大抵的意思應該就是,她在那個世界的肉身已經死了,即便是她現在魂魄想要回去,也活不了了。
所以,只能做一個無家可歸的孤魂野鬼。
可即便是這樣,顧若溪寧願再也沒辦法活下去,也不想要回來了嗎?
霍景之有些悲痛地說著,聲音帶著些許嗚咽。
然而,床上的女人依舊沒有半點反應。
除了還有些許微弱的呼吸,看不出半點的生氣。
「若溪,我知道你不喜歡被人利用的感覺,我向你保證,以後都不會有了,你回來好不好?
我可以一直保護你,也不用你為我醫治腿傷了,只要你能夠活過來,以後什麼事情,我都依你,好不好?」
霍景之緊緊地握住顧若溪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龐處,輕輕地蹭了幾下,不知不覺當中就連霍景之都沒有注意到,他的一顆淚水,緩緩地滑落在顧若溪的手背上。
淚水?
霍景之一怔,微微抬起手,碰了碰自己的臉龐,感覺到臉上的一抹濕潤。
這就是流淚的感覺嗎?
這還是霍景之第一次體會呢。
而震驚的不光只有霍景之一個人,還有房間裡的白奕和暗祁。
他們認識霍景之這麼多年了,還是頭一次看見霍景之流淚呢!
而更加叫白奕感覺到震驚的,還是因為霍景之剛才說的那一番話。